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被快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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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太好辦啊,”送貨員之一說“沒有貨物內容,我們不能去取的,這是規定。”
“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我說“都是我不小心,這邊座機也沒有來電顯示,又已經答應了別人,如果不去取的話,失去信譽就更不好了。”
“要不你給高覽打個電話吧。”
“我打過了,他關著機呢。那邊客戶還在等著,只能麻煩你們先去一趟,到那邊問問情況,然後再決定裝不裝,你看這樣行嗎?”
“等一下。”送貨員之一低聲與旁邊大概是送貨員之二的人商量了一陣,然後說“好吧,我們先去看看,要是能裝就裝回來了。”最後又補充一句“下次你可別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啊。”
“好,下次一定注意,麻煩你們了。”這樣一直到下午六點,電話也沒有一點消息。其間給倉庫打過電話,沒有人接。打送貨員的手機,也同樣沒有人接。我只有猜想,他們大概在路上,沒聽見手機響。在樓下吃飯時又打了一遍,情況還是一樣。我開始有點擔心。吃完飯,我在馬路邊猶豫了一陣,終於攔下一輛出租車,決定親自去倉庫看看。貨物要麼運回來了,要麼就還在路上,不管怎樣都是親眼看一下比較好。
天已經黑了。我險些沒能找到通往倉庫的路。這裡白天就已經算是偏僻之地,到了晚上,更是荒涼得可怕。昏暗的路燈光下,孤零零地立著一個倉庫,看起來有點陌生。我的腳步也不由得變謹慎起來,一邊走,一邊四下裡看著。一個人也沒有。
等走到倉庫門前,才發現捲簾門上的小門居然沒有鎖。門虛掩著,出一條縫隙。裡面沒有燈,聽起來也好像沒人。倉庫旁停著那輛小貨車,說明人已經回來了,很可能正在附近吃飯。
我推開門,在門口向裡看了一陣。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於是走進去,摸黑按下貼牆的開關,隔了數秒,天花板熒光燈“咔咔”地相閃爍著亮起來,白光頓時瀰漫整個倉庫。我從沒注意到有這麼多隻熒光燈。晃得我閉上眼睛。稍後睜開時,黑暗早已消失,只有沉寂和清冷留了下來。
這一瞬間的覺,像是被
進了實驗室的鐵箱,可能永遠也出不去了。我幾次回頭去看身後的門。還好,門一直開著,還能看見門外的路燈。突然間覺得再也沒有第二個讓人如此討厭的地方了。
倉庫裡的箱子比上次來的時候少了一些。下意識地有點疑惑,怎麼會這麼安靜呢?太安靜了,恐怕堵住耳朵也沒有這麼安靜。所有物體全都一聲不響,一動不動。我緩緩走向那些箱子旁的辦公桌,一邊走一邊到身體的溫度正在降低。真冷。這麼寬闊的地方,大概不冷也不成。我忍不住
了
雙手,又把它們
進衣服口袋。
在門口的時候就看見桌上放著類似貨單樣的東西。一疊a4大小的紙。箱子是不敢靠近的,畢竟差點因此死掉。但眼前最近的那個箱子,我還是多看了幾眼。它離倉庫底部的其他箱子有些距離,會不會是今天新搬來的呢?我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那疊紙。
果然是送貨單。但第一頁上的貨品名稱全部用黑墨水抹去了。保密工作還真是嚴密。只剩下
期。後幾頁也都是這樣。我也不再多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找到了今天的
期。2005年5月3
,地址是曇華林31號。可看到貨物名稱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裡只寫著一個字——人。
第二天一早就下冷雨,細雨。可還是從雨傘下斜斜地飄進來,溼了我的
衣。我自己的揹包也好,高覽的旅行箱也好,全都淋得黑糊糊的。出租車司機沒好氣地說別把行李放在車座上。車內空氣給空調和煙味
得令人窒息,收音機正大聲播放著熱線節目。樹葉脫盡的雜木林像海底珊瑚一樣,在路兩側展開溼漉漉的枝條。
“你怎麼了?”高覽一臉憂慮地看著我“剛剛在火車站就不對勁,有什麼事嗎?”我看了一眼司機,說:“下車再說吧。”目的地是高覽的辦公室。高覽放下揹包,打開飲水機上的熱水開關,接了兩個電話,之後熱水燒好,他泡上兩杯茶,將其中一杯端到我面前,然後坐在桌子的一角看著我說:“現在可以說了?”我用茶杯暖著手,做了一個深呼之後才開口。
“昨天我接到了一筆生意。”
“嗯,沒做好,還是和客人有什麼糾紛?”
“不是。”我緩緩地搖了搖頭“也許是我不應該接下來。因為之前你就說過,不知道內容的貨不應該接。但是當時忘了問對方的電話號碼,你這裡的座機也沒有來電顯示,我只有讓送貨員去那個地方看一看再作決定。可他們就直接把貨裝回來了。”我看到高覽的臉微微變了一變。
“那是什麼東西?”
“是人。”高覽愣了一下:“人?活人?”
“對。”他沉默了一會兒。
“那…現在呢?”
“現在那個人已經不在貨倉了。我把他放了。”打開箱子前我曾經猶豫過一陣。從貨單上的編號看,就是離我最近的,我一進門就注意過的箱子。我不知道打開箱子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比如,箱子裡的是不是正常人,打開以後會不會有危險。還有,那兩個送貨員既然已經知道貨物內容是一個人,還裝了貨,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甚至,會不會有什麼陰謀。整個下午發生了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現在就這樣貿然打開箱子,能行嗎?
但最後,我還是打開了。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了,倉庫門開著,那兩個送貨員隨時可能回來。過了今晚,箱子裡的人就會被運到不知什麼地方去。於是我不再多想,從牆角取來釘錘,把箱子上的釘子一個一個撬開。這花了我不少工夫,手也磨得生疼。這期間箱子裡沒有一點動靜,我甚至懷疑,裡面的人大概已經死了。
所有的釘子終於全部取完。在箱子一側的木板倒下來之前,我退後了兩步。木板轟然倒在腳下,嘭的一聲,在原本寂靜的倉庫裡顯得頗為驚心動魄。
箱子裡躺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蜷縮在四塊暗灰的木板之間,看起來就像是電視機裡的固定畫面。這一刻我幾乎確定這個人就是死了。但靜靜地站了兩秒之後,我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向脖頸附近伸出手去。
皮膚是暖的。似乎還能到頸動脈的跳動。我這才不再猶豫,用手將這人的身體翻轉過來。
這是一個男人,面容頗為俊秀,但緊緊地皺著眉。這種天氣不知為何穿著一件皮衣。我又探了探他的呼。呼
平穩,面
看起來也不錯,好像僅僅就是昏睡過去了。我用力推了他一下,沒有反應,再推,還是如此。沒有辦法了,我想,只有用水試試看。
旁邊的辦公桌上放著大半杯水,早就涼了。我端過來,從那人的額頭澆了下去。只聽那人呻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一看見我,立刻想坐起來,頭一下子就撞在了木箱上。他這才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這是哪兒?你是誰?”他一邊著額頭,一邊打量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