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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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還沒來得及開口,房裡傳來一個男人的低沉聲音:“怎麼回事,親愛的?”後面出現了休。克里弗蘭。他上身赤,下身裹著一條鬆軟的印花浴巾,兩隻手正搔著上的。
“是拜倫,”梅德琳倒了一口氣。
“你好,拜倫。老天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拜倫和她一樣,到不是滋味,問道:“你不知道我給你留了口信?”
“什麼回信?沒有,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的耶穌,你已經來了,就進來吧。”
“響,拜倫;”休。克里弗蘭帶著媚笑招呼,出了滿口的雪白大牙齒。
“怎麼,你們倆已經結婚了嗎?”拜倫一邊問一邊走進一間陳設講究的起坐室,桌上放著一隻冰缸,一瓶威士忌,還有幾個蘇打水瓶子。
克里弗蘭和梅德琳換了一下眼,梅德琳便說道:“好哥哥,到底你這回來了要呆多久?住在咧ul?老天爺,你幹嘛不先寫信,或是來個電話,或是說一聲?”通往臥室的一扇門開著,拜倫看得見裡面一張亂糟糟的雙人。雖然在思想上他也承認他的妹妹可能行為不端,但是如今親眼目睹,他卻又不甘心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衝著梅德琳毫不客氣、直截了當地說:“梅德琳_,回答我,你們是已經結婚了,還是怎麼的?”休。克里弗蘭在這當口蠻好識相一點免開尊口,但是他卻把手一攤,張開大嘴出一口白牙齒,親親熱熱地用那低沉洪亮的聲音笑著說:一你瞧,拜倫,咱們都是成年人了,現在又是二十世紀。所以,如果你——“拜倫雖然穿著厚厚的海軍大衣,還是飛快地把手臂往後一縮,一拳頭打中了克里弗蘭的笑臉。
梅德琳又是一聲“哎呀!”這次叫得比上次更響更尖。克里弗蘭象是吃了一斧頭的公牛一樣,倒在地上,不過他還沒給打得不省人事。因為他正巧雙手撐地,兩膝下跪,趴在地上,他馬上便站了起來。他的浴巾滑落到地上,此時站在那裡一絲不掛。雪白的大腹向外鼓起,下面是兩條細腿和陰部。這副模樣顯然很不雅觀,但是和那已經變了形的尊容比較起來,卻又遜很多。他這時看上去活象一個德拉庫勒,他的上門牙好象全部鐵成了小小的尖點兒,兩邊各有稍長的犬牙。
“我的老天,休,”梅德琳大聲嚷道“你的牙齒!瞧你的牙齒!”休。克里弗蘭跌跌撞撞走到牆上的一面鏡子前,咧開嘴照著,發出一聲怪腔的呻。
“耶穌基督,我的假牙託!我的瓷製假牙託。我花了一千五百元裝的!”他朝地板上四處看,衝著拜倫嘴巴漏風地發脾氣“你幹嘛打我一拳頭?你怎麼會這麼不講理?幫我找找,快點找找!”梅德琳神經質地叫了起來“你穿上點什麼東西吧,看上帝份上,求求你!別這麼一絲不掛,跳來跳去,象一隻光身麻雀。”克里弗蘭眨巴著眼睛朝著自己的光身子看了看,一把拾起浴巾裹在身上,繼續在地板上到處尋找他的假牙託。拜倫在一張椅子下面看到地毯上有樣白東西,把它拾了起來遞給克里弗蘭,問他說:“是這個嗎?”然後接著說:“對不起,我剛才動了手。”拜倫並不真正到有什麼對不起,但是現在這個人嘴裡著那排尖尖的牙,突起的大肚子上拖掛著那條浴巾,樣子實在狼狽可憐。
