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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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官道上的一處驛站,平時總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今天卻暗得詭異,靜得異常。也難怪那在北風中搖晃的紅燈籠,也顯出了幾分肅殺之氣來。
屋內是另一番不同的情景。原本作為飯堂的地方此時正燈火通明,只是所有的門窗皆用黑布矇住,從外面是一絲一毫也不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一隻手正在慢慢摘下另一隻手上的黑手套,像是一朵花突然褪去了偽裝一樣,在燈下欺霜賽雪地盛開了。
手指尖微微透著粉紅,像蘭花一樣散發著清淺浮動的香味,這是一雙嫵媚的手,擁有這雙手的人想必也是一個美人。
可是誰又會想到,這雙手不但美麗,而且狠毒,就像它的主人一樣,是一朵長著毒刺的花。
那隻手端起一隻白玉杯子喝了一口,被水潤溼的嘴呈現出一種人的粉紅。只見那張紅輕輕地開啟,吐出的不是吳儂軟語,而是比冰還冷、比雪還冽的聲音。
“王叔,你還是不肯說實話嗎?”
“哼。”安王朱儼冷哼一聲,“成者王侯敗者寇,要殺要剮隨你便,我堂堂太祖後代,朱氏子孫,為了維護正統、匡護正義而死,我死而無憾。”
“嘖嘖,以為把太祖的牌子舉出來,我就會怕了嗎?”
“你當然不怕,朱棣一聲令下便屠方孝孺十族上千口,瓜蔓抄可讓整村人消失,悠悠民口,誰敢多言!”
“哼,明明就是你自己野心不滅,意圖謀朝篡位…”
“哈哈哈哈…”朱儼仰天一陣狂笑,“謀朝之人要定人篡位之罪,半斤八兩,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哈哈--”一陣掌風從空中破空而來,準確地打中朱儼的臉,他的臉上頓時浮現一個赤的掌印,他張嘴一吐,居然吐出和著血的幾顆牙來。
“下次再亂說話,就把你滿口的牙都打掉。”那隻白玉般的手從空中慢慢放下,清冷的聲音讓整個屋子更加寒冷刺骨。
“你只要能代出廢帝的下落,我就饒你一條狗命,求父皇給你個圈即可。”
“朱高燦,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說與不說,我都是死路一條!”
“那你是不肯說嘍。”朱儼看著坐在黑暗的陰影裡與自己對話的人一眼,至今為止,他都還不知道這朱棣的義子朱高燦,錦衣衛的實際統領的真面目。
只是從朝中隱隱約約的傳聞中知道,這個人是朱棣親信的遺孤,父母皆為朱棣而死,自己又因功績彪秉被朱棣收為義子,並且賜國姓賜名字,與他的親生子朱高熾朱高煦和朱高燧一樣冠皇家姓氏與輩份表字。
這是何等殊榮,豈是一個普通這人可以承受的,可見此人在朱棣心中地位之高、作用之重。
但卻鮮少有人知道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因為他從未在朝堂之上出現過,人們只知道錦衣衛在這個人的帶領之下,漸漸成為朱棣最為倚重的一股勢力。
這是一個神秘的人,更是一個可怕的人。
“是。”朱儼狠狠地回了一句。
“那好。”只見那個人纖手一抬,一柄銀的小刀從手中飛出,就像長了眼睛似的,準確地從朱儼的喉間一飛而過。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鮮血從自己的喉間噴湧而出,一轉眼就滿一地。他張張嘴,結果什麼聲音都發不出,只是徒勞地掙扎了一下,就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一動也不動了。
“王叔,你別急,廢帝很快就會到地下去陪你的。”那個瘦削的身影走上前,手腕一抬,那柄小刀就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樣自動回到了他的袖中。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柄小刀後面有著銀絲系在他腕上,所以才會縱自如。
“大人的情牽一線真是妙非常。”身邊的人諂媚地說道。
此人對稱讚並不以為意,他將原本就沒有拉起來的兜帽又向下拉了拉,沉聲而道:“我要立刻趕回應天,這裡就給你們了。”
“是,小人一定做得不痕跡。”
“嗯。”他點點頭,逕自走了出去,披風掃過已經結成冰塊的血跡,沒有再看過倒在地上的那具屍體一眼。
抬頭看向鋪天蓋地襲來的風雪,他長嘆一口氣。
安王利用亡的惠帝造反一事,並沒有得到證實,而惠帝的下落到現在依舊是一團霧。
惠帝到底是死在城破之皇宮中那場大火裡,還是據民間所說的那樣秘密逃出了皇宮?不管怎麼樣只要一沒有找到惠帝的影子,這件事情就會變成父皇的芒刺,復一地讓他這皇位坐得不能安穩。
朱高燦微薄的雙在風雪中抿成了一道直線。
因此安王朱儼是非死不可,否則他若真能證實惠帝未死,那天下豈不又要大亂。
烏黑的鞭子從手中揮出,在馬背上出一條血痕,馬兒一聲長鳴,跑得更快了。
風雪連天,狂風大作,吹落了此人的兜帽,出一張蒼白但卻又無比美麗的臉龐來。
柳眉星眸芙蓉面,豔冠應天百花羞。
那是朱棣最寵愛的女兒,八個子女中排行第七的公主--朱芙蓉。
芙蓉公主就是朱高燦。
當然,這是個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