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囚仙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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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山命侍衛用黑布蒙了沐瑩和懷方的眼,把他們扶到車上,押了車,驅馬而去。
沐瑩和懷方都失了武功,躺在車上,被車裁去。沐瑩想,要帶我們到哪裡去呢?是燕王朱棣住的燕京呢,還是京師金陵?但他馬上又把後一個去處否了。他想,絕對不能去南京,宋棣正在北京修建皇宮,準備明年遷都,他並不在南京住。那麼是帶我們去燕王府嗎?也不可能,看樣子林大兆等鷹爪子並不想立即殺懷方姐,帶他們去燕王府見朱棣做什麼?況且朱棣要的只是懷方一人,帶他們二人同去做什麼?他實在想不開,覺得鷹爪子們把他們帶到兩個地方都不對。想不開也就不想了,反正命運不能自己掌握,想也沒用。大約走了半天一夜的時間,車停住了,兩個宮廷侍衛解下了蒙在沐瑩和懷方臉止的黑布。他們一看,車停在一個小山腳下的一個院前。這個院子,雖然沒有高大的宮殿,但房屋整齊、全新。
幾個宮廷侍衛讓沐瑩和懷方下車。沐瑩和懷方下了車,被帶進院裡,又帶他們往深處走去。最後被帶進一個兩間一明的大屋裡。屋裡紫檀木後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夾嘴尖鼻的黑黃臉老頭。他黃髭鬚,連眼睛也有些發黃,坐在桌後讓人有冷冰冰的覺。
趙常山給這人施禮,道:“孫總管!林大總管讓把他們囚在囚仙石窟!”孫總管打量了沐瑩和懷方一眼,冷冷地道:“把他們帶進去吧!”趙常山答應“是!”帶他們掀開門簾進了裡屋。
裡屋空蕩蕩,只有一個方桌擺在中間。趙長山挪了那方桌,腳用力一踏屋地的一塊磚,便聽得屋地一陣“軋軋”響,原來放方桌的地方出現一個口。趙常山帶沐瑩和懷方到口邊。口邊,靠裡邊那道磚縫鑲著三塊小石子。磚縫是灰藍的。三塊小石子也是灰藍的。趙常山在每塊小石子上踏了一腳,然後命令押沐瑩和懷方的宮廷侍衛道:“押他們進窟!”押沐瑩和懷方的宮廷侍衛,用手指著口對沐瑩、懷方道:“進吧!”說罷,縮進口。
沐瑩無奈,看了懷方一眼,走進口。
沐瑩走進口,發覺腳是踏在平石上。發現裡邊有光亮,眼向下看,見石砌的壁上,一個凹處,嵌了一盞燈,燈光微弱,僅能看清兩三丈內的石磴道路。他往下走了幾磴,身子全進了裡。一回頭,見口四周裝了二十幾個機弩,每個機弩上都裝著箭。看了這情形,心不由得一緊,他想,這個設計地的人好聰明,這機關設得好巧妙。不知道機關的人,只要走近口,一踏上機關,就眾弩齊發、多箭穿身,立刻斃命。
順斜下的石階,沿路壁都有燈。因貪看口的機關,腳步稍停,領路的宮廷侍衛站在三四丈外一道門前招呼他,他只得快走幾步,走到門前。只見領路的那宮廷侍衛,用腳一下踏嵌在門口正中的一塊黑小石,兩扇鐵門立刻“吱呀”一聲閃開,裡邊閃出一道光亮。領路的那宮廷侍衛一回頭:“照我的走法!”他踏著嵌在門口旁一塊白石走進去。沐瑩也這樣走進。
進了這道門,沐瑩只見門裡上方有燈,燈後懸著一塊兒大木匾,木匾上鐫了三個字形右怪、但又讓人認出的大黑字:‘納命來!’沐瑩不由心一抖,驚看兩旁,只見兩旁各隱著一個真人大小的木雕夜叉。兩個夜叉,都立在磙板上,角頂紅髮、青面獠牙,惡狠狠地睜著銅鈴怪眼.著鋼叉相向。他想,只要不知機關的人走過,踏中機關,磙板一滾,兩邊木夜叉的鋼叉,便會同時從邊叉在身上!他不骨竦然。
