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身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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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瑩逃離方家,在一個柴堆上休息了半夜。第二天早晨,他發現是在一個山腳下的曠野裡,舉目茫茫,偌大一個世界,不知身往何處去。
此時,已屆秋時,但仍松柏滴翠。碧柳飄煙,山花爛漫,鳥語蝶飛,景物宜人。沐瑩知道,他此時正處在劍網叢中,大內、官兵、殺害父親的仇家、方景純、馬瑞朋…處處有人跟蹤他、追殺他,他的時有命之憂,怎麼有心情欣賞人間美景?他心情快怏,信步前行,邊走著邊想他該到哪裡去。
人在舉目無親、心情茫然的時候,就容易想到親人。他的親人是誰呢?他的心裡還很模糊。那個懷方姐對他關懷備至,親逾姐弟,二人說過相依為命的話,他的心裡,已把懷方當做親姐姐,他孤單的時候,想起了懷方。他想:“懷方姐被明教燕南分堂救去,不知現在怎樣?!”想到懷方,立刻就湧現一股牽腸掛肚之,覺得一不見,如隔三秋。他聽說明教的燕京分堂在蘇州,他決定到蘇州去探懷方姐,然後去白雲庵去看師父和塵師太。
沐瑩從方家莊去蘇州,要經遵化、豐潤、玉田等縣,約計四百來裡的路程。他嫌騎馬招搖,獨自一人,踽踽而行。雖時屆初秋,但天氣仍較熱,為避驕陽酷暑,他雞叫起行,中午前後,赤炎炎的時候,就找一個林薄青蒼、蓊鬱蔭涼之地休息,午後天氣較涼時再行。為躲避人耳目,除吃飯、住店就不奔市鎮。
一行至遵化境內,為避馬家,他繞道而行。行到山腳下的一片林邊,他又累又熱,正走進樹林,擇一塊地方躺倒睡上一覺,忽聽前面有打鬥之聲。
打鬥之聲傳來,他睡意全消。循林間小路,向發出打鬥聲的地方行去,走了幾十丈地,就是另一方林邊。只見那林邊,趙長山、趙新衣帶領十幾個侍衛,圍住幾個道姑打鬥。被圍的道姑中,有一人是師姊清寧。當他行至林邊,能看清這場戰鬥時,道姑這邊敗局已定。她們有一人已經受傷。一箇中年尼姑大袖飄飄,力戰趙新衣和另四個大內侍衛。
禿頭趙新衣不愧是大內侍衛統領。炫光劍舞得讓人眼花燎亂。這套炫光劍術,乃趙禿子自創,就是用霍霍閃光之劍,在每招劍使出之前,先聲東擊西地虛晃一下,晃得人眼花再出實招。他使的炫光劍術實戰效力很強。另四個大內侍衛,也是經過拔選的武功高手,武功均屬一。儘管中年道姑峨嵋劍法使得已臻化境、蘭花拂手拂準確,也仍挽救不了危機。
清寧獨戰趙長山也是處於守勢,毫無還手攻擊的餘力。趙長山外號毒辣椒,不只以他臉形上寬下尖,臉較紅,像個辣椒,他格也甚毒辣,而且家傳的霹靂劍法,也狠辣無比。不過,此時眼見清寧不是他的力敵,他與清寧作戰攻守自如,遊刃有餘,輕鬆戰鬥,就可勝券穩,所以並未施狠辣招術。見清寧雖是道姑,但如花似玉,美豔絕倫,咧著長滿密密短髭的豁齒尖嘴,笑著戲耍清寧。清寧又急又恨,切齒有聲,緊握劍把,發狠揮舞,無奈技不如人,處於被動。
另兩個青年道姑,護著一個受傷青年道姑力戰六個大內侍衛。受傷道姑傷在肋部,傷處血如湧泉,滴得全身都是,臉蠟黃,然而仍在揮劍戰鬥。六個大內高手,對這三個道姑緊攻不懈,三個道姑也是隻處守勢,危急萬分。
