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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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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彈完,鄭全能亂揮的手像在趕蒼蠅“不對不對!你彈的這是什麼?肯定不對,換一首彈來聽聽。”為了池硯,為了寶寶,我一定要忍耐…蕭何再彈一曲,他已記不清這是成曄的哪首曲子,只是憑著記憶動著十手指。記憶中,向珉倒是常常彈奏這首曲子,曲名好像叫《遍尋吾愛》。

“砰!”鄭全能用力將酒杯摔在鋼琴上,閃著光韻的體從透明杯中晃出來,滴落在濃黑光亮的木頭上。

“這麼難聽的曲子,你也敢彈給老子聽?你純粹在騙錢是嗎?老闆!老闆,你們這兒的琴師是怎麼找的?這麼爛的人也敢找來彈琴?我隨便學兩天也比他彈得好。”明知道他是在無理取鬧,老闆卻不敢多言半句,只能反過來教訓蕭何“你是怎麼搞的?還是著名大學音樂學院的學生?連個琴都彈不好,還想成鋼琴家,還不快換首曲子送給客人。”為了池硯,為了寶寶…不行!無論為了誰,蕭何已是忍無可忍。緩緩地放下鋼琴蓋,他從長凳上站起身,即使氣得熾火灼,他依然可以優雅得像個站在金大廳正中央的鋼琴家。

“對不起,老闆。顯然我的所學並不足以擔任貴酒店的琴師一職,我現在就向你請辭,你另請高明吧!”這樣就想走?鄭全能還沒玩夠呢!

“雖然琴彈得不怎麼樣,但你好歹彈了。再怎麼說,我也不能讓你白乾活。這五百塊錢是給你的小費,這酒也是我請你喝的。”手指甩開,五張百元鈔票從他的手裡飛到了空中,順著蕭何微闔的眼瞼飄到鋪著象徵尊貴的紅地毯上,五張紙的重量足以壓倒一顆男兒心。

蕭何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即使離開,他也帶上自己的尊嚴。

“這就要走?”鄭全能無賴地拉住他“看在咱們同學一場的份上,你好歹喝了我這杯酒。”否則,你今天休想走掉。

空著的雙手捏成拳頭,蕭何深呼將氣息一沉到底。不跟無賴計較,不就是一杯酒嘛!

“我喝!”他伸手想要接過那杯酒,鄭全能卻錯開他的手,將琥珀的體直直地倒在了他的臉上。下一刻,全場響起了放肆的狂笑聲。

“我的酒是你一個琴師喝得起的嗎?就你也敢跟我要酒喝,也不看看自己!”轟…

遠處雷聲轟鳴,蕭何握緊的拳頭猛地揮了出去…

-----轟…

那雷聲悶悶的,好像打在池硯的心上。她害怕地捂起耳朵,縮在蕭何的上,身體蜷縮得小小的。

蕭何…蕭何,你怎麼還不回來?

閃電、打雷,他該知道,這些都是她害怕的東西,他說愛她,他說要保護她,所以他一定不會離開她,他會永遠和她在一起。

可他在哪兒呢?

池硯等了又等始終等不到他歸來,她只是想告訴他,不管前面有多大的風雨,她都願意跟他一起面對,共同承擔。她只是想說這些,他為什麼不給她機會呢?

隨著風雨的到來,天越來越暗。她也不開燈,瑟縮在那張單人上。她的指腹撫著柔軟的被,眼前浮現了那天傍晚發生的一切。

也是這樣的暴風雨,她躲到了他的懷中,她以為他可以為她遮擋風雨;她以為他的懷中是她這一生最安全的港灣;她以為只要躺在他的枕邊,她就再也無須思考未來。

那一天之後,她才明白,更大的麻煩在前方等著他們。

他不是她的港灣,他也和她一樣,有著年輕的脆弱,有著無能的時刻,有著諸多不想面對、也不敢面對的未來。

正因為看到了對方的不完美,才更加相信他們可以彼此依賴。像兩個半圓,因為彼此的缺憾而組成了完整的圓。

點點滴滴順著雨水落在池硯的心田裡,她只想等他回來,將所有的雨水與他分享,包括那天空中劃過的電和耳邊響起的雷。

池硯的等待並未換來蕭何的早歸,倒是等來了躲雨躲回家的向珉。

這蕭何是怎麼回事,已經連續幾天沒去飯莊幫忙了,就算他不去也該事先告訴他一聲。也許蕭何有什麼事給耽誤了,又或許他正在寢室裡等著他,掏出鑰匙,向珉這就要進屋。

口袋裡傳來了陌生的鈴聲,那是墨硯送給他的手機。他不想要的,卻拗不過她一再地央求,勉強放在身邊吧!她遇到麻煩的時候,他也好在第一時間出現。

“喂!是我,怎麼了?”

“你在哪裡?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又路了,總是仗著不是盲人,只是視力偏弱,弱到只能憑著光的強弱看到模糊的彩對比,而不願意使用盲。誰知天降大雨,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她再一次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找他帶她回家。

他是她的盲,她一輩子不願離開的依靠。

“你現在在哪裡?”電話那頭說了地址,向珉安撫著墨硯的情緒,自己的音調卻跟著急促起來“你站在原地,哪裡也別去,我馬上就趕到,你等我!一定要等著我,別亂跑。”

“你…你別掛斷電話啊!”覺到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墨硯急促地喊了起來“我…我怕。”有他的聲音陪著她,不管身邊發生什麼,她也絲毫覺不到恐懼的存在。

她說不掛,那好吧!他一邊和她說著話一邊向目標走去,齒間飄散的是悠然,而腳下的步伐卻是急速的。

有時候,他真不清自己對墨硯究竟是怎樣的情。說愛,談不上,他們本不瞭解對方。說友情,也談不上,她粘人的個顯然並非將他當成單純的朋友。說陌生,更談不上,知道她遇到危險或是心情鬱悶,他總是想第一時間衝到她的身邊。

即使什麼也不做,只是握住她的雙手,陪她共同度過,他也願意。她也奇怪,什麼也不要,一逮到機會就握住他的手,像是害怕分離,又像是想一輩子握住。

一輩子…好久啊!他怕她握不住,更怕自己承受不起。

他遠離了寢室的那道大門,與屋內的池硯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而屋內的池硯只是憑著一個模糊的信念不斷地等待著,等待著那個再也投有出現在她面前的身影,那個永不存在的依靠。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愛也蕭何,恨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