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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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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年做什麼事基本上走的都是直線,能多省事就多省事。可是他現在不管怎麼省事也只能站著不能坐著。當兵的就這樣,立正、休息、左傳右轉…這些都只能站直去完成。現在的慕容年看起來並不懶散,許三多無意間看到慕容年的時候,覺得他的臉上有淡淡的光眩,看久了眼睛會忍不住眯起來。慕容年的這種姿態,令他情不自的崇拜。這種覺,是隻能意會不能言傳。

難道剛才真的是錯覺?看來是意志力減弱了,林建兵給自己找到一個理由,接著更加堅定了口號。

把注意力放回新兵的身上,林建兵很快便發現了許三多的與眾不同。慕容年在人群中也能讓你一眼就認出來,可是他給你的覺卻有大隱隱於市的滋味,認是認出來了,可是你不會跟這個人物較勁。可是許三多不同,他是一頭地地道道的驢。看著許三多的時間長了,林建兵心裡會莫名其妙的衍生懷疑,究竟是不是自己把節拍喊錯了。可是林建兵知道,錯的不是自己,是許三多。

林建兵對許三多的表現有點無奈,一般訓練錯誤的人是你沒喊完第一步他已經把第二步甚至第三步給執行了,而許三多是你把第三步喊了他未必就把第一步給啟動了。沒有辦法,林建兵只能花多點時間在許三多的身上,希望他笨鳥先飛。林建兵心裡不是滋味,自己以前也是這樣老犯渾,沒想到自己帶的新兵更渾。不過他尤其看著許三多覺親切,在許三多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所以捨不得罵,暗地裡告訴自己要讓這名新兵活出個模樣來。

許三多做事總是比人家慢這點他自己沒有說錯,只是慢的不僅是一拍。不過對他來說,慢了幾拍也不要緊,反正就是慢了。他也知道自己沒能跟上大夥的節奏,所以覺很內疚。林建兵正好走了過來,道:“不要緊,慢慢來。”說著便用力扶正許三多的,用腳勾出許三多的左腳,企圖讓許三多兩腳之間擺出正確的角度。許三多一個不小心,摔倒了,然後拍拍股就站起來,看著林建兵傻笑。班長人好,平易近人覺親切,所以他把內疚給忘了。

林建兵是看見許三多笑得越燦爛越難受,那不正是以前自己的那傻樣麼?他突然朝許三多吼了一聲,道:“笑什麼笑!”說完後頓覺後悔,於是壓低聲音,道“站好。”這下子許三多不敢笑了,其餘的人也只能嚴肅了起來。都說部隊是威武之獅,果然平和如班長都是一頭不生氣則已一生氣則驚人的獅子。

林建兵依然是把重心放在許三多的身上,他也顧不得這樣會導致整個班給拖累下來。只不過他這番苦心並沒取得明顯效果,對許三多來說是這樣,對整個三班來說更是這樣。這時,連隊的號聲響起,是統一短暫休息的時間。林建兵喪氣的喊了一聲解散,把帽子摘下來丟到地上,便坐了下來。

坐在草坪上的時候,林建兵心靜了一些,然後就有點內疚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班長,也不是一名合格的兵。只是這番話他不敢對連長講,只能醞釀在心裡面。不管怎麼說,他覺得有點愧疚這些新兵,於是想趁休息的時間,讓大家放鬆放鬆,順便增進下友誼。

部隊裡的軍人擅長搞氣氛,每每中途休息的時候,總能找出點樂子。這是舒緩疲勞和壓力的良方妙藥,其中深含一定的哲理。

不過林建兵雖然是老兵了,可是他對搞氣氛還不是很擅長。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讓大家唱歌。

林建兵扯出笑容,道:“嘿,我們來助助興怎麼樣?”

“好。”在場的都聲音大小各異的應和了一聲好。

“那我們來唱歌怎麼樣?”這次在場的都幅度各異的點了點頭。

林建兵覺得效果還不錯,準備讓大家唱一首軍歌,可惜等他興致高昂的喊出一系列軍歌名稱的時候,發現會的寥寥無幾。他倒是沒有想到,現在這個社會興,而在社會上,軍歌卻不是,所以除去許三多少數幾個,還真的是沒學會一兩首軍歌。林建兵一下子像焉了的柿子,準備臨陣投降。

