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囚魂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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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亞斯藍帝國·囚之地】當銀塵的視線恢復清晰,耳朵裡那種近似尖銳嘯叫的風聲消失之後,他才看清楚了自己所處的地方。腦海裡依然殘留著剛剛的景象,當自己的手握上那枚血池中央的匕首時,空氣裡那種異常的扭動非常悉,那是觸摸到棋子發生時空轉移時的覺。可以斷定的是,這把在血池消失後出現的匕首,確實是一枚通往囚之地的棋子。然而,鬼山蓮泉當時用鎖鏈和自己連接在一起,如果是普通的棋子,那麼勢必鬼山蓮泉會和自己一起發生時空轉移。但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被轉移到了這裡,那麼證明那枚棋子上肯定被設下了限制,就像是雷恩甬道里十七神像那個僅僅只有未進入過魂蟓的人才能觸發的棋子一樣,屬於特殊的棋子,可以限制轉移的人數,也可以限制轉移的條件,或者是僅僅針對特定的人才能發生轉移。
銀塵四下環顧,頭頂是一望無際的黑暗,看起來像是昏暗的無星無月的夜空,但銀塵知道這裡是尤圖爾遺蹟的再下一層,是很深的地底。他的背後,是一面高聳的山崖,異常陡峭,寸草不生,難以攀爬,看起來是徹底的死路。而前方,是一望無邊的黑水域,水域正中,一條筆直的大理石鋪就的道路,穿過水麵,指向遙遠的前方,道路的盡頭,隱藏在一片黑暗裡。水面的石道有三米來寬,兩邊每隔十米左右的距離,就會有一座一人高的石柱,石柱上方是閃動的火光,照亮著黑暗的水域。看起來,只有這一條路了。銀塵小心地踏上大理石地面,往前面未知的黑暗走去。銀塵一邊往前行進,一邊將自己探知魂力的應力發揮到極致,儘管他沒有特蕾婭那種大範圍準魂力探知的能力,但是,近距離的魂力異動,還是可以受到的。然而,龐大的空間裡,沒有任何魂力的跡象。包括看起來危機四伏的黑水域,水底十米之內,完全沒有任何魂力和魂獸存在的證明。銀塵鑲滿金屬的靴子踏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一聲一聲空曠的足音,迴盪在異常遼闊而安靜的水面之上。從高處看下來,他渺小得如同一隻白的螞蟻,正爬行在水面上一條橫穿而過的石道上。
走到道路的盡頭,水域結束了,銀塵走上岸邊,抬頭看見一面高不見頂的山崖,和剛剛水域對面的山崖幾乎一模一樣,寸草不生,怪石嶙峋。唯一不同的,是山崖的正中,鑲嵌著一道巨大的石門,石門的旁邊,有一個幾米高的石碑,石碑下方,是一個類似祭壇樣的凹槽。
銀塵走過去,石碑上突然閃動出一行熒火,看起來是亞斯藍古老的文字,銀塵眯起眼睛分辨著:開啟白地獄之門者,必先捨棄其魂器。
銀塵低下頭,明白了那個凹槽正是讓來者將魂器放在其中的地方。
這和之前那個需要放滿一池血漿方能通過的封印,簡直是異曲同工。
銀塵這時完全明白了這一層又一層的設計,都是為了同樣一個目的,那就是:不斷削弱企圖靠近吉爾伽美什的人的力量。無論是第一層的祝福,還是第二層讓靠近者放滿一池血方能顯現的匕首棋子,又或是此處必須讓來者丟棄魂器方能開啟的大門,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銀塵想了想,閉上眼睛,空氣裡一聲蜂鳴,一把通體綠的看起來彷彿古老生鏽的錐刺模樣的武器,在空氣裡顯影。
銀塵伸手握住那把錐刺,然後輕輕地放在了石碑下的那個凹槽裡。這時,凹槽中突然光影閃動了幾下,瞬間凹槽中就被堅硬的冰塊封住了,那把古老錐刺凝固在透明的冰裡,看起來像一個遠古的怪物標本。
面前的石門一邊發出沉重的轟鳴,一邊朝兩邊移動開來,一股氣從石門開的縫隙中面衝來。
冰涼的氣息,彷彿結冰的湖面上吹過來的風。
一種突如其來的怪異從銀塵的心裡升起。石門裡是一個的樣子,站在外面,看不出來有多深,不斷有冰冷陰森的氣從裡面吹出來,拂在人的臉上,像是鬼魅的吐息。但這並不是那種怪異的來源,銀塵閉上眼睛,四周依然沒有任何魂力異動的跡象,但是,卻偏偏有種無法言喻的恐怖,如影隨形。肯定有哪裡出了問題,但是究竟是什麼問題?
