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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遭遇了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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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寧愣了片刻,繼續說道“去年到現在大部分時候,我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過最近發生的事,讓我醒悟過來,只有一條路可走:起兵。”

“什麼?”姚姬吃驚地看著他“你瘋了?!現在起兵有勝算可言麼,就是這些年建文君的部眾心有萬般怨憤,也沒有人慾貿然起事,你的實力和威望比得上你父皇?”雖然姚姬馬上就否定了他,但張寧此時已經被自己的情給染了,不必再徘徊不必再苦悶,他坐正了身體目光火熱地說:“皇上默默屈居偏遠之地二十餘年無所作為,不是缺實力和威望,也不是因為當今朝廷太強大,是他缺乏了鬥志與奮進的情!我覺得只要敢去做,一切都有可能!”姚姬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無言以對。張寧握緊拳頭在桌案上磨蹭了兩下,低頭平息住內心的起伏,語氣安靜下來:“剛才我說得有些動了,但並非一時興起,您要相信我。”姚姬看著他:“男兒正當有志氣,我不是想潑你的冷水,可是你太年輕了,有些事明顯能看到結局你卻不明白,我怎能看著你顧頭不顧尾?”他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說服姚姬。這時姚姬站了起來:“你且先辦眼前的事,在這裡寫好奏章,我回房去了。等你清醒一些了後再來見我。”張寧想起姚姬剛才斥責自己不夠尊敬長輩,這時便起身作禮道:“恭送母親。”辟教總壇這個地方與世隔絕,十分清靜,著實能讓人更多地思考問題。但想得太多也不是好事,當晚張寧就失眠了,各種念頭紛紛擾擾地冒出來。

吳庸之死,無論理由編造得多麼合理,照樣會有蹊蹺,宣德帝在無法確定實情之下,也許不會殺張寧,但至少不能再讓他握著實權遠離京師。

一個閒職或者罷官留一條活路?官場上他彷彿看到了張鶴甚至楊四海等人譏笑的表情,家鄉他彷彿聽到了四鄰的言…然後有一天姚姬就莫名其妙地失去音訊,或許被關起來了、或許死在了某次陰謀下,生死未卜渺無音信…

而張寧將帶著血案的提心吊膽和對姚姬的哀嘆苟且活著,彷彿這副身體的生父建文帝一樣,在不甘與悔恨中早早地老去。

不知什麼時候才昏昏沉沉睡著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時間忽然快了起來,他在一面鏡子前驚訝而恐慌地發現自己的頭髮逐漸變白、皮膚逐漸生出皺紋、背也慢慢弓了起來。

然後不知怎地,又看到了無盡的黑暗,星系在廣袤的空中飛舞。接著看到無人煙的地表上一些原始的生物在活動…

自己好像存在在某個地方,又好像不存在。意識裡記得地球生命誕生之前,宇宙已經經過了數十億年的變化,那幾十億年的漫長時光,自己在何處。

而老去變為塵埃後的無盡時間,自己又在哪裡…醒來時,忽然見著人工製作的和傢俱,猛地鬆了一口氣。只見門外明媚的陽光,片刻後他醒悟過來,太陽正在西邊,一覺睡到下午了?

沒一會兒姚姬的近侍小月就走到門口,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愣了好一會兒,接著忙屈膝作禮:“公子醒了?教主吩咐等你睡醒後,叫你到教主的房裡面見。”

“我馬上過去。”張寧坐起來穿衣服,見小月要來侍候,便又說道“你去幫我打水來洗漱,等下給我把頭髮梳成髮髻。”忙碌著收拾停當,張寧便趕著去上房見姚姬。不料剛進屋見禮,本來安靜坐著的姚姬頓時站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著他:“平安,你…你的頭髮怎麼白了?”張寧聽罷納悶,左右看了看,珠簾外頭沒有一面鏡子,遂不客氣地開珠簾走進暖閣,在梳妝檯的鏡子前照,銅鏡裡的人像比較模糊,但湊近了看能看清楚,果然髮際不知怎地有幾縷白髮。

他頓時心道:還在夢裡?但很快覺得自己很清醒,忙開自己的袖子看手臂上的皮膚,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他便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是幾縷白髮而已,估計這段時間心緒太煩亂了,沒什麼要緊的。

回頭見姚姬站在身後,他便鎮定地說道:“昨晚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老了,不想還真帶出來幾縷白髮。”姚姬忙好言勸道:“你也不必太擔心了,一切順其自然罷,心放平一些。”

“嗯。”張寧點頭應了一句。姚姬言又止的樣子,終於輕輕提醒:“暖閣裡是我歇息睡覺的地方,我們到外面說話。”張寧走出暖閣,沉默了好一會兒,腦子裡仍然想著怎麼勸姚姬幫著起兵。

其實在明朝已經漸漸進入太平盛世的大局勢下,起兵造反難度很大,是不是能成他自己都也沒底,但是他的子就是這樣:沒想到就算了,一旦認定想做什麼事非得做到底不可,有時候毫無道理,就像小時候非要把一兜沉重的紅薯背上山。