這些道姑中,沐瑩僅認識清寧。而且他們師姊弟,雖然在一起時間不長,然而這個師姊,給他留有很好的印象。雖然全場戰鬥烈,他眼光還是多關注清寧,他觀完全場戰鬥,眼光又回清寧處。只見清寧被趙常山戲得急怒萬分。她俏嗆緋紅,直撲趙常山,要和趙常山拼命,當她用峨嵋劍中的直奔前程,直刺趙常山時,趙常山向左一側身,躲過她的劍,她的左方就出空虛,假若趙常山長劍向她左懷突刺,她就回劍防守不及,不死即傷,可是這趙常山是個之徒,心存戲。見她左方虛,並不出劍,而是欺身而上,用左手去抓她的左。
趙常山的用心,沐瑩旁觀者清,眼看清寧師姊的左,就要被趙常山抓住。一個青年女子的房被男人抓住,比身中一劍更痛苦。而且趙常山抓住清寧的左後,可以點她前任何道,點了她的道,可以任意玩。
沐瑩明知他現身侍衛面前的結果,但也不能再猶豫。他縱身過去,身在半空,寶劍就刺趙常山的左肋。這是攻敵之必救,果然趙常山舍了清寧,轉身向沐瑩出劍。
沐瑩一面,趙常山立即高喊道:“此人即是我們的追尋目標。他來自投羅網好極了!弟兄們奮力捉拿,千萬別讓他逃了!”眾侍衛答應,有幾個侍衛已從圍攻中年道姑的戰團裡和圍攻三個年青道姑的戰團裡撤出來,助趙常山攻擊沐瑩和清寧。
沐瑩自從在李文謙家中深研公孫越女劍法,劍術進了一步,現在他出劍快了很多,劍的威力也大了很多,但是儘管如此,單打獨鬥,仍不是趙常山的對手,趙常山使開了霹靂劍法的狠辣招術,再加上過來助戰的四大高手的合擊,得沐瑩和清寧靠在一起,只靠沐瑩用寶劍防守,攻不出一招兒。
沐瑩參戰,剛過了二十多招兒。三個青年道姑,已有一箇中劍身亡,受傷的那青年道姑也倒在地上上。是那個戰團裡又撤下二個大內高手來攻沐瑩。沐瑩和清寧,都已身受輕傷。雖然仍能戰鬥,但眼看局面就難以支撐。
正在危急,忽然林中飛出一個白衣少年。這白衣少年輕功超絕,人所未見,他似一隻白燕,自樹梢凌空而下,在空中長劍飛舞,使了一招天女散花,身子繞三個戰團迴翔了半圈,落在中年道姑身邊。這一個迴翔,長劍已揮了數十下,三個戰團裡,已有四個大內侍衛,中劍倒地。
大內侍衛非常震驚。趙新衣、趙常山不約而同,舍了自己的對手,來攻白衣少年。白衣少年英俊,絲毫沒把大內侍衛放在心上,長劍妙招迭出,分花拂柳,輕風吹雪,雲蕩滄溟,結合白燕穿林、凌波微步等輕功,只見白影閃動,劍幢飛移,得趙常山、趙新衣不知所措。
白衣少年一出手,戰場上形勢立變,戰那中年道姑的兩大高手,已有一人中劍倒地。這中年道姑壓力一減,立刻大長神,只幾個妙招,便扳回了敗局。其他兩個戰團,也轉敗反勝。
中年道姑的峨嵋劍法雖未達到巔極,但也爐火純青,湛無比。戰兩個大內侍衛,仍呈居高臨下之勢,劍招得到最大的發揮,施了個滿坡鋪翠,兩個大內侍衛去防守下路,她卻急轉劍勢,連使玄霧飛花和群峰雲兩招,攻向兩個大內侍衛的中路和上路。一個大內侍衛躲閃招架不及。腹部中劍,倒地而死。
圍攻沐瑩與清寧的四個大內侍衛武功均不如沐瑩和清寧。他們先被白衣少年刺傷兩個,趙長山又撤出去戰白衣少年,只剩二個與沐瑩清寧戰鬥。與沐瑩互戰的那大內侍衛不是他的對手,像給沐瑩喂招兒一樣,使他閒時琢磨出的公孫越女劍招數,都在實戰中得到試驗。他得對手連連後退,無招應付,最後在對方出劍緩慢時削斷了他的劍。
清寧的長劍出神入化,殺的那個對手招架不住,連向後邊。
“你是誰?”邊戰中,趙新衣邊問白衣少年。
“你來趟這趟混水。知道我們是誰嗎?”
