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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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國天紀五年，允言穆爾特正式降生於世。

消息一出，舉國狂歡，原本朝中關於繼承人的耳語與爭論，因再無著力點而自動悄然平息，但平息不表示已然絕滅，因為允言是個男孩。

由於政事繁忙，因此女兒國眾文武百官經常能望見雲茱隔著簾幕，一邊聆聽朝政，一邊哺的景況，就如同她大腹便便時一樣，可一待必須女皇親決之事結束後，幕簾後的她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人大驚小敝，因為誰人都知，處事穩妥的大公子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對女皇的保護更是滴水不漏，所以就算坊間傳著一些關於允言生父的言蜚語，宮中壓兒沒人理會。

連雲茱都不得不承認，這長達一年的保護確實低調，周到與滴水不漏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縱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腹中的孩子本與他毫無瓜葛。

懷孕後的她，極易疲憊，通常還不過戌時，便已昏沉睡。

而美惠坐在案桌前批閱奏摺的她，最後總是在自己柔軟的榻上醒來，有許多夜裡，睡得濛濛的她，更覺到有一雙大掌輕輕壓著她的後，以及她越來越浮腫的小腿，但每當她睜開眼，四周卻又總是空無一人。

孕期時，他無處不在。

她只要稍微停下腳步，馬上有個黑影無聲無息出現，直接將她飛抱至目的地前，她只要不相信踉蹌一下，馬上有個黑影會飛至扶住她的，但一等到她站穩，卻又立即消失蹤影…

生產時，他也在。

站在垂至她際處的幕簾這端，站在她的身後，她望不見也沒空找的地方，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貼著她的後背，一方承接她的痛，一方傳遞他的氣，在她痛苦煎熬了十二個時辰後，御醫將孩子報上來貼至她心口，她輕抱著孩子疲累睡去時，伸出那隻大大的，有些顫抖的手指，輕撫著嬰孩的粉小臉…

允言出生後，白天，他看似沒蹤影，但夜裡，睡在她塌旁小上的孩子才哭一聲，她很少有機會聽到第二聲。

孩子片溼了，馬上有人換，夜裡睡飽了無聊了，馬上有一會大大的手指會陪著他玩，甚至孩子餓了，疲憊的睡得幾乎睜不開眼的她還在努力起身時，她的身子早輕輕靠在一個壯碩的膛上，前襟微啟，而孩子已開始在她的懷中喝，她連孩子都不必抱，**也不必捧，汁更不須擠，只需繼續沉沉睡去，一切都有人代勞…

雲茱不知道封少訣幼時的經歷，是否造就了他現在對孩童一視同仁的愛，甚至延擴至對允言的絕對寵溺，但面對著他那愛屋及烏、鋪天蓋地的保護，她只是由頭到尾冷漠以對，他寵他的，她忙她的，縱使在他不注意時，望著他與允言玩耍時，臉上出的那抹淡淡輕笑，她永遠移開不了眼眸…

“女皇，你該更衣了。”這，當雲茱坐於案桌前專注批閱奏摺時，耳畔突然傳來小五的聲音。

“什麼時辰了？”看到小五手中的衣衫，雲茱這才驚覺自己的雙是那樣的腫痛，水更是早已溢溼衣襟。

“申時。”

“大公子呢？”聽到小五的回答後，雲茱的娥眉微微一蹙。

自允言五個月後，終於稍稍有些收斂的封少訣雖不再待在她的寢宮中，但只要到孩子喝時間，他總會請孃送到她身旁，甚至若情況許可，沒有外人在時，他還會親自前來。

儘管近一個半月來，他親自前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孃卻從不曾誤過時辰，絕沒有一回會等到她前衫盡溼時，還沒有出現！

“在清心院。”聽到清心院三個字，雲茱眼底的光芒微微閃了閃，因為清心院是安夫人的住處，也是封少訣最常出沒的地點，據她所知，這半個月來，他前去的次數更是頻繁。

雖然如此，她卻什麼話也沒多問，只先吩咐小五去尋找孃，尋找允言。

但是沒有尋著孃，更沒有尋著允言時，雲茱二話不說，披上披風，立即向清心院直奔而去。

“參見女皇陛下。”一到清心院，接到消息的安夫人立刻由佛堂走出，來至門口跪，可雲茱本沒空理會她，徑自大步朝佛堂後的廂房而去。

“女皇陛下！”望著雲茱前進的方向，安夫人眼眸一閃，連忙急急追上她，口中還不斷說著，“後天只是擺放清香與禮佛物品的廂房，你…”不顧安夫人的喚聲，甚至阻擋，雲茱只是冷著一張臉，一道道門的開，一間間房的找，在推開最僻靜處的那間房門後，看見了她要找的人——封少訣。

此刻的他，全身赤luo，僅下半身用條薄被蓋著，整個人半坐躺在榻上，頸項及前上的吻印清晰可見，手臂則緊摟在一名女子——安夫人的侍女念清——間。

“言兒呢？”望都沒望倚在封少訣懷中，幾乎嚇傻的念清一眼，雲茱只是快速環視屋內一圈後，冷冷的注視著封少訣。

“一個時辰前，我親手給於孟，囑請她帶至媽處。”手依然圈在唸清的際，封少訣輕拍著念清的髮梢，淡淡說道“小五，孃現在在哪裡？”

“回稟女皇，不知所蹤。”聽著雲茱與小五快速的回答，封少訣的眼眸霎時深邃了，而望著下頜未僵的封少訣，雲茱二話不說，披風一甩，猛然回身。

“女皇，請即刻通令閉城，全城搜索，還來得及！”看著雲茱冷冽至極的眼眸，向來話不多，但明白事實嚴重的小五急得連話聲都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