不過林建兵沒有張良計,不代表這群青年就沒有過牆梯。於是有人提議仍誰出來表演一出自己拿手的好戲,其他人紛紛附和贊同。提議聲剛落,就有人自告奮勇。許三多循著聲音過去,燦爛的笑了。那人是上次新兵入團時被何文風教訓過一次的胖子。許三多覺得和這胖子有緣,又分到一個班了。許三多就是這樣,見到一個人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這個人如何,甚至在沒有必要的時候他基本上不會刻意的去找詞來評價一個人。

胖子在掌聲中站了起來,接著故作咳嗽了兩聲清清喉嚨,,道:“各位弟兄,班長,大家好。小弟我最擅長的就是朗誦,在這裡我給大家來兩段。”說著,不等眾人反應,胖子已經放開喉嚨,豪邁的宣洩情“啊!此時,我是如此動!天空是那麼高那麼藍…”不管怎麼說,胖子自編自演的這齣戲效果不錯,隔壁班的人也都跟著樂了起來。林建兵看在眼裡,當然是難得高興。

林建兵隨意看了一眼眾人,又發覺了一點不對勁,琢磨了半天才知道慕容年不見了。他和許三多不約而同站起來,然後掉過頭,一眼就看見了蹲在遠處的慕容年,還有挨著慕容年的連長馬連城。饒是許三多這樣不善於表達情緒的人,也和林建兵一樣情不自張開嘴,忘了合攏回來。他們的視線裡,連長馬連城正向慕容年要煙筒

馬連城看慕容年,是丈母孃看初生媳婦越看越滿意。這小子就是不錯,就連食堂張大爺的煙筒都能來,而且張大爺剛才那模樣像是巴不得他多點來。馬連城沒少跟著張大爺打道,知道張大爺對老煙筒的珍愛,他也是憑著死纏爛打的本事才偶爾討上了一口。可是慕容年第一次就討到了,這證明他有本事,至少比馬連城有本事。

這次慕容年沒忘了給馬連城遞菸絲,馬連城很滿意,貪婪的享受了一口,道:“怎麼來的?”慕容年動也沒動,視線隨意放在前方,道:“拿的。”

話,我當然知道你是拿的。”

“除了拿,還可以是搶是借。”

馬連城發現自己也有犯糊的時候,等他回過味來的時候,慕容年已經歸隊了。他把煙筒還給張大爺的時候,期待著張大爺慈祥的笑容,可惜只等來了張大爺的一聲悶哼。給你點陽光就燦爛是吧,我還沒見過沒給陽光就燦爛了。馬連城只好嚥下鬱悶,往新兵集訓的方向走去。

看見連長走過來,幾個班的班長都第一時間敬了個禮喊了聲連長好。馬連城揮揮手示意他們各自忙各的,然後走近三班,道:“班長。”

“報告連長,到!”馬連城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看都沒看林建兵,道:“這裡有頭驢叫許三多對吧?”林建兵不有點緊張,好像說的是自己而不是許三多似的,道:“報告連長,是的!”說完後有急忙補充了一句,道“連長,我會把他教好的。”林建兵也知道這個連長輕功了得,他能不動聲的把你們每個人的生活細節收於眼底,你也不一定能發現他的存在,所以對馬連城知道許三多的“驢覺一點都不奇怪。

“我沒說這個,你急什麼?”馬連城板起臉,林建兵急忙把頭低了下來。馬連城接著道“按你這麼說,許三多很難教?有比你更難教的兵嗎?”聽到連長這麼說,他就忍不住一陣動,確實如果不是馬連城,他這頭“驢”早該自己溜回去了。不過他心想如果拿許三多和自己比,當然是自己還好點的。如果早點遇見許三多,也許自己就不用那麼自卑了。他以前也是人家邁兩步他邁一步,可是終究是邁了一步,比許三多確實有明顯優勢。

“聽說許三多第一天晚上就跑了四十圈,表現不錯,本來想給他個嘉獎,現在看來不必了。也好,驕傲容易落後,這驢你多溜溜。”馬連城這話一出來,林建兵馬上就又內疚了。他當然知道連長的聽說,實際上就是連長親眼所見,所以他把連長看到的許三多的“馬”誤以為“驢”了。他頓時覺得對不起許三多,也對不起三班,要知道萬事圖個好開頭,連長能把嘉獎隨意送給許三多,那就是一人昇仙雞犬飛天眾人有臉了。馬連城也不看林建兵,動作和他剛說的話一樣隨意,看向三班的隊伍,道“慕容年,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