但是,銀塵卻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那扇石門開始慢慢地合攏。銀塵眉頭一緊,身形閃動,瞬間消失在石門背後,大門轟然關閉了。
護心鏡飄浮在銀塵的前方,照亮出一小塊區域。
和之前的尤圖爾遺蹟一樣,整個依然是沒有任何光亮,黑暗像是黏稠的體,四面八方滿了所有的空間。銀塵小心地往前走著,同時仔細地應著周圍魂力的變化。
藉著護心鏡發出的光亮,銀塵打量著這個埋藏在山崖深處的,不是很高,但是卻很深,自己一路走進來,都沒有看到盡頭,而且來自前方的氣表明,這個的空間非常大,足以形成氣的迴旋,因為背後的石門已經封死,就算前方有出口,也不足以形成氣旋的對。周圍的石壁上,蒙著一層看起來非常奇怪的白粉末,說是粉末,不如說是一顆一顆排列整齊的針尖大小的白圓點,密密麻麻的,非常整齊。腳下的地面上,長滿了無數白的乾草,看起來像是枯萎了的蘆葦葉一樣,一條一條的,顏是徹底的白,看起來整個像是籠罩在冰天雪地裡一樣。銀塵突然想起之前尤圖爾遺蹟那個祭壇上的字樣裡提到的“白地獄”難道指的就是眼前這個白的?
突然一陣冰涼的寒意打斷了銀塵的思緒,彷彿一條蛇滑進了後背一樣,空氣裡那種怪異的覺再次襲來,銀塵低下頭,突然發現,剛剛腳下那些匍匐的枯萎蘆葦般的白乾草,全部變成了一一扭動的活物,好像成千上萬白的蚯蚓一樣,整個雪白的地面就這樣嘩啦啦地動起來,緊接著,一又一的白乾草,突然纏繞著銀塵的腳踝,然後迅速往上攀爬,銀塵舉起手,剛剛要催動魂術時,他整個心陡然地沉到了冰點,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竟然空空蕩蕩的,大量的魂力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蹤影,身體裡殘餘的魂力不足千分之一,當他想要收周圍的黃金魂霧補充魂力時,他恐懼地發現,整個,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黃金魂霧,這是一個巨大的魂霧空。他頭頂懸浮的那面護心鏡,光芒呼般閃爍了幾下,就熄滅了,看起來,連魂器裡的黃金魂霧,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突然走了。
整個瞬間被黑暗噬,還沒來得及應對,銀塵就覺到了那些順著自己的腿雙攀爬而上的白絲帶樣的草藤,紛紛長出了銳利的細刺,密密麻麻地扎進了自己的體。銀塵雙眼一閉,爵印瞬間收緊。空氣裡一陣透明的扭曲,下一個瞬間,銀塵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銀塵整個人突然從空氣裡顯影出來,重重地摔在地面上,身體骨骼傳來劇痛,他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後,看見了那扇已經緊閉的石門,以及那面高聳的石碑,石碑下那個凹槽裡,凝固在冰晶中的古老錐刺,此刻已經消失不見了,剩下空空的一塊冰,正在慢慢消融。
銀塵明白,剛剛自己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死神的領域,還好,自己先前把【定身骨刺】放在了這裡,留下了一道防線。這個魂器,是自己之前在亞斯藍東面靠近火源帝國的一個小鎮裡,找到的一枚魂器,當時這枚魂器正被一個商販擺在路邊販售。對於一般的路人和魂術師而言,這個曾經屬於別人的魂器,沒有任何意義。但對於銀塵來說,卻可以重新讓它成為屬於自己的魂器而再次使用。後來,銀塵發現了這枚定身骨刺的效果,在任何情況下,只要魂術師企圖收回這枚魂器,那麼,在魂器回到魂術師體內的同時,它能夠將魂術師拉回魂器所在的位置,無論當時它與魂術師的距離有多遠,或者是否被其他魂術封印阻隔。它的功能相當於一枚為魂術師量身定做的棋子,使用得好的話,可以在任何危險的戰鬥場合,全身而退。是一件雖然不能傷敵,卻絕對能保命的魂器。