不過既然想要起兵,總得拿出點辦法來。這個時候造反,大部分良善百姓有活路餓不了肚子,是不會跟著乾的。

初期只能靠姚姬,因為只有她才能號召一幫沒有合法身份的人起來。該怎麼才能說服她?張寧輕輕咳了一聲,說道:“我突然想起在南京聽到的一個故事,母親可有興趣一聽?”姚姬的神情放鬆下來,看著他的目光帶著疼愛,故意出一絲微笑,點點頭:“你說來聽聽。”每次見面都說這段時間發生的幾乎無解的難事,把張寧的頭髮都愁白了,姚姬以為他想談點別的放鬆心境,一雙清澈的美目便溫和地注視著他,一副傾聽的樣子。

而且有個讓自己樂意的人這樣陪著閒聊,說一些輕鬆的話題,姚姬覺得是一件很好的事。***東島都城京都的正南門名為羅生門,十三世紀之前曾經歷過長期的戰亂,一個過程簡單的故事就發生在那個亂世。

一天暴雨,有三個倭人在羅生門避雨,聊起了一件犯罪案件:一個武士和他子路過荒山,遭遇了不測,子被侮辱、武士慘遭殺害。

慘案的結果一目瞭然,過程卻樸素離。四個人各執一詞,兇手、子、代替武士亡魂做證的女巫、以及目擊者柴夫都各有說法。

真相只有一個,但是各人提供證詞的目的卻各有不同。每個人的敘述中,自己的道德都被美化,就算犯了罪也彷彿應該得到原諒,而其它人的貪婪、放蕩、貪生怕死在講述的過程中暴無遺…

張寧逐一說起四個相似卻有細微差別的作案過程,無不合情合理。但是故事裡的四個角或好或壞、或讓人同情或讓人唾棄的結論卻大相徑庭,一個本來值得同情的無辜者、換了一張嘴敘述就完全不同了,誰也無從判斷道德好壞與真相。

姚姬聽得漸漸入戲,時不時若有所思地點頭。這種事在宮廷裡十分常見,歪曲事實說他人壞話是一種常規的勾心鬥角手段,姚姬自然很悉…

只是在此之前沒有人將類似的東西編成一個故事。這時張寧輕輕嘆道:“常言偏聽則暗、兼聽則明,但有些事多聽幾個人描述也不一定能明瞭,無非各人想掩飾的東西不同而已。

無論家事、國事不免如此。正如太子中毒的事,母親認為馬皇后等人會用怎樣的版本?”聽到這裡,姚姬恍然明白了張寧講故事的目的,顰眉沉未已。張寧趁熱打鐵勸道:“這次上頭來的密信未追究您的罪責,那是因為皇上及諸臣顧忌諸多牽連,特別因兒臣為巡按御史當朝官員、並掌握建文黨的很多秘密,於是他們不敢輕動…

可是吳庸之死紙包不住火,兒臣在朝裡的處境岌岌可危,等到咱們喪失了一切制衡和討價還價的條件,那時的生死難道只能祈求皇上及馬皇后的憐憫?”姚姬仍然低頭不語,張寧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常言道,沒有遠慮必有近憂,現在應是從長計議的時候了,請母親明鑑。”

“可是昨你提到的起兵之事,幾無勝算。”她終於抬頭、自然而然地端詳著張寧的臉,平時她真不好意思這樣盯著看他…或是因為隱隱提防著什麼,或是心底一直有點無法面對,畢竟“那件”難以啟齒的事真實地發生過。

但並不是因為姚姬討厭面前的這張臉,其實她覺得張寧的相貌很耐看。雖然這幾天他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臉也因此隱隱暗沉,嘴上淺淺的鬍鬚也彷彿變了一些。

但端正的面部輪廓和五官是不會變的,年輕平坦而寬寬的額頭,兩道劍眉頗有英氣,明亮的眼睛下直的鼻樑讓面部很有立體,嘴和下巴在偶爾興起時揚起將驕傲的心態隱隱展現。

這種英俊卻不帶絲毫紈絝嬌氣的覺最符合姚姬的眼光。不知怎地,姚姬覺得他在發愁時的認真緊張最是好看,另外還有認真心無旁騖寫東西時的眼神…

她注視著張寧良久,竟然一時忘記了煩擾,她的臉上輕輕出一絲微笑來。這不能怪她,她在這裡封閉得太久,官都快要麻木了,壓抑無聊的心境長期沒法排解。

而最容易刺官和心情的,恰恰是一些簡單膚淺甚至於低級趣味的東西,比如叫人喜歡的外表…

與之相比,諸如對尚未發生的未來的憂心等等雖然重要卻顯得太象,一時間姚姬似乎麻木不仁毫無覺,卻被張寧的面目和他低沉有序的語氣引。

張寧對於她忽然出的微笑很納悶,是因為被說服了贊成起兵?可是用微笑來表達贊成好像不太準確。他猜不透,面疑惑沉默了一會兒。姚姬很快回過神來,隨口道:“你說。”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