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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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綺夫人猛地站起,顧不上儀態,拔腳往聽濤居奔去。一行人好不容易趕在彥信前面一步堵在了聽濤居的院門口,只見彥信只穿了件寶藍的家常衣服,滿身酒氣,狂笑著踉蹌而來。
綠綺夫人了口氣,抿抿頭髮,身體站得繃直,和阿憐一左一右把住了院門。
彥信醉眼朦朧中,指住了她,笑道:“初晨,你接我來啦?”說著就往她身上kao去,他身旁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俱是一副縮頭縮腦的樣子,竟然沒人拉他一把。滿身的酒臭燻得綠綺夫人幾想吐,她穩了穩神,輕輕讓開。早有阿憐在旁穩穩的扶住了彥信,彥信掙扎之下居然掙不開。
綠綺夫人沉著臉道:“來人!將殿下扶了坐好,送醒酒湯來!”下人送來一把椅子,阿憐就將彥信壓在了椅子上,彥信掙了幾掙,無奈阿憐的雙手如同鐵一般將他牢牢箍住。
見彥信再動彈不得,綠綺夫人方鬆了口氣,轉身怒喝道:“幾個狗奴才!是怎麼伺候主子的?竟然由著殿下醉成這個樣子!攛掇著主子胡鬧!等我稟告了皇上,看看爾等的狗頭還在不在?”這一喝,幾個小廝嚇得跪在了地上,磕頭求饒不止。綠綺夫人理也不理,只問碧:“殿下來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碧低聲道:“不知為何,今
園外有好幾家夫人的馬車剛好結伴經過,恐怕已是看見了。”綠綺夫人又氣又恨,只恨恨瞪著彥信身邊那個叫祝年的小廝。
待彥信飲下醒酒湯,安靜下來,阿憐道:“夫人,他們也著實為難,就饒了他們罷?現在殿下也安靜了,現在天氣還是涼的很,是不是忙著讓他們送殿下回去休息?”綠綺夫人冷笑道:“我若是饒了他們,明誰來饒我母女?只怕不到明早,我母女的名聲就要傳遍這京城,成為世家的笑柄了!今
我定要綁了這起刁奴,送給皇上,看看我母女是不是就該被人這樣欺辱!”說著
下淚來。
為首的小廝祝年一聽,若是此事鬧到御前,王爺還得得了好嗎?單是酒後失德一條,就夠太子和皇后笑的了。忙膝行上前,苦求道:“夫人!夫人!是小的們不是!還望看在我家殿下對小姐一片痴心的面上,求夫人放我家殿下一馬!”綠綺夫人冷笑道:“給我掌嘴!我再不濟也是先帝親封的一品夫人,我家女兒豈是你這起奴才配提的!罷了!今我豁出去了,大家都不活了!來人!給我備衣!我要進宮覲見皇上!問問皇上是不是皇子就可以隨意欺辱民女。”祝年聽了,
直了身子,冷笑道:“夫人若是一定要去,就去罷!我原是為夫人和小姐著想,我家殿下一向深得皇上喜愛,恐怕受損的是小姐的名聲。”
“好!好奴才!來人!給我綁了!”綠綺夫人柳眉倒豎。
祝年喊道:“弟兄們,今左右都是死,不如就如了爺的願,給我衝進這院子裡去!”他這一喊,那十幾個跪著的隨從全都爬了起來,就要往聽濤居里衝去。
綠綺夫人冷笑一聲,揚了揚下巴。從花影樹叢後一溜的出來十來個穿紅著綠的年輕女子來,團團將祝年等人圍在中間,祝年帶來的人原也不是什麼善類,哪裡將這些嬌滴滴的女子放在眼裡。笑著撲上去,誰知不過一炷香功夫,就被這些女子拿住,用麻繩五花大綁的捆起來丟在了地上。一個五大三
的僕婦上去,舉起蒲扇大的巴掌對著祝年的粉白的臉旋風般的扇將去,直打得祝年的臉紅腫不堪,一幫子刁奴哀聲求饒,才罷了手。
綠綺夫人望著仍然昏睡的彥信,笑道:“三殿下!得罪了!既然殿下故意要看妾身的笑話,妾身少不得配合殿下進宮一番。”對著碧道:“去備了車,我這就親自將殿下送進宮去。”
碧正要出去,就聽一聲長笑,昏睡的彥信睜開了眼,眼神清亮,哪裡有剛才喝醉酒的樣子!彥信道:“夫人好手段,好氣魄!”阿憐看了綠綺夫人一眼,垂著手退入了花影裡。
綠綺夫人拂袖道:“殿下這是何意?”彥信道:“孤已然是酒醒了,還請夫人進一步說話!”綠綺夫人卻是後退了半步,冷笑道:“妾身恐怕沒有時間,還要想著怎麼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呢。”彥信哈哈一笑道:“這卻好辦,只要夫人放了祝年,保證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綠綺夫人眼裡閃著寒光,冷冷的盯著彥信看了半晌,方才揮了揮手。祝年掙扎著行了禮,一溜煙跑沒了影蹤。
待彥信帶了人回去,已是三更天了。綠綺夫人額頭,走進聽濤居,見潤lou坐在外屋值夜,低聲道:“小姐睡了麼?”潤lou打起簾子道:“剛上
。”綠綺夫人走進屋裡,只見昏暗的燈影下,初晨披散著頭髮,只披了一件月白
的單衣,kao在
頭,望著帳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綠綺夫人坐到她面前,沙啞著嗓子道:“若非我準備充分,今所有努力都將被這條惡狼破壞貽盡。”初晨道:“我想不久宮中大概就有旨意下了,所以他們才會這般急躁。”綠綺夫人笑笑:“他們想和我鬥,卻是
了些。”
