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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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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他是如何行動,又如何讓那滔滔漫天的憎恨在他原本無垢,無染的心底生至深,但云茱知道自己不需知曉。

他只要繼續將她需要了解,以及他近來處理過的事,依舊以特殊材質的清墨寫下,放置於她枕下,只要繼續在某事事關重大,刻不容緩之時,依舊在這個時分親自前來,她就不會多過問他一件事,更不會停止對古略國那如今已漸漸開始看出成效的金援,直到他的燎原憎火將他眼中惡草原徹底燒盡的那一天。

“子嗣之事,面首名牒。”如同過往一般,面對雲茱的詢問,封少訣的回答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知道了。”繼續用硃砂批著奏摺,雲茱一邊寫,一邊答道:“放東角,我一會兒就看。”

“勞煩你了。”在封少訣這句話後,偌大的寢宮,再度恢復了它原有的寂靜,又過了半個時辰,雲茱才終於站起身,用手痠痛的後際,將眼眸緩緩轉向擺放名牒的東角案桌。

但就在此時,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帶血的手臂。

“我不需要。”望著那條帶血的手臂,雲茱冷冷說道,望也沒望身旁那不知為何竟沒有離去的封少訣一眼。

“出疹了。”封少訣卻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只是用另外一隻手碰了碰雲茱額前微微冒出的縛月咒紅疹,“在你月事到來前,我每夜都會前來。”在她月事到來前,每夜都會前來?

這就表示在他有孕前,他再也不會像過去四年,在她每回月事到來前,服用完情熱後靜靜到來,而是每夜用他的血,取代那一月一回的“承諾”是嗎?

“這幾夜撤掉我的暗衛,我會在你血枯前解決此事。”在一陣長長的靜默後,雲茱凝視著那條手臂,冷冷一笑,便輕啟檀口,盡情著其上的赤溫血,任他的血順著她的喉,入她的腹,再化入她的四肢百骸中。

然而,就在雲茱冷漠啜飲之時,一隻大掌卻開始輕輕壓著她纖的痠痛處,她驀的停下的動作,緩緩抬眼望向他。

那未被她入口中的硃紅鮮血,在她抬頭時,便由她的角處緩緩滑落,沿著雪頸一直延伸到她若隱若現的豐盈間。

的血痕在她冷豔的小臉與晶瑩的雪白柔肌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是那樣奇譎詭媚…

“抱歉。”望著那道血痕,封少訣沉半晌後,突然說道,接著在說話之時,用另一隻手拇指指腹輕輕揩去雲茱角及下頰的血漬,但壓她纖的動作卻依然沒停。

“非戰之罪。”知曉封少訣這一聲抱歉,是為了這四年來無法依諾讓她受孕的“違諾”之歉,所以她冷然的轉過身去,任他的手由她際處落下。

“我女兒國後宮今後就繼續仰仗你了。”冷冷說完這句話後,雲茱舉足向東角走去時,她的髮梢上卻傳來一個若有似無的輕拍。

身後的人影,倏地消失了,但云茱的腳步,卻有了些許輕頓。

因為他這個拍頭的動作,就像曾經的那一回一樣,可七年前他那一拍,是他心底最純粹無染的慈悲心的自然體現,而七年後他這一拍,是為何?

是在明瞭她的高傲與霸道後,對她必須再一次有目的的放下所以自尊,與一名男子赤|luo纏的同情與慨憐嗎?

真是溫柔又殘酷的慈悲,但抱歉,她雲茱穆爾特不需要。

眼底浮現出一抹冷寒,雲茱大步向前走,畢竟在得知將成為女兒國女皇的那一,她早已有所體悟,她整個人,都屬於女兒國,只要對女兒國有利之事,就算要她付出生命,她都在所不惜。

但子嗣之事絕不包含其中!

那幫人也太沒耐了,才四年,就按耐不住的東蹦西竄了…

走至東角案桌旁的雲茱,信手翻閱著那幾份身分名牒,儘管對於他們的名牒能雀屏中選,並出現在她眼前的確切原由心知肚明,但老實說,她還真不得不承認,她女兒國的男兒家,果真個個樣貌出眾,文武雙全,足見與其孕育出的孩兒,也必定出類拔萃,器宇非凡。

一當想及“孩兒”二字,雲茱的眼前,緩緩閃過許多圓滾滾,胖乎乎,可愛得讓人打由心裡想微笑的嬰孩臉蛋,但最後,她去突然發現,停留在她眼前最久,並就此定住再也不動的,卻是一個在世人眼中或許稱不上俊俏,卻帶有一種獨特沉靜氣質,且笑得那般憨傻自在的小小和尚…

心,猛地一撞,撞得雲茱的腳步微微踉蹌了下,在那股緊縮又緊縮,真實到本來不及防範,更來不及漠視的痛意中,她再度坐回案桌前,闔上眼,用手撐住額頭,不斷深呼

該死,她犯錯了!

