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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瑜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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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初見宗見的時候,非常非常地驚豔。宗見那副好皮囊,足以讓任何雌動物產生慾。男人到這樣的地步,實在是一個奇蹟。

滿城是在清川以前認識宗見的。他是屠秋莎的學生,外語系畢業的男生,由清川託屠秋莎推薦給滿城,一來就直接給滿城打了個五折。滿城患有輕度的失眠症,他在一堆醫學雜誌中闢出了一條既不用吃藥又沒有副作用的蹊徑,運動。

滿城的運動分為兩種形式,也就有了兩位教師。桃是他的第一位教師,相當於陪練。親熱結束,滿城黏著桃,無慾無求地半躺在她的身上,沉沉睡上一覺。面對桃暖熱的體,滿城在慾念發的同時,到了一種舒散的睏倦。桃的身體讓他睡意濛。

宗見則是滿城的瑜伽教練。瑜伽是一項女化的運動,但很適合滿城。他不喜歡太劇烈的運動,也不喜歡免費運動。前者有猝死的風險,後者不具備強制效果,很容易自行放棄。

滿城在自己的健康問題上是個斤斤計較的男人。他敬畏死亡。所謂敬畏,有敬而遠之的成分。一想到那漫無邊際的永恆之黑,他就膽寒。

整個冬季,由於家事煩擾,博士課程深奧繁重,清川到心力瘁,體質明顯下降。有一天早晨,她發現遮蓋霜對她的眼袋無濟於事。又一天早晨,她血,醫生診斷是氣血虛弱所致。

"早十餘年,讀研究生趕功課,一隻手抱著女兒,在陰溼的小屋裡,連熬三個通宵,條理清晰地做出論文來,洗把臉去見導師,照樣神清氣。"清川對著屠秋莎嘆。

"早二十年,半夜爬起來,坐在燈下給暗戀的男同學寫信。寫了一封又一封,不曾投遞的信。一雙眼睛始終是清澈的,不知道世間尚有黑眼圈這回事。"她說。

"如今這副不中用的皮囊,真該蒙起面紗,隱遁山林了。"她捂住面孔。

"去學瑜伽吧,"屠秋莎熱心腸地推薦,"你家那個怕死的男人不是早就學去了嗎?"屠秋莎對滿城極為不屑。提到他的時候,屠秋莎有不少刻薄的綽號奉送:膽小鬼、呆子、自戀狂,等等。與屠秋莎打趣自己的丈夫,倒也是清川生活中的一大樂趣。

"怕死的男人上下班有規律。"清川嘆氣,"不似我,要上課,要學習,要兼職,要做飯,千手觀音!"

"俞清川,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屠秋莎對她是恨鐵不成鋼,生氣道,"你是擁有碩士學位的大學副教授,在職女博士,不是賣身為奴的童養媳!沒有人規定你必須把自個兒捆綁在屋子裡,一天二十四小時勞動!"

"你別趁火打劫啊,把我形容得那麼不堪!"清川駭笑,"怎麼看,我都算儀容整潔,還沒到奓著頭髮、穿一身爛塌塌的睡衣上街買早點的程度吧?!"

"是是是,我承認,你豈止儀容整齊,簡直就是閉月羞花!"屠秋莎跺腳,"你照照鏡子去,你的臉,蒼白得跟石灰一樣!"屠秋莎不容她分辯,硬拽了她去練功房。清川和屠秋莎在同一所大學任教,清川在法律系教經濟法,屠秋莎在外語系教法語。她們共同的空當是每週二的下午,於是練習的時間就定在了星期二,與滿城練習的時段錯開來。

"我不想每週都見到你那個寶貝老公!"屠秋莎翻個白眼。清川知道,寶貝在屠秋莎的詞典裡,是個貶義詞,語義等同於活寶。

瑜伽房的老闆宗見是屠秋莎的愛徒,學外語的男孩子鳳麟角,宗見的口語又很出,屠秋莎就對他格外留意,鼓勵他繼續深造,去做一名同聲翻譯。

但宗見志不在於此。大學一畢業,他就約了幾個臭味相投的揹包客,去了一趟青海的無人區,拍回大量關於藏羚羊、野犛牛以及雪域高原的圖片,回來後在學校的禮堂辦了一場攝影展,惹得師弟師妹們豔羨不已。

宗見在市區租賃了房舍,開設了炙手可熱的瑜伽練功房。練功房的生意好得出奇。他以教授瑜伽賺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其成功多多少少帶有幾分神秘超凡的氣息,不比那些倒賣木材或是炒作房產的商,這是眾多女郎對他趨之若鶩的重要因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他外形出眾,有肌累累的脯和手臂。

"男人的膛如同女人的大腿,用於引異,"清川笑道,"我到今才知道,男人生得太好,同樣會叫人想入非非。"

"我敢保證,倒退20年,宗見的出現,將會毀滅你我之間牢不可摧的友誼。"屠秋莎言之鑿鑿。

"心竅!"清川笑著打她一下。

宗見的家不像一個家。

整層打通的偌大的練功房背後,有一個獨立的房間,以透明的落地玻璃牆阻隔,棉絨的窗簾半遮半掩,那是宗見起居兼辦公的地方。

從練功房到宗見的私人房間,一路鋪陳著發亮的柚木地板。宗見選的是一張寬大的竹編,臥榻前鋪陳著極大極美的地毯,藍白兩。地毯一頭放著景德鎮瓷花瓶,裡面著大蓬大蓬的乾花,褐的、米的。窗邊的牆壁打橫做了幾格細長的木板,放著書、cd碟片、軟盤等等。室內寬綽得很。

清川若干年來以老女人自居,對宗見那種年紀男人的習全不知,因此無端端怔了半晌。那是她第一次去練功房。

宗見有課程,屠秋莎路領她進了內室等候。房裡沒有椅子,只有散亂堆放的一些大抱枕。屠秋莎往地上一坐,脫了鞋,靠住軟軟的大枕頭。清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拘謹地四面張望,翻看宗見的書和碟片。宗見的碟片全部是道家音樂,由法鈴、法鼓、木魚、笛子、二胡演奏,都是很冷僻的樂器。清川不興趣,轉過頭向屠秋莎詢問一個核心問題:"老闆會給咱們打幾折?"話音未落,就聽見一個明亮的男聲:"屠老師親自領來的朋友,小生豈敢談收費二字!"清川回身一看,不一呆。

宗見穿白厚棉t恤與牛仔褲,脖頸戴一串碩大的黑項鍊,墜子是一顆深紅的雞頭。他的肌膚偏於深,身形頎長,天生一副扮演三級片的身形,卻又有著極美的嘴和手指,是乾淨到讓人心生憐憫的那種。

"人給你了。"屠秋莎跳起來,替他們介紹,"宗見,這是我跟你提過的俞清川,你的學員花滿城先生的夫人,你先傳授給她一點基礎知識吧。"屠秋莎代完畢,出去找她的練習老師。屠秋莎已經斷斷續續練習了半年,跟宗見的助手們混得爛

宗見翻出一隻很大的豬肚形的搪瓷杯,倒了一杯白開水遞到清川手上,順手開了cd播放器,傳出一陣幽山鳥鳴。見清川打量自己,他笑著捻捻口的雞頭墜子,道:"今年是我的本命年,他們都說,本命年得戴這玩意兒辟。"

"屬雞啊?"清川笑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