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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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信威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往的輕鬆,又無法只是漠視,就慢慢轉為一觸即發的緊張。他花更長的時間在辦公室,更少看到他,但卻仍然覺他的存在,彷彿他隨時在身後監視。
第二個週末,信威對她說:“我有事必須離開幾天。”正在烤雞腿,香味瀰漫,她嗯一聲,表示知道了。
“如果不是重要事件,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山上的。”他說。
有差別嗎?她心裡想。
“有個設廠問題出了差錯,我必須去矽谷一趟。”他繼續說:“此外是我母親的生,我人在美國,自然非到不可。”牢頭出門還得一一向囚犯報備嗎?但只說:“你去哪裡,不必對我說。”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他問。
“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會放我回柏克萊嗎?”她說。
“要回柏克萊容易。”他眼神轉硬“當我的婦情。”
“別作夢。”想都不想的說。
“那你就好好留在山上,領略一人獨處的滋味!”他轉身走掉,不再多言。
出發前,他來敲的房門,給她一個電話機。
“有什麼緊急事,就通知我。”他說:“我每天晚上會和你check一次。”
“不必。”望著電話,不肯接過來“我不會有事的。”
“我就放在家裡。”他看她一眼說:“別想聯絡什麼人,這支電話只能找到我。”
“那我出了意外,連911也不能打了嗎?”她不高興地問。
“你打給我,我會通知約翰,他會來幫忙的。當然,我說的是緊急事件。”他回答,並不受她怒氣的影響。
“你不怕我騙你,再請他來接走我?”忍不住說。
“走去哪裡?”信威揚揚他的眉“你的一切證件都在我身上,別忘了這一點。”
“你…真可惡!”憤憤地甩上門,恨自己口拙。
“不送我嗎?”他在門外輕笑著“我可要幾天後才回來呢!”離開門遠遠坐著,繡她的椅墊,耳朵卻清楚地聽見他搬行李的聲音,最後是引擎發動聲,他走了,一切又恢復平靜。
最好!她最愛一個人自由自在。她開始在屋內亂晃,這度假木屋有四個大房間,她除了自己這一間,其他連看都沒看過。她走到書房那扇門,上鎖了,怎麼也推不開。書房旁邊是個臥房,淺黃的系統,此刻放了一堆雜物。知道信威不睡這裡,他睡在她的隔壁房間。
不想探人私隱,但實在擋不住誘惑。他的臥房很輕易就打開,裡面擺設大小和她那一間無異,只不過由粉白轉為淺藍調。他的衣物都收拾得乾乾淨淨,除了必要物品,沒什麼多餘的東西,唯一特別的是到處充斥他刮鬍水的味道。這與她所知的富家公子不太相同,沒有華麗、沒有疏懶,一切井井有條,就像他對他的事業、婚姻和…婦情,理智不帶情。
印象中俞家老二是離過婚的,由信威的態度、想法來看,沒有女人能與他生活一輩子的。她坐在他的上,憶起他的擁抱,那溫暖親密的接觸,想著他的笑聲、諷剌、幽默、誘惑、指控,多奇特的一個男人呀!有捏碎她的力量,…也有呵護她的小心翼翼。
甩甩頭,決心在未來幾天忘記他的存在,整理一下被擾亂的心思,掃落葉、整理房子,看書、做手工,她可以為所為,把腳蹺到桌上,並大聲唱歌。
白天生活可以過得很愜意。但天一黑,山林的呼嘯穿門戶就有些恐怖。萬籟俱寂,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有很多聯想。她亮了每一處的燈,但又怕在漆黑的深山中成為一處明顯的目標,壞人便容易下手。然後她笑自己,誰會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每當她開始詛咒信威時,他的電話都會及時響起。不想和他說話,但是不接,又會響個不停,甚至驚動約翰夫婦,所以她往往拿起電話又馬上放下,既不用和他嗦,又可讓他知道一切平安。可以想像他擰著眉,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她有阿q式的痛快。
入睡前,她會關上所有的燈,與山同眠。淡淡的月光透進,惹得往事翻擾。守空屋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舜潔事業忙,不但常出國,也很少來得及趕回來吃飯,只有滿姨和她,偶爾滿姨請假,她就空對一室冷清。沒有甜家庭所謂的溫馨洋溢,沒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她的童年算是華麗而空吧!但從不怨,舜潔已給她太多太多了。
不知現在盈芳如何,她寄居朋友處是否會受委屈?原本盈芳考上三專是件喜事,卻因世雄的死,由喜轉悲。幸好有預存一筆錢給盈芳,她還能順利唸書。唯一挽不回的就是世雄的命了。
世雄剛出獄那陣子,很喜歡和他在一起,聽他話往事。他說:“我第一次看見你,你才五歲,小小的。穿著一件紅洋裝,頭上有紅蝴蝶結,我覺得你好漂亮。你非常乖,會照顧盈芳睡覺,幫忙洗菜,還幫我找衣服、繫鞋帶,甚至描注音符號。很難相信你才五歲,而我已經七歲了。”
“很奇怪。我知道你曾經存在,短短的一下子又不見。我不曾問過你的下落,只以為是我的想像。我小時候很笨,什麼都記不住,唯有對你的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