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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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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那是一片自霧濛濛,散開後,是比當時更深刻的重現。

夏侯熙再一次見到沐婉如,是在養琴樓。

坐在舞臺上撫琴而歌的女子,嫵媚而清豔,纖手挑著琴絃,錚然作響。窗外習光落成三寸,照在她的裙上,熠熠生輝。

臺上的人澹然自如,臺下的老鴨卻是臉陰沉。

沐婉如倒也乾脆,一曲既畢,徑直斂衣起身,正要拂袖而去。

“你站住。”老鴨開,冷冷看她“一首曲子就沒了?”沐婉如抿著好看的,輕道:“你待要如何?”老鴨道:“你當初進這養琴樓,可不是這麼說的。”她手一揚,得意地念著手上的賣身契道:“我沐婉如甘願賣身進養琴樓,隨供差遣。”沐婉如眼神微微一閃,細眉略緊“可我未說要接客,若要我做事,我也只這一手琴曲了。”老鴇打量著她,沐婉如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

尖尖的瓜子臉上,極細的西施眉,柔美的丹鳳眼,皮膚水得吹彈可破,顯見是大家閨閣裡的女子。

“婉姑娘相貌生得這樣好,本就該是被憐香惜玉的美人坯子,何必鬧成現在互個樣子?”老鴇湊了上去,抬頭望著站在臺邊的沐婉如。

沐婉如反說道:“我亦不是生來就為著來這裡受你這等羞辱的。”

“看來婉姑娘還不清楚我這養琴樓的規矩。”老鴇冷笑著,抱肘看著她“來人,給我教教婉姑娘養琴樓的規矩。”

“慢。”夏侯熙忽地出聲,見老鴇的目光轉過來,笑道“嬤嬤在這裡調教姑娘,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吧?”不待老鴇回答,夏侯熙手上一揚扇,颯然一笑“在下卻是欣賞婉姑娘這樣的子。”說罷,他從袖裡拿出一包銀子,道:“不知這些夠不夠替婉姑娘贖身?”老鴇眼尖,看他袖中還有銀光閃閃,忙賠笑道:“夠了夠了。”轉身呵斥沐婉如道“還不快下來。”沐婉如回首,居高臨下,定定看了夏侯熙幾分,忽地莞爾“這位公子,幸會了。”輕柔的聲音讓夏侯熙有些微怔忡,眼前眼神柔媚的女子,言語裡雖有青樓女子的嬌柔,卻又不盡然,隱隱有一種傲氣四散開來。

若非落青樓,必也是家身清白的嫻靜女子。

抱了手裡那張琴,沐婉如安安靜靜地走了下來,躬身一禮“婉如見過公子。”彷彿剎那,所有的都平和了下來,四周聲音盡皆散去,如同踩在雲端一般,反反覆覆,腦海裡,就只有那一個畫面。

懷抱古琴的溫婉少女含笑傾身,聲帶,華裳羽衣,秀美不可方物。

更漏聲聲。

簾幕後的女子驀然坐起,定定望著簾外,喃喃道:“夏…”

“怎麼了?”身後傳來男子的聲音。

“沒事兒。”回過神來的女子淡淡地笑了“臣妾只是做了一個夢,驚擾了聖上清夢,是臣妾的罪過。”

“婉兒…”沉沉的嘆息聲之後,蕭予墨伸手去撫摸她柔順光滑的長髮,輕道“你一直對孤這樣客套。”沐婉如笑起來一直有一種平和而寧遠的味道,如同釀了百年的女兒紅,濃到醉人的溫柔,深到沉鬱的寧崢。

蕭予墨始終覺得,這樣的沐婉如,讓他到陌生以及遙遠。

清晨的曙光,已經透過窗沿,照了進來。

沐婉如肩上披著香雲紗,被蕭予墨挽著,有些出神地凝視著陽光裡的塵埃。她神情安靜,只慢慢地說道:“聖上,該早朝了。”蕭予墨的手微一緊,最終漸漸鬆開,起身召人進來。

他張開雙臂,沐婉如習慣地從後環上為他穿衣裝戴,最後整好衣領,柔聲一跪“臣妾恭送聖上。”如過去千萬個早晨一般,井井有條。

唯一不同的,只是昨夜,在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菀妃做了一個夢。如此而己。

蕭予墨離開之後,沐婉如就有些無趣地倚在榻上,默默出神。

玉蔥般的手指捻著一旁的杜鵑花瓣,鮮紅的花汁染在指甲上,婉如只無意識地捻著,渾然不覺。

因著昨晚的夢,她忽然對過去的自己,那樣地記憶深刻起來。

那是豆蔻年華的一段歲月,那年的沐婉如,也還是單純美好的樣子。蕭予墨還是北辰國的質子,而她,是深居閨閣的大家閨秀。

如一切戲文裡寫的一樣,她和他邂逅在湖中央的畫船上。空懷凌雲壯志未曾實現的少年,尚且帶著年少的稚氣和銳利,濃黑的衣袖寬廣而颯然。她偷偷在扇子後面窺著,漂亮的瞳裡是微淞的光。他捕捉到面前少女的鮮活和膽怯,去捉她的扇子。

她驚訝之下,卻下意識地摸緊了扇子,嘩啦一聲,薄薄的紙就這麼撕裂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