“不必知道。”白衣少年道“從你們攻擊峨嵋派,就知道你們不是好東西!”趙常山瞪起賊眼:“我們是大內侍衛,是來捉欽犯的。看情形你和他們非親非故,何必自招災禍?”白衣少年冷笑:“誰說我們非親非故?我們和峨嵋派有很深的淵源。我早知道你們是鷹爪孫,是與武林人土為敵的武林敗類,所以本少爺特來找你們的麻煩!”趙常山又毒辣,身為大內侍衛總管,權勢又大,哪裡聽過這等強硬的話?他怒不可遏臉真像個紅辣椒:“賊子,好狂妄!你大概活膩了!”白衣少年輕蔑地笑,對他不屑一顧。
趙常山:“有膽報個名兒!”白衣少年:“本少爺有名,可不是報給汝等鷹爪子所的!要活命,滾!不想活你們出招兒吧!”趙常山劍上去拼命。趙新衣阻住他:“今我們認栽。此仇來再報,我們走!”說罷拉了趙常山就走,剩下的大內侍衛也扶了傷者而去。
中年道姑對白衣少年:“謝謝少俠相救!”白衣少年只說了“不必謝。”轉身行,被中年道姑攔住:“少俠相救之恩,我們未謝,怎能遽去?”沐瑩施禮:“謝謝兄臺相治之德,請兄臺垂賜姓名!”白衣少年道:“救危扶困、助正祛,乃武林規矩,事過即罷,何須留名。”說罷又行。
中年道姑:“少俠救人不求謝,真俠義行為,貧道敬佩之至。但少俠方才言道,與峨嵋派有很深的淵源,讓貧道猜測不已,如無難言之隱,見告為盼。”白衣少年遲疑了一會道:“師太如此說,小生只得以家世相告了。我家姓楊,世居桃源,自先祖隱居,已歷數世,地址密未宣於人,所以小生先謝不告之罪。小生楊逢是先祖場過的八世孫…”中年道姑道:“少俠的先祖既是宋末神鵰大俠楊過,果然與峨嵋派有很深的淵源。桃源楊家黯然消魂掌遐邇聞名。獨步武林。但是少俠方才使的劍法和輕功亦天下稱絕,不知可是來自有傳?”楊逢道:“先祖母小龍女本是古墓派的傳人,古墓派的行雲水劍、馭雲凌波輕功,曾天下稱絕。先祖父和先祖母隱居桃源後,先祖父將自創的黯然消魂掌、宋末女俠黃蓉傳他的玉簫劍法、打狗法傳給先祖母,先祖母將古墓的行雲水劍法、馭雲凌波輕功傳給先祖父。先祖父、先祖母又將兩套劍法融為一套劍法,仍叫行雲水劍法。方才小生使的就是家傳劍法與馭雲凌波輕功。”中年尼姑點頭讚道:“楊家劍法,亦是天下奇劍,方才少俠使出,讓貧道等飽瞻風采矣!”楊逢:“師太謬獎了!小生蝸居桃源之時,夜郎自大,以為楊家的行雲水劍法,登豐造極,天下絕倫,可是到了中原,卻都道是沐家的公孫越女劍法天下第一,武林中人,人人羨慕,爭得之。”中年道姑:“沐家劍法,貧道也久聞其名,可是並無緣一見,少俠家傳劍法,貧道已親見威力,少俠勿謙。”沐瑩想:“自己也親見楊家劍法的威力,遠勝沐家劍法幾倍,武林稱譽沐家劍法,也許是以訛傳訛。看來沐家劍法徒有虛名,珠玉在側,自慚形穢,在楊逢面前,還是別身世的好。”想著低下了頭。
清寧看沐瑩,似替他報身世,沐瑩看見向她搖頭示意,清寧言又止。
楊逢道:“以小生推想,武林人均推沐家劍為尊,恐怕定有原因。我聽說沐臨風大俠曾在武當比劍大會上一劍震群雄,得天下無敵劍的稱號,連以劍法和少林齊名的武當派,也輸在沐大俠的劍下,大概此言非虛吧!”中年道姑點頭道:“此言不虛,貧道曾跟帥父參加過那次盛會。那次大會很隆重:少林、武當、點蒼、峨嵋、長白、天山、青城、崆峒等三十多個門派都參加了。沐大俠比劍取勝,被推為天下武林盟主,可是沐大俠堅辭不受。從那以後就退隱江湖,唉!直到前不久貧道才聽說了沐大俠罹難的噩耗…”沐瑩含淚扭過頭。
楊逢慨然:“唉!哲人已去,恐怕劍法也淪落了,倘然有緣能一見沐家劍法,也不虛小生此生了…”清寧走過去安沐瑩。沐瑩又對清寧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