“對,就是它!”克里弗蘭重新走到鏡子前,用兩隻大拇指把那玩意兒進嘴裡。他掉過臉來。
“現在怎麼樣?”他現在又恢復了正常的模樣,臉上泛起拜倫曾在許多雜誌廣告上看見過的那個馳名全國的笑容,克里弗蘭就是靠著這個笑容為那家出錢僱他在電臺演出的牙膏公司做廣告。
“哦,老天,這才象個樣,”梅德琳說“拜倫,你給休道個歉吧。”
“我已經道歉過了,”拜倫說。
克里弗蘭對著鏡子擠眉眼,咬了咬牙託,試試是否裝牢了,而後掉過臉來對著他們說:“還算他媽的運氣,沒摔碎。我今晚上還要去給美國商會主持一個宴會。啊,我差點忘了,梅,阿諾德還沒把講稿給我。要是——那我怎麼辦?哎呀,上帝,怎麼動了!糟!掉下來了!”說時遲那時快,拜倫果真看到牙託從他嘴巴里滑落下來。克里弗蘭猛地朝前一衝去抓,正巧踩在浴巾邊上,於是臉朝下又光著身子跌倒在地,那條花浴巾掉下來亂糟糟地壓在他的身下。
梅德琳一驚,用手去捂嘴巴,同時朝著拜倫瞥了~眼,那雙圓睜的眼睛閃閃發光,拜倫知道,他們兄妹倆小時候碰到好玩的事情就是這麼換眼的。她趕快走到克里弗蘭身旁,用一種溫柔、關懷的聲調說:“你傷著沒有,親愛的?”
“傷了?話,沒有。”克里弗蘭爬了起來,手指緊緊捏著牙託,扭著白白胖胖的股走進臥室。
“這可不是他媽的鬧著玩的事,梅。我得馬上就去看我的牙醫生,但願他沒跑開!主持今晚上的宴會能給我撈進一干塊大洋哩。真他媽的!”他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梅德琳撿起浴巾,衝著拜倫說:“瞧你!怎麼能這麼野蠻!”拜倫掃視了一下這個房間。
“你們這到底算個什麼?他和你一起住在這兒嗎?”
“什麼?他怎麼可以?他自己有家,笨蛋。”
“那麼,你們算是什麼名堂呢?”她翹起嘴,不回答。
“梅,你是偷偷摸摸跟這個胖老頭子上這兒來胡搞一通?你會幹出這種事?”
“哦,你什麼也不懂。體是我的朋友,一個難得的好朋友。你不知道他待我有多好,再說——”
“你們是在通姦,梅。”梅德琳的臉上掠過一陣痛苦的表情。她把手一揮,搖搖頭,出女所特有的一副聰明過人的笑容。
“啊,你可真是天真幼稚。他現在的婚姻生活比以前好,好多了。我這個人現在也比以前更好了。生活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拉尼。你我都是生長在一個老古板的家庭裡。如果我著休跟我結婚,我知道他是一定會跟我結婚的,他愛我愛得發狂,但是——”克里弗蘭衣服還沒穿好,這時從臥室裡探出身來對著梅德琳口齒不清地大聲嚷著說,他的牙醫生正從斯卡斯代爾開車趕到紐約來。
“馬上給山姆打個電話,叫他把車在十分鐘之內開到這兒。天哪,真是糟糕!”
“山姆?”克里弗蘭又把門關上後,拜倫問。
“山姆是他的司機,”梅德琳一面回答,一面趕忙去撥電話。
“啊,拜倫,你是不是要不認你這個妹妹了?要我給你燒頓飯吃嗎!我們今晚喝它個爛醉好嗎?要在這兒過夜嗎?這兒有間空房。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娜塔麗有消息沒有?——喂,喂,我要山姆接電話…那就一定把他找著,卡洛爾。知道,知道,我知道我哥哥拜倫已經到了紐約。天老爺,你別問了…沒關係,你就把山姆找著,叫他一定在十分鐘之內把那輛卡迪勒克開到我這兒來。”她掛上電話,說:“拜倫,我在休的手下幹了四年,但是我卻不知道他戴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