領路的大內侍衛在門裡拐彎,折向右方。沐瑩不用等他再招呼,緊跟著他往裡走。走了約有三四丈,前面又有一門。領路的那大內侍衛又站在門前等沐瑩、懷方。他們都到了那侍衛跟前。只見那領路侍衛,用手用力一點門上一個蘑菇頭鐵釘,門便“吱呀呀”退進一邊牆壁。領路侍衛又說:“還是照我的走法走!”說完踏著一黑一白兩塊小石頭進門。沐瑩照樣跟著進去,他知道這道門裡也定有機關,進門後就上下左右察看,只見門裡左右磙板各有一個木雕持槍武土;門上懸著三口明晃晃的大鍘刀。鍘刀的刀背,均用一個鐵抓抓著,一動機關,左右兩邊的武士,就會槍突刺,門上的鐵抓齊松,三口鍘刀會同時落下,神仙也難以躲過。
沐瑩又跟著領路的大內侍衛往前走。他想,前面一定還有門,還不知又有什麼機關。想不到過了這道門,卻往左拐,左階轉而向上,越升越高。走了十餘丈,到了一個去處,是一個沒有出口的山。山裡,別有一番天地。裡面燈火輝煌。靠一面有兩間石屋,屋前擺著石桌、石凳。石屋的門開著,從外面就看到屋裡有陋的,上鋪著草,屋壁上掛著本質刀劍。
三個大內侍衛把他們送進這個石後,從原路退回去,封了一道道鐵門。
沐瑩他們就知道沒有好去處,現在把他們囚在這樣一個幽密的地方,反而覺得很安定。他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只能隨遇而安了。
“懷方姐,”他們在石凳上坐下後,沐瑩關切地說“你太憔悴了,一定受了很多苦!”懷方眼含淚答道:“我的命是註定了,該罹這災殃!原來就不該‘揀’這條命,現在因為我,反而讓師父、師伯等差點遭難,累得弟弟陪我受囹圄之苦…”沐瑩道:“懷方姐,莫難過,弟弟也是命該如此。師父、師伯和清寧等師姊妹都很關心你.你要保重。”懷方哭道:“我是釜中魚,籠中雀,待死之身,師父她們白為我心了!林大兆等鷹爪子不定何時就殺我,向朱棣那狗皇帝討好。”沐瑩安她道:“懷方姐,師父她們出去了,一定還會想法來救咱,弟弟也要想方設法救你出去…”懷方道:“瑩弟弟,看了這裡的機關,我們還不清楚?她們多少人來救咱也是於事無補的。此時我倒擔心師父她們來救咱。唉!像我這樣的人,無家無親,了無牽掛,生亦何歡,死亦何悲,所憾方家大仇未雪,師父深恩未報,弟弟也處此險境讓我不放心…但我們無回天之力,人家要我死,我只得放懷一切。如果師父她們再因救我而遭難,豈不叫我死後心也難安嗎?!至於弟弟,便更不要為我贄心冒險了…你還看不出嗎?要救我伏著萬分危險…”沐瑩道:“姐姐,我們是親姐弟,沐瑩的命也是你救的,你就不要說怕我如何如何的話了。我估計,我不演示沐家劍法,不說出家傳劍法的口訣,他們是暫時不會殺我們的,我們要在這段時間裡想出辦法,逃出去。現在我們是真正的相倚為命了。”懷方情不自地抱住沐瑩:“我死前能有弟弟相伴,死能和弟弟在一起,也是姐姐的一個安。可是,弟弟,說實在話,外邊的人要救我們是很不容易的。我們的武功既失,更難逃出此!
…
就是逃出此,我們的武功已失,報仇無望,活著還有何意味?!而且…而且,姐姐告訴你,服了林大兆的毒藥,藥發作之時,是有很大痛苦的…”懷方說列林大兆的毒藥憂容滿面,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從她的表情,也可知她經受過此藥如何的折磨!
