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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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水鎮外秦家藥田傅良辰清晨便起,帶了鋤頭到她負責種植看顧的那畝川芎田除草翻土。
川芎,味辛,溫,歸肝、膽、心包經,可活血散瘀,行氣開鬱、散風止痛。
狀莖黃褐,羽狀複葉,花白,喜溫暖溼熱之地,又怕暴熱、高溫、較耐寒,能在田間越冬…秦家做事仔細,先安排了個老農教導她養顧川芎須注意的種種要點,她也學得極快,很快便把握了箇中訣竅。
川芎喜排水良好、疏鬆肥沃的泥土,她每天都會小心輕手地翻著土,用小網子網去害蟲,她甚至還去附近村落捜集鴨鵝糞便,挑回來自己埋堆成肥料。
半年下來,她曬黑也變得更瘦了,可是神卻很好,:雙纖纖玉手也磨出了薄繭來。那是一開始持農具時磨出了滿手的水泡,把泡挑破了敷上藥,捆上布條再繼續做事,一天一天地磨練下來,她便不再那麼容易受傷了。
冬去來,轉眼已是初夏,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綠意盎然,就連頭也變得極為溫暖,她常常被曬出了一身的汗。
正當中,傅良辰停下了摘除雜草的動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抹了把汗,這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石屋。
石屋本就不大,裡頭只放了張木板做,一張小方桌,一個簡陋的木架子擺放衣裳,就已差不多佔滿了。
做飯則是在緊挨著小石屋旁的一角,僅用簡單的木頭搭出來,下雨天的時候溼答答的到處漏水,所以她只能把小火爐拿進屋裡,勉強些麵疙瘩胡亂煮一小兵填飽肚子。
她將鋤頭擱在牆邊,先到水缸舀了瓢清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總算稍稍解了渴熱,正放下葫蘆瓢要去做飯,身子卻突然一僵,慢慢地低下頭來,看著滿滿的水缸。
是她累昏頭,記錯了嗎?
明明昨天水缸已經見底,才想著今天要空到兩裡外的小溪挑水回來的,為什麼現在水缸滿了?
她疑惑地左右張望,又抬頭看了看晴朗無雲的天空,難道昨晚下雨了?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得揣著濃濃的疑惑,放下葫蘆瓢,先起了火爐裡的炭火,再去洗了黃瓜和白蘿蔔,切成薄片,隨意用點鹽花醃了,然後翻找出一枚雞蛋來,打入一小缽的麵粉裡,和著水攪拌成了雞蛋麵糊,又撒了點蔥花,用少許的油抹在鍋底烙成了一張噴香的雞蛋餅子。
傅良辰就著一碟子涼拌醃菜,慢慢地吃完了一張雞蛋餅子,就這樣打發了午飯。
當她坐在樹下那截充作椅凳的圓木上吃飯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藏在石屋暗影處,目光熾烈而心疼地注視著她。…又令她受苦了。無數次,他心神澎湃得想衝動出現在她面前,懇求她的原諒,並且緊緊將她攬入懷裡,圈得牢牢的,再也不放手。
可是他不敢。
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平北大將軍,此時此刻,卻捉不起一絲絲勇氣出現在她眼前。
他害怕,看到她滿眼恨意的眼神,但更害怕,從她眼裡只看見陌生…蕭翊人到死的那一天,也決計忘不了她墜崖前說過的話、看著他的目光。
每每想起,心如刀割,手腳冰涼得彷佛置身寒窟,通身上下再無一絲可供活下去的暖意。
他…還有什麼資格求她原諒?
蕭翊人兩手緊握成拳,用力到指節都格格作響,眼眶灼熱,卻連息也不敢稍稍大些,就怕驚擾了她,又嚇跑了她。
他心亂如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消瘦的她吃完簡陋的午飯,在冷冰冰的水裡洗完碗筷,而後又扛起那沉重的鋤頭往藥田的方向走。
良久、良久後…
“主子?”隱於暗處的蕭一再也忍不住現身而出,有些焦急地開口,“您既然昨晚便已趕到了,為何不前去與少夫人相見?”
“蕭一,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有何資格站到她面前?”蕭翊人喉頭髮緊,瘡啞傷地反問。
“主子?”蕭一一愣。
“要是能這樣暗暗護著她,時時看得到她,我便也心滿意足了。”他低聲道。
蕭一啞口無言。
自家主子又幾時這麼頹喪失意沒志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