銀塵暗自慶幸,自己剛剛把這枚魂器留在了外面,否則,自己已經被剛剛那些白的枯草一樣的東西噬了。還好自己的天賦使得自己可以擁有無限多的魂器,換了別的魂術師,只怕已經命喪剛剛的白草絲之中了。
他突然想起鬼山蓮泉說的話,她說,也許真的冥冥之中註定了他們擁有解救吉爾伽美什的使命,他們的天賦、他們的魂器,都像是命中註定般地,一一擊破看起來無懈可擊的道道囚封印,拯救他們於瀕死的邊緣。想到這裡,銀塵不知道鬼山蓮泉在上面一層尤圖爾遺蹟情況如何,她大量失血之後,就算是擁有西爾永生的天賦,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才能恢復吧。好在這個時候,尤圖爾遺蹟裡面空無一人,之前數萬亡靈也已經無影無蹤。想來,她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銀塵坐在石碑下休息,緩慢恢復著身體裡的魂力。他發現,在的外面,還是有黃金魂霧存在的,自己的魂力持續地在恢復。那麼,為什麼剛剛的裡,會沒有任何的黃金魂霧呢?按道理說,黃金魂霧的擴散和滲透,不會被任何的介質阻擋,無論是氣體體固體,黃金魂霧都能滲透擴散其中,整個亞斯蘭領域上,只可能有魂霧濃度高低的區分,但是不可能存在一個地方是徹底沒有任何黃金魂霧的。而且,最奇怪的是,就算整個裡因為某種原因而呈現出魂霧空的狀態,那麼,為什麼連自己體內的魂力都徹底地消失了?如果是人為的因素,那麼按照自己魂術的級別,不可能有人能夠強大到可以突破自己身體的屏障而攫取走自己的所有魂力啊。
那看來,一定是自己低估了剛才滿地的白枯草樣的東西。
銀塵仔細回憶了一下,亞斯蘭的領域上,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白的能夠攫取人魂力的植物,甚至那種東西不能說是植物,因為它們攀爬附自己的腿雙時,完全像是血的水蛭般,牢牢抓住人的皮膚,而且銀塵可以覺到,它們刺進人體的那些尖刺,在人的肌裡,可以迅速地繁殖生長,如同冬蟲夏草的系一樣,快速地蠶食整個寄主的身。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銀塵覺了一下體內的魂力,此刻重新回到了充沛的滿值。
他思考了一下,閉上眼睛,空氣裡,一顆渾圓的金黃小球浮動出來,他伸出手,小心地將它握進手心。同時浮現在空氣裡的,還有剛剛救了銀塵一命的定身骨刺。他走到石碑下面,伸手將定身骨刺再一次放進石板上的凹槽,當古老的錐刺再一次被冰塊凝固在石槽裡,面前的大門再一次轟然打開了。
直到此刻,銀塵才真正知道了“白地獄”的含義。但是,他沒有任何猶豫,再次走進了黑暗的。
走進大概五六步的距離之後,就可以看見,地面已經出現了零星的白草絲,之後,越往深處,越密集。再往前,就幾乎看不見黑的石塊地面了,只剩下厚厚的白枯草鋪滿了整個。
銀塵沒有邁步,站在的人口,他依然先將護心鏡懸掛在空中照明,然後他抬起手釋放出一長槍,朝前投擲出去,長槍鏗鏘一聲,刺進地面,轉眼之間,地面那些看似枯萎的白草絲,嘩啦啦地全部甦醒,再一次變成蚯蚓般的活物,沿著長槍的槍柄纏繞而上,長槍上本來一直籠罩著的光芒,兩三秒鐘之後,就徹底地熄滅下去。銀塵瞳孔一緊,鏗然一聲,長槍重新幻化成幾縷呼嘯的光影,回到銀塵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