沐瑩恨罵:“鷹爪孫們,都是些無人的東西!我倘能…唉!我今生倘能出去,恢復武功,一定殺他們個死無遺類!”二人相同的命運,相同的心情,沐瑩罵罷,二人相抱痛哭。
哭了一陣,沐瑩道:“方姐,我們別哭,現在還沒到絕望的時候,我們去查查四周,看有無出去的口。”懷方是從心裡喜歡沐瑩的。沐瑩肯舍死來救她,更讓她,她的心和沐瑩更貼近了一層。她本來已心如死灰,但為了安沐瑩,她拭了拭淚,跟著沐瑩去查看石。
二人自有鐵門的那一面開始查,查得非常仔細,連每一個石縫都用手摸過,用尖石劃過。這一面沒發現有鬆動的石塊,又按正轉方向查它的右面。這面的石壁也砌縫嚴合。再右的一面,是山坡鑿的石壁,更是天衣無縫。再右轉,剩了最後的那面,沐瑩仍是檢查得仔細如前。只是為他自己,他倒不這樣認真檢查,現在懷方姐囚在這裡,為報答懷方姐,他有願望把她救出去。懷方已經失望了,他仍認真檢查著。他仔細摳每一道縫,敲每一塊石。可是最後一面也檢查完了,什麼異常地方也沒發現。他失望地嘆了一口氣。若不是怕他的頹唐情緒,使懷方姐更心如死灰,他真想頹然靠牆坐下。他沒坐下,又抬眼查看頂。頂是無數個石砌拱券拼成的圓形屋頂,頂的中心,有一個見方的孔。孔中往下垂著一盞油燈。這個孔高離底四五丈,無論多麼高的輕功,也休想從孔中竄出去。他不失望地望著頂,呆然而立。他覺得自己沒能為救懷方盡到責任。
懷方知道沐瑩是因不能救她而痛苦失望,拉住他的手,安道:“瑩弟,別難過,咱們聽天由命吧,別找了。”沐瑩點頭,懷方拉著沐瑩回到石屋前的石凳上坐了。二人默然,一時誰也找不出話說。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頂一聲鈴響,二人一齊抬頭,見頂的油燈繫上去,當油燈又系下時,燈下面多了一個桶。二人進前去看,桶裡坐著筐,筐上放著飯菜,筐下盛著清水。
沐瑩道:“方姐,這大概是給咱們的飯菜了,咱們吃!”懷方道:“吃!”她盛了一碗飯遞給沐瑩,自己也端了一碗飯“瑩弟,咱們吃!”自己卻眼含淚吃不下。懷方從落入鷹爪孫手裡,就知道自己絕無生還,現在又被囚在這樣的地方,更無生望。若不是為伴沐瑩,她就自絕。為了安沐瑩,她才強裝著要吃,可是飯吃到口裡,卻吃不下。
沐瑩見懷方不吃,吃了一些,就放下。
二人又回到石凳上默然而坐。沐瑩想:“大丈夫立世,生則生,死則死,不應該作兒女態。我沉默不浯,姐姐的心裡不是更痛苦嗎?”於是他強找話題道:“方姐,我出生在武術世家,對朝廷的事情是不聞不問的,姐姐,先伯祖既是捲入建文帝與朱棣帝位之爭而致禍的,姐姐是否聽過人對兩者之評論?”懷方道:“小時候我當然什麼也不知,長大後師父才告訴我身世。我曾聽過丐幫石幫主與師父閒談論及二人。石幫主誇建文帝仁孝,斥朱棣暴戾跋扈,姐姐以為石幫主的評論很中肯。”沐瑩問:“姐姐怎知石幫主對二人的評價中肯?”懷方道:“我聽說建文帝幼有孝名,父病晝夜陪侍,因不願擔殺叔名而放朱棣。他溫厚不喜揚,也心懷萬民,曾作一首《詠月》詩,內有兩句是:‘雖然隱落江湖裡,也有清光照九州’,這是以詩自喻。而朱棣率強兵圍攻皇宮,死建文帝,篡位後慘殺反他的大臣十數個。大明諸忠於建文之臣,割舌、磔體,慘毒之刑,無所不用其極,而且族誅十數家,還不足見其殘忍暴戾嗎?”沐瑩道:“姐姐,先伯祖忠直清標,萬世欽風,可對於建文帝和永樂帝,人們可就論法不一了,有人說建文帝仁孝,他為帝為萬民之福,有人說建文帝寬仁不治,他為帝為萬民之禍。