她高估了自己對身心的主宰,以為在與他纏時的那個自己,可以如同他一般的形在神離,卻忘了,他與她不同,不同在她這軀殼中的那抹靈魂,在十五歲那年,曾因他而悄悄靈動…

由得知將成為下一任女皇的那起,儘管當時只有九歲,但云茱便早決定,自己必將擁有一名男子,一名替她掌管後宮百事的穩重男子,他們或許會有子嗣,可能相敬如賓,但他與這名男子間,不會有愛情。

因為從小就對國政與天禧草原動態有濃厚興趣的她,勢必會將所有心力投注在自己的目標上,特別是在明瞭女兒國必須如何努力,才能打破周邊國度對它的歧見,以及曾經多任女皇的淚與汗。

雲茱有她的理想——所有女皇的共同理想——要她女兒國的子民幸福安樂,讓女兒國以真正且獨特的風采出現在世人眼前。

她有她的抱負——所有女皇的共同抱負——要她女兒國的子民無論走到何處,都能得到該有的尊重,以出身女兒國為傲,更讓女兒國引以為傲。

一直這樣努力與堅持著的她,沒有時間,更無心孕育愛情,就算那一個大雪飄飛的夜,那令她詫異的一眼瞬間——封少訣那抹陽剛至極,寵溺至極,圓滿至極的淡淡輕笑。

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她的眼瞳之中,就此印下了一個背影,一個恍若與天地融為一體的高大,自在背影,儘管她知曉,那個心無裡礙的背影不會回頭,而她也不想他回頭,不願他回頭。

他屬於那片遼闊無涯的蒼茫大地,屬於他的信仰,屬於他的佛陀。

一個背影,足夠了。

足夠讓無心,更沒有時間孕育愛情的她,在夜深疲倦之時,有一個身影供她回味,伴她入眠,然後在天明時,無所掛記地邁步前行。

因為知道他永遠不會屬於她,屬於任何人,所以她自由自在地放任自己思緒飛揚,直到他又一次來到她的面前,帶著那一身滿滿的憎恨,成為只屬於她一人的“大公子”他,不是他。

一直以為自己分得清的,一直以為就算與他情相擁之時,她的每聲嬌與呢喃,都只是基於生理上的快意抒發,她的心,依然被她好好的掌握著,擺放在最該擺放的位置。

直至方才映在她眼簾中的那個小小和尚,直至方才想及他對她將與他人孕育子嗣之事是那樣無動於衷,而自己竟會因他一如既往的無動於衷到如此苦澀,她才終於明白,她錯了…

他,還是他,只是過去的他,穿著袈裟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信仰,他的佛陀,如今脫下袈裟,披上憎衣的他,所做的一切,只為復仇。

該死,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他又一次見到張雲時,角不自覺出與多年前一模一樣的那抹淡淡輕笑,還是那總在夜深人靜時活動,令她全無後顧之憂的沉穩身影,抑或是那總在暗夜出現與她的寢宮,若有似無的淡淡存在?

是在那個雖不愛見人,更不愛見她,卻將穆爾特家族照顧的妥妥當當,讓她所有妹妹們都將他當成大哥般的尊敬,信賴他的四年過程中,還是小兒節那,他為孩童收起一身墨氣,領著他們到小兔屋來,並在澄靜與無染重回他眼底,帶著最虔誠的心,將手伸向祈福紙鶴之時?

或許都是,也或許都不是,因為早在那一個大雪飄飛的夜,那最初的一眼瞬間,一切,應就註定了。

該死,在她的心已悄悄淪落,再無法欺騙自己的今天,這份不該存在的錯誤眷戀,對她來說,本就是黑暗無底深淵。

因為無論七年前,還是七年後,她都清清楚楚的知道,無論他的人是否屬於她,他的心,永遠,永遠都不會屬於她!

在心底那股沉沉的壓抑中,雲茱咬住牙走向東角案桌,抄起那些名牒,轉身就走,獨留下那滿室縈繞不去的淡淡藥血香…

火花,真美。

靜靜坐在靜心亭的廊臺上,隔著大片竹林,封少訣望著宮外那自申時起,便不曾停歇的滿城煙花,而他相信,今夜,除了虹城,女兒國每一個角落,應都同時燃放著此刻映在他眼底的璀璨煙花。

,並非女兒國的任何一個節慶,這些自動自發的火花,都只為慶賀同一件事——女兒國的女皇,有喜了。

這個消息,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早獲悉,在雲茱親自來到他的小小禪房,淡聲對他說再不需他夜夜割臂喂血之時。

火花,真美,但美得螫眼。

緩緩由廊臺上站起身,封少訣默默走入靜默竹林間,因為這份欣喜狂屬於全女兒國,卻唯獨不屬於他,不屬於自送面首名牒至她寢宮中那夜後,四個月來,再不曾擁抱過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