“我看這二人都不是任人糊的主,母親還是小心些。畢竟他們身份在那裡,何況你的對手目前並不是他們,而是一條經驗豐富的老狼,你有把握嗎?”初晨指的是瑞帝,綠綺夫人自然知道,她道:“這你不必擔心,你到底看得起誰?”初晨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我不知道。”綠綺夫人疲憊的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你再等等看,只有最後勝利的那個人,才能配的上你。”只怕她
本熬不到那個時候,初晨垂下眼睛道:“你和廣陵王談了什麼?你手裡到底還有什麼?引得他們這樣狗咬狗?”綠綺夫人笑笑:“沒有什麼,不過就是有個傾城傾國的女兒罷了。”初晨冷冷的道:“你不願告訴我就算了,我勸你一句,你還是小心些的好,不要機關算盡,反而成了他人的笑柄。說不定,到時一家人死得更難看。”綠綺夫人臉氣得通紅“噌”的站起來,抬手往初晨臉上打去,怒道:“你這是女兒和母親說的話麼?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你不心疼我也就算了,怎麼這樣…”初晨捱了一個耳光,頭都打得偏過去,偏生就像沒事似的,彷彿剛才捱打的人不是她。她躺下去拉起被子,懶洋洋的道:“你的辛苦自然是為了你要為的人,那卻不是我。你等著吧,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睡了。”說完就將背脊對準了她。
腳步聲漸漸遠去,一滴冰涼的淚珠慢慢滑下初晨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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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信舒服的閉著眼睛泡在玉石砌成的溫泉池裡,幾個美麗女子只著紗衣,lou出曼妙的曲線細細的為他。祝年垂手立在旁邊垂著眼不敢多看,他面
烏青,腫的老高,說話都有些困難,呲著牙道:“爺!都是奴才無能。”彥信沒有回答,祝年正在不安的時候,低沉的嗓音響起來:“你做得很好。今
你吃苦了,是孤沒有想到這個嬌滴滴的女人居然如此狠辣,身邊有那樣的高手。風氏,幾百年的世家巨閥,果然是有其過人之處的。”祝年很是吃了些苦頭,現下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他恨恨的道:“幾個女人罷了,稍後奴才就帶人去滅了她們,定然為爺出這口氣,看那夫人還得意的起來麼?”他當然不敢真的這樣做,這樣說無非是求個心理平衡罷了。
彥信自然知道他的脾,也懶得教訓他,揮揮手,道:“她若沒有這兩下,爺還瞧不上她!今
雖然沒有達成最初的目的,但也不算是沒有任何收穫。打聽清楚了嗎?她手裡那東西放在哪裡?”祝年為難的道:“爺!找不著。這些
子,奴才用了幾十種法子,動用了百十號人也找不出來。”彥信閉上眼,祝年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五更的時候,突然變了天,狂風大作,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上,打在窗外的芭蕉上,潤lou醒來,想著小姐一向眠淺,又喜歡開著窗子睡,忙披了件夾衣,起身去裡間關窗。
剛關好了窗,就聽見初晨低聲道:“幾更了?”
“五更了。”潤lou答著,走過去替她按按被角,才觸到被子,就覺得有些,便道:“又做噩夢了?”初晨不答,低低的發出了幾聲咳嗽,潤lou伸手一摸,燙的驚人,忙低喊了兩聲,
意披衣進來,打發了
黛去稟報夫人,自己取了帕子給初晨擦汗。
綠綺夫人聽了,也不急,慢慢的起身,梳洗了好一歇,吃了早膳,方讓人去請大夫。黛等了半天,不由有些惱火,回到房中,恨恨的跟
意說了,又道:“意姐姐,我們小姐怎麼就比不上少爺們金貴,外人知道了,還以為不是夫人生的呢!”
意嘆了口氣,道:“休要亂說,被人聽見了,仔細你的皮!”初晨在裡面道:“在外面亂嚼些什麼呢?可是活的不耐煩了麼?”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黛還要說,就聽院門輕響,阿憐帶了大夫走了進來,嚴厲的掃了幾個丫頭一眼,她功夫好,耳力好,眾人知她已聽見了,心中害怕,還少不得硬著頭皮上前賠笑著。
初晨掙扎著道:“嬤嬤,這幾個丫頭不懂事,但對我還算盡心,還請嬤嬤多關照一下。”阿憐點點頭,道:“宮裡來召,夫人要忙著進宮,她心中掛念姑娘,讓老奴來伺候著,吩咐了,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和老奴說。”見初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道:“姑娘的子也太倔了些,這又是何苦?”初晨輕輕一笑,道:“我若是
子再不倔些,只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了。”阿憐有心想要再勸,但看了看大夫,終是有外人在場,不便多說,只得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