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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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預備明天一早動身回上海。”
“那麼”何桂清沉了好半晌說:“我們上海見面吧!那不會太久的。”
“是!我一回上海就把款子預備好,隨時等雲公的招呼。”
“還有件事,無論如何,奉託費心。”胡雪巖一愣,隨即會意,事實上此事已成功了一半,所以很有把握他說:“雲公請放心,一到上海,必有喜信。”何桂清自然高興。而過分的欣悅,反生慨“真想不到,這一次無端與雪巖兄結成知。”他搖搖頭說“人生在世,都是一個緣字,想想真是不可思議。”胡雪巖跟他的境遇,約略相似,再加上王有齡,三個人天南地北,不知冥冥中是什麼力量的驅使?得能聚在一起,象七巧板一樣,看似毫不相干,居然拼出一副花樣,實在巧妙之至。所以對他的話,深具同。
“雲公,說到緣字,還有讓你想不到的事。”他緊接著又說“眼前我不說破,說破了不好玩了。只盼你早則節前,晚則節後,到了上海,我們再敘。”聽他如此說法,何桂清便不肯多問,只說:“好,好!我們再敘。良晤非遙,我就不送你了。”
“不敢當,我也就不再來辭行了。”他站起身作揖。
“你請等一等。”何桂清說完,匆匆又走入書齋,好久,都不見再面。他是親筆在寫名帖,寫信來不及了,只好用名帖,一共七、八張,從蘇州到上海,沿路掌管一方的文武官員,都有他的名帖致意,致意是門面話,其實是為胡雪巖作先容。
“你備而不用吧!”何桂清把一疊名帖了過去“情深淺,都在措詞上看得出來,該用不該用,怎麼用法?你自己斟酌。”
“有云公這幾張名帖,就等於派了百把兵保護,一路上可以睡到上海,多謝,多謝!”
“雪軒那裡,我另外覆信,這裡跟浙江,每天都有驛差,方便得很。我就不必麻煩你轉信了。”何桂清一面說,一面親自送客,體制所關,送到二門為止。等胡雪巖回到客棧,他跟著又派人送了四樣路菜,一部他新刻的詩槁,另外一個沉甸甸的小木箱,打開來一看,是一隻“汽鍋”
“難為你家大人想到。”
“我家大人代,”那個叫何福的聽差說:“胡大老爺的情,與眾不同,叫我跟胡大老爺請示,若還有事,我就在這裡侍候胡大老爺上了船再回去。”
“不必,不必!我有人,你請回去吧,替我道謝。”說完,在阿巧姐的梳頭匣裡取了個紅封套,紅封套甚多,備著賞人用的,輕重不等,最重的是五兩一張銀票,給何福的就是這一種。
這一下,胡雪巖就只有一件事了,等阿巧姐回來。原說午間可到,結果等到落西山,不見芳蹤,反倒是週一鳴又來相伴了。
“胡大老爺,真是多虧你栽培。我去請教過人了,說何大人這封八行的力量很夠,一定會得個好差使。”他笑嘻嘻地說。
“那很好!”胡雪巖也替他高興“你得趕快到揚州才好。遲了就沒有好差使了。”
“不礙。沿運河、長江兩岸都要設卡子,差使多得很,搶不光的。我伺候了胡大老爺回上海,再到揚州,最多耽誤十天的工夫,不要緊。”看他意思甚誠,而且路上也還要他招呼,胡雪巖就點點頭不再多說了。於是又閒談了一會,同一鳴看胡雪巖有點心神不定的模樣,但有些躊躇,再坐下去,怕惹他的厭,如果告辭,丟下他一個人在客棧,更為不妥,想了想又勸他出去喝酒散心。
“謝謝,今天不行了。我得等人。”
“喔,”週一鳴知道他心神不定的由來了“是等阿巧姐?”
“是啊!她回木瀆孃家去,說了中午回來的,至今人面不見,不知是怎麼回事?”
“此刻不來,今天不會回來了。木瀆的航船,早就到了。”
“不是搭的航船,自己僱了一隻船來回。”
“那這樣,”週一鳴站起身來“我到閻門碼頭上去打聽打聽看。”
“不曉得是哪一條船,怎麼打聽?”
“不要緊!我到那裡,一問便知。”
“對了!你碼頭上最。”胡雪巖欣然答道“那就拜託了。”等週一鳴走不多時,忽然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後生,由金閶棧的店夥領了來見胡雪巖,自道他是潘家跑上房的書僮,奉了他家姨太太之命“請胡老爺過去,有位堂客,要見胡老爺。”又是姨太太,又是堂客,當著店夥在那裡,胡雪巖倒有些尷尬,怕引起誤會,傳出謠言去,總是煩惱,所以不跟那小後生答話,只向店夥說道:“你們這裡,另外有位胡老爺吧?他錯了!”
“不錯!”店夥答道“他說了胡大老爺的官印,上雪下巖,我才領了來了。”
“那就奇怪了。”胡雪巖對那小後生說“蘇州我沒有姓潘的朋友,更不認得你家姨太太。”
“原是木瀆來的那位堂客要見胡老爺。”小後生說“那位堂客是我們姨太太的要好姐妹。”
“原來是阿巧姐!”胡雪巖大惑不解“怎麼不回客棧,到了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