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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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0中午,吃完飯,剛要到教室去,郝麗萍在教室窗口就急衝衝地叫我:“快來!路天琳!”不知有什麼要緊的事。我猜想肯定是有關我處分的事。這兩天,郝麗萍一直替我著急的,不僅勸我:“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認個錯矇混過關吧!”而且替我向老師說情,打聽消息,好朋友畢竟是好朋友。
我跑上樓,教室裡沒人,只有郝麗萍,她高興地拍著我的肩膀,先說了句:“黃老師夠意思!”什麼夠意思?又夠什麼意思?這話說得我糊塗。
“我剛剛聽物理老師講了,校長本來非要給你一個警告處分的,黃老師堅決不同意,說路天琳平時表現不錯,不能只看一時一事,讓學生揹著這樣一個包袱高考,對學生成長沒有好處…你聽聽,黃老師夠意思吧!”啊!黃老師!我相信郝麗萍的消息絕對可靠。她人緣好,哪個老師都喜歡她,長得也甜嘛。她能從老師那裡套來最新消息。再說,也只有黃老師能辦出這樣的事來!她瞭解我,也愛我。我把她氣得那樣,她還替我講話。她不記仇!
“為了你,我可還沒吃飯呢!怎麼謝我吧!”郝麗萍對我說。
“那你就快吃飯吧…”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教室門口外面傳來一陣口哨聲,郝麗萍馬上衝我說了句:“拜拜!”轉身跑出教室。我好奇,走出教室外一看,嗬,是常鳴端著兩個飯盒,她接過一個飯盒,兩人邊走邊吃。我笑了。這個郝麗萍。有人給送飯了!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寫檢查。捫心自問:我也有錯,我對不起黃老師的一片好心。雖然,我並不認為去十渡看看大自然就完全不對!我在檢查裡還是固執地寫上了這麼一句。寫完之後,我想塗掉,想了想還是留下了。
我來到政治教研室,幾位老師都趴在辦公桌上睡覺,桌上幾想作業本,摞得高高的,高出老師的頭,老師簡直象趴在山溝裡睡,那本子摞起了幾座小山峰∠師們也真夠不容易的。就這樣好孬忍一覺,然後下午再神十足地給我們學生上課,包括跟我這樣的學生鬥嘴、鬥氣。我設身處地替黃老師想過嗎?
我走到黃老師的身邊。只能看見黃老師的頭。黃老師的頭髮真好,又黑又濃,如果梳一個披肩發,保證漂亮。郝麗萍早就這樣說過。郝麗萍哪兒長得都好,就是頭髮大稀,又軟,所以,她格外羨慕黃老師的好頭髮。
我胡思亂想了。望著黃老師睡得香的,我不忍心驚動她,便把檢查輕輕放在她的辦公桌上,想離開辦公室。就在這時,黃老師醒了。她了惺忪的眼睛,站起身來,輕輕地對我說:“你呀?”然後,她看見了桌上的檢查。她笑了。那笑意味深長,是一種寬的笑,期待的笑。只有我理解。
她把我拉到辦公室外。一時間,我和黃老師都說不出什麼來。
沉默了半天,我才說:“黃老師,我對不住…”話沒說完,我竟然哭了。
黃老師卻又笑了:“你可真是個孩子!細想起來,我對你也不冷靜,說穿了,我也象一個孩子,一個大孩子!”說得我也笑了。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
黃老師,我永遠也忘不了您!
4月11下午放學時,走到校門口,忽然發現傳達室門前黑板上有我的大名。同學們所有來信都會在這塊黑板上顯影。這塊黑板引許多同學的眼睛,各懷各的心情等待著各自不同的來信。學校一度也很重視這塊小黑板,覺得學生們的信越來越多,一怕影響學習,二怕大家搞戀愛。但是,學校想控制是控制不了的,信就象是天冒出的綠葉,天空飛回的大雁,到了這種時候,是非冒、非飛不可!於是,一度,學校採取鎊班生活委員負責到傳達室取信,然後由生活委員分發信件。不過,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而且,信跑到同學手中,還出現了丟信事情,常常向老師告狀。得學校被動起來,乾脆還是讓大家各自去傳達室取信。小黑板又掛了出來,留心自己來信的同學每數望,比看學校的黑板報還要認真而迫切。校長曾經在全校大會講過:“有些同學寫作文不認真,寫信可認真了,你們要分清主次…”我倒覺得,這是中學生渴望際的正常現多。校長恨不得大家都別寫信,一門心思讀書。這怎麼可能呢?校長不瞭解,同學們若是接到一封盼望中的信,然後又寫一封極樂意回的信。心裡是何等快活呢!再做再難的數學題,也是勁頭十足哩!
不過,我的信從來不寄到學校,而寄到家裡的。這次,是誰給我的信?而且,寄到學寫了?姑媽?我馬上想到姑媽。可是,當我從傳達室老大爺手中接過信,並不是姑媽來的。信封上是陌生的筆跡,寄信人地址的下方只寫著“內詳”兩字。信厚厚的,重,還是掛號。誰寫來的信呢?我奇怪。
我打開信封一看,裡面夾著好幾張彩照片,匆匆一翻。啊,是十渡的照片,其中有我站在山旁一本正經照的那張。我馬上明白了,是丁然寫來的信。路天琳同學:你好!還記得我嗎?十渡美妙的大自然風光,使我們相識。當時,我光顧著和你講話,竟忘記了你的名字叫什麼了。分手後才想起這回事,心裡後悔。但現在我不也知道你的名字了。(我是從奚鐵男那裡才問清楚的。)不知為什麼,十渡給我留下的印象極探,你給我留下的印象也極深。雖然,只是初次見面,還不瞭解,但我對你產生好,很想和你再見面,不知你願意否?
對了,從十渡回校,老師怎麼處理你們的?老師讓我在班上當眾檢查。不過,事已經過去了,十渡到底去過了,沒去十渡的同學羨慕得要命呢!
暫寫到此,等著你的回信。但願我們成朋友!
信請不要寄至學校,寄至家中。家中地址附錄後面。
祝好丁然85.4.10在十渡拍的照片洗出來了,寄給你幾張。技術不高,請別見笑。不過,你的姿態,讓我們幾個同學都哈哈大笑。
—又及後面,是他家的地址。回信要寄到家中。看來,信寄到學校不保險吧?
我分不清突然看到他的來信,心裡萌動的是什麼情?坦白地講:他的信給我快樂,又使我想起在十渡的難忘情景。同時,他的影子一次次浮現在我的面前,一次比一次清晰。
我的那幾張照片,除了我一本正經讓丁然願的那張,其餘幾張是他偷拍的。我可真夠瘋的,笑得前仰後合的,嘴巴咧得好大,象河馬…差點兒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這會是我嗎?我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笑。
我正在校門口笑“西鐵城”走過來,我忍不住把照片送給他:“你看看,在十渡,真好玩?”
“西鐵城”接過照片一看,也樂了≈完之後,問:“誰給你寄來的?丁然?”說罷,他臉上的笑容馬上沒有了。
這是幹嘛?這樣小心眼!不過,我又很理解“西鐵城”的心情。他一直對我很不錯的,可以說,這次去十渡,他主要的是為我,我覺得出來。誰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丁然。好象我和丁然怎麼樣似的!
“這個丁然,怎麼沒給我寄張照片來?”
“西鐵城”忿忿不平。
聽了他這話,我心裡卻暗暗得意!能有一個男生對你不錯,當然得意了!女同學都是這樣的,我自然也逃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