當然這部是仁者之仁智者見智的說法,但認真想,第二種說法,也不是全無道理。”懷方道:“弟弟所言差矣。弟弟這洋說,豈不是說建文不宜為帝,朱棣反宜為帝!這不是唐突西子而刻畫無鹽嗎?朱棣不顧萬民塗炭發動奪權之戰是不仁;死建文帝是不義;臣奪君位是不禮;篡位後大誅忠建文之臣,是不智;勢敗時答應退回藩鎮,口血未乾,盡忘前盟是不信。這樣五常懼失之人,怎能當皇帝呢?”沐瑩道:“弟弟聽人說,一個皇帝的好壞,主要看其對社稷、對蒼生有沒有好處。建文帝孺弱,不忍嚴律,不只囂頑之徒不能鎮壓究治而且久之,必失其國。囂頑勢盛,則百姓受欺;失去國家則百姓為奴。從這點說,豈不是建義為帝,非百姓之福?永樂帝雖強暴、剛愎,但緊毅、果斷,有治民、治國手段。他除了濫殺忠臣、殺戮過重這兩點罪孽外,論治國冶民,還可算好皇帝。老百姓是怕亂思治的,朱棣君臨天下後編《永樂大典》用嚴厲手段實行清明政治又讓部北京,以御北方、東方胡虜和西北的西夏。可安定國家的北方三面,可使北方百姓過安定生活,這不都說明,永樂為帝對國家對百姓有好處嗎?”懷方驚異,對沐瑩道:“弟弟生在武林世家,又這麼小的年紀,怎樣竟知道這麼多朝廷之事.而且對朝廷之事有這麼清晰的看法呢?”沐瑩眼裡淚花晶瑩:“給我講這些的,是我的老師武伯父。我武伯父文武均可振古爍今,對歷史人物、事件,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說,孟子曰‘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並對當今皇帝作了如此評定。弟弟的這些話都是人云亦云而已。”懷方不語。過了好一會子才慨地緩緩道:“懷方還是以為,朱棣殘暴地殺戮那麼多忠臣家屬。絕不是堯舜之君!師父告訴我家事,教我習武,就是要我報仇。從前我幼稚地認為,只要能學會師父身上的武功,就能手刃親仇的,可是,唉!誰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內高手武功那麼強…現在我們又武功全失,頸待死,只得含恨九泉了!”說罷又哭。
沐瑩本意是找個話題.二人說說話兒,可沖淡懷方的愁緒。不意二人對建文和永樂各抒己見,又惹起懷方姐姐的愁軸,他心裡很不安,他自責道:“懷方姐,你別哭,都怪弟弟不好,惹姐姐生氣。也許,也許姐姐的評論是對的…”懷方道:“弟弟,你的話沒錯。評定一個皇帝,的確不應以一家一戶的恩怨出發。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何況他們又是無辜被殺。無論他是怎樣的人,他枉殺我家族,這個仇我是要報的,現在報仇不能,所以傷心,這不關弟弟的話。”沐瑩道:“咱們弟是同病相憐,弟弟想起親人.也是仇恨煎心。我曾自己立重誓,一定報仇雪恨。可是以我們現在的武功,報仇不過是一句空話,何況此時我們功力全失…”懷方愴然:“家仇不報枉為人,我們有仇不能報,活著何用?”大哭起來。
