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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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胡雪巖大為詫異:“為啥？”

“小爺叔，你看我現在得這樣焦頭爛額，哪裡還有討小的意懇。”

“這倒也是實話。”胡雪巖問:“康的十成旭不必再提了，你還差多少頭寸？”應想了一下答說:“還差十二、三萬。”

“差點是現款，能夠變現就好。”胡雪巖說:“我再借五百包絲給你，你洋行裡的朋友多，總可以賣得掉。”古應打的正是這個主意，躊躇好久，難於啟齒，不想胡雪巖自己說了出來；心裡的那份與痛快，難以形容了。

“小爺叔，你真是杭州人說的，是我的‘救命王菩薩’。”他說:“我把道契都抵給你。”

“不必，不必，我們弟兄何在乎此？不過應，你開價不能太低，不然，有個盤口在那裡，以後我就抬不高了。”

“是的。”古應凝神想了一下說:“這樣，小爺叔，你索再借兩百包給我:七面百絲抵押十四萬銀子，一定可以，那就什麼都擺平了。”

“好！光押不賣，就不算把行情壓低。準定如此。”胡雪巖緊接著說:“你現在有心思想瑞香了吧？”這一點，古應還是不能快快地答覆；沉未答之際，胡雪巖少不得要追問了。

“這件事老太太都蠻關心的。羅四姐更不用說，應，你要曉得，不光是你，她對瑞香也要有個代。”第二天一大早，胡雪巖就到了古家。七姑已知道胡雪巖要來，叫瑞香替她櫛髮梳妝；又關照預備菜留胡雪巖吃飯，大為興奮。

胡雪巖一來，當然請到病榻前面“七姐，”他很高興地說“看起來神是好得多了。”

“是啊，都要謝謝四姐。”

“為啥？”

“不是四姐派了瑞香來幫我的忙，我不會好起來，小爺叔你看！”七姑將右手提高了數寸“現在手能夠動了，都是瑞香，一天給按摩多少遍。”

“喔！”胡雪巖看一看瑞香，想要說話，卻又住口，彷彿有難言之隱似的。

七姑雖在病中，仍舊神智清明，察言辨的本事一點也不差；殷殷地從胡老太太起，將胡雪巖全家大小都問到了。

直到瑞香離去，她才問道:“小爺叔，剛才提到瑞香，你好象有話沒有說出來。”

“是的。我有句話，實在不想說，不過又非說不可。”

“那麼，小爺叔我們兩家是一家，你說嘛！”

“話句話是羅四姐要我帶來的。”胡雪巖說:“瑞香是好人家出身，他哥哥現在生意做得還不錯，想把他妹子贖回去。”

“贖回去？”七姑臉都變了“當初不是一百兩銀子賣到胡家的？”

“不是。羅四姐不清楚，我也記不起來，撿出老契來一看，才知道當初是典的一百兩銀子，規定八年回贖；今年正好是第八年。”

“那，四姐的意思呢？”

“四姐當然不肯，尤其聽說在你這裡還不錯，更加不肯了。”

“四姐待我好。”七姑用殷切盼望的眼看著胡雪巖說:“她曉得我離不開瑞香，應該替我想想辦法。”

“辦法何嘗不想。不過，她哥哥說出一句話來，四姐就說不下去了。”

“喔，一句什麼話。”

“她哥哥說，要為她妹子的終身著想。意思是把瑞香贖回去，要替她好好尋個婆家。”

“真的？”看七姑是不信的語氣，胡雪巖也就正好說活終話“哪曉得他是真是假？不過，”他又把話說回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就算他是假話，也駁不倒他。三個人抬不過去一個理字。七姐，你說呢？”

“依我說，”七姑微微冷笑“小爺叔，你手下那麼多人，莫非就不能派一個能幹的去打聽打聽他哥哥的情形，是真的為瑞香著想呢，還是說好聽話，拿他妹子贖回去，另打主意？”

“打啥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