沐瑩勸道:“姐姐,莫傷心,只要我們不忘深仇,衛之志不泯,這仇遲早定能報的,鷹爪子暫時不會殺我們,只要能活著,就能想辦法去療毒,恢復武功,學絕頂武功,殺敵報仇。”懷方被囚久,早已不報生望,心情非常低落,現在見沐瑩對報仇這樣有信心,頗受鼓舞,心情略有好轉,對沐瑩道:“弟弟,你說得對。為了報仇,我們要好好活著,要恢復武功和練武功。即使明天就死,今天我們也要這樣做!”其實她的信心並沒有這樣足,這樣說不過是為鼓勵和安沐瑩。從入以來,他見沐瑩承受的太多了。小小年紀承受這麼大的負荷。她可憐心疼這個弟弟,不能再用愁苦情緒給他增加壓力,所以這樣說。
只懷方的這幾句話,沐瑩已經受到很大的安。他高興地道:“姐姐能這樣想就好。我們休息一下,養養神就練武,聽說練武有內練外練之別。內練就是練內功,學內功的心法,外練是練技藝招術。二者是相輔相成的,外練也能增加內力,等休息好了,我把家傳的劍法教給你!”懷方道:“好。弟弟也一定累了,我們先睡一覺,醒了就練劍。”沐瑩和懷方,看了兩個石屋。一個敞亮一些,有兩個石。一個窄小、溼,沒有,只放著一個桶。這個桶不用說,是給“居民”準備的便桶。桶旁有個下去的小,很小,只能排髒水。
沐瑩和懷方看了石屋後,沐瑩道:“懷方姐你睡那大屋,這小屋是我的,便桶放在屋外。”懷方瞭解沐瑩的格,知道是和他推讓不了的。於是道:“弟弟,那小屋沒有,地面又溼,不平,怎麼能睡覺呢?我們既是姐弟,就都睡到大屋吧!”沐瑩道:“懷方姐,你在那屋睡吧,這屋我能睡。”懷方急道:“弟弟,你睡在那樣的屋裡,姐姐怎不心疼呢?我能安然入睡嗎?”沐瑩:“可是…”懷方道:“‘可是’什麼呢?當講男女大防是不是?可是我們既被囚在一室,講得了男女大防嗎?聽說‘君子不欺暗室’,又聽說‘君子坦蕩蕩’,我知道弟弟是君子…”沐瑩道:“當然男女大防是防人之口的,今勢,人口固不必防,但君子須自防。”懷方笑了:“須自防者,就未必是君子。弟弟,是不是?”懷方這樣一說,沐瑩也不好意思地笑。二人這一笑,屋裡的氣氛和人們的心情改變多了。懷方道:“瑩弟,你餓不餓?方才見我不吃飯,你也沒吃,我們睡前各吃一些吧!”沐瑩一笑道:“好。我還真有些發餓…”說著走到中央那個桶邊,端來飯菜,二人各吃了一點,喝了點兒水。懷方收拾完碗筷,心情又好了許多,對沐瑩道:“瑩弟。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願不願聽?”沐瑩見懷方興致這樣好,肯講故事給他聽,當然很高興,坐到懷方跟前去:“姐姐請講!姐姐快講!”懷方講道:“宋代有個名士,叫崔樞。有一次進京赴進士考,與一個外國商人住在一個店裡。住了兩月,這個外國商人忽患惡疾,皮膚潰爛,腥臭難聞。崔樞不稍嫌。外商知自己病不能免,臨終給他一顆寶珠,並託他葬體。崔樞答應。未幾,外商死,崔樞替他葬身而將寶珠陪葬。後來外商的子到了京城,找崔樞查詢珠寶之下落。崔以實告。外商子疑崔樞昧珠。告到開封衙門。開封知府拘問崔樞。崔樞仍言寶珠已陪葬,知府不信,令差人開棺檢驗?果然寶珠在棺內。外商的子稱謝他葬夫的高義,開封知府也褒揚他的清。”沐瑩聽完了故事,一笑道:“姐姐,我知道你講這個故事的意思了。”懷方道:“弟弟好聰明。為人處事,就要像崔樞那樣。君子不謹小慎微,只要良心不昧,就不怕別人疑這兒疑那兒的…”沐瑩道:“姐姐,不要說了。我睡在這屋裡,也不忘姐姐的教誨。”懷方道:“那麼好,弟弟睡吧!”說完自己佔了一,和衣倒下。
沐瑩佔了另一,和衣睡下。
懷方這幾天都沒睡好覺,今口又經過這麼久的折騰,身體太乏了,躺下不久,就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