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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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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麥克拉斯基發現了一條孤零零的本驅逐艦在朝北進發。他猜想,它準是執行了什麼任務回去;要是這樣,它正在海面上劃出一支長長的指向南雲的白箭頭。他直截了當而機地作出決定:掉頭跟蹤這支箭頭。

與此同時,沃爾德倫、林賽和梅西的魚雷轟炸機中隊僥倖地一個接一個發動襲擊。差不多就在下一刻,麥克拉斯基僥倖地發現了這支突擊艦隊。整整遲起飛一個小時的“約克敦號”上的俯衝轟炸機僥倖地同時到達。

在有計劃的協同進攻中,俯衝轟炸機是用來牽制敵方的戰鬥機的,這樣可給脆弱的魚雷轟炸機以進敵人的機會。相反地,這一回卻是魚雷轟炸機把零式飛機拉到了低空,給俯衝轟炸機掃清了高空。這些魚雷轟炸機中隊甘心情願在力量懸殊、毫無希望的情況下投入戰鬥,這不是僥倖,而恰恰是在戰鬥中的美利堅合眾國的化身。正是這額外的一點兒軍人神,在決定的幾分鐘內使歷史的天平倒向一邊。

只要人們仍然打算用屠殺青年人的辦法來決定歷史的轉折——即使在美好的將來,那時,這種用人做獻祭的方式跟古代那種出於信的、但也不見得更可怕的獻祭方式一樣被廢除了——這三支美國魚雷轟炸機中隊就不會被人遺忘。古代的北歐英雄史詩會在敘述中列舉英勇戰鬥的人們的姓名和誕生地。這本傳奇小說且也來遵照這個傳統辦事吧。下面是這三個中隊的年輕人的名單,他們的名字是從一份已經快湮滅的案卷中找到的。

美國軍艦“約克敦號”第三魚雷轟炸機中隊駕駛員報務員—機槍手蘭斯。e。梅西,指揮官利奧。e。佩里加利福尼亞州德斯坎索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理查德。w。休森斯小哈羅德。c。倫迪衣阿華州沃特盧內布拉斯加州林肯韋斯利。f。奧斯默斯小本傑明。r。多德森伊利諾斯州芝加哥北卡羅來納州達勒的大維。j。羅奇理查德。m。漢森明尼蘇達州希賓明尼蘇達州萊克菲爾德帕特里克。h。哈特約翰。r。科爾加利福尼亞州洛杉機佐治亞州拉格蘭奇約翰。w。哈斯雷蒙德。j。達斯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路易斯安那州新奧爾良奧斯瓦德。a。鮑爾斯約瑟夫。e。曼德維爾密執安州底特律新幹布什爾州曼徹斯特倫納德。l。史密斯威廉。a。菲利普斯加利福尼亞州安大略華盛頓州奧林匹亞柯蒂斯。w。霍華德查爾斯。l。穆爾華盛頓州奧林匹亞得克薩斯州阿默斯特卡爾。a。奧斯伯格特羅伊。c。巴克利新軍布什爾州曼徹斯特密西西比州福克納羅伯特。b。佈雷熱猶他州鹽湖城生還者哈里。l。科爾勞埃德。f。奇爾德斯密執安州薩吉諾俄克拉何馬州俄克拉何馬城威廉。g。埃斯德斯密蘇里州聖約瑟夫美國軍艦“企業號”第六魚雷轟炸機中隊駕駛員報務員一機槍手尤金。e。林賽,指揮官查爾斯。t。格雷尼特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夏威夷州檀香山弗林。l。龍巴克威爾伯恩。f。格倫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得克薩斯州奧斯汀約翰。t。埃弗索爾約翰。u。萊恩愛達荷州波卡特洛伊利諾斯州羅克福倫道夫。m。霍爾德格雷戈裡。j。杜拉瓦密西西比州傑克遜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阿瑟。v。伊利阿瑟。r。林格倫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新澤西州蒙特克萊弗盧努瓦。g。霍奇斯約翰。h。貝茨佐治亞州斯特茨博羅印第安納州瓦爾帕萊索保羅。j。賴利埃德溫。j。穆欣斯基阿肯州霍特斯普林斯佛羅里達州坦帕約翰。w。布羅克約翰。m。布倫德爾亞拉巴馬州蒙哥馬利印第安納州韋恩堡勞埃德。托馬斯哈羅德。f。利特菲爾德俄亥俄州昌西佛蒙特州本寧頓生還者艾伯特。w。溫切爾道格拉斯。m。科西特衣阿華州韋伯斯特城加利福尼亞州奧克蘭羅伯特。e。勞布小威廉。c。漢弗萊密蘇里州裡奇蘭佐治亞州米利奇維爾小愛德華。赫克多伊爾。l。裡奇密蘇里州卡西奇俄克拉何馬州瑞安歐文。h。麥克弗森威廉。d。霍頓伊利諾斯州格倫埃林阿肯州小石城。

斯蒂芬。b。史密斯威爾弗雷德。n。麥科伊衣阿華州梅森城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美國軍艦“大黃蜂號”第八魚雷轟炸機中隊駕駛員報務員—機槍手約翰。c。沃爾德倫,指揮官霍勒斯。f。多布斯南達科他州皮埃爾堡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小詹姆斯。c。歐文斯阿十利奧。馬菲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礬加利福尼亞州聖羅莎雷蒙德。a。穆爾湯姆。h。佩特里弗吉尼亞州里士滿西弗吉尼亞州埃利森裡奇傑弗遜。d。伍德森小奧特韋。d。克里西加利福尼亞州貝弗利希爾斯弗吉尼亞州文頓喬治。m。坎貝爾羅納德。j。費希爾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科羅拉多州丹佛威廉。w。艾伯克龍比伯納德。p。費爾普斯堪薩斯州梅里亞姆伊利諾斯州洛文頓烏爾弗特。m。穆爾威廉。f。索希爾西弗吉尼亞州布盧菲爾德俄亥俄州曼斯菲爾德威廉。w。克里默弗朗亞斯。s。波爾斯頓加利福尼亞州里弗賽德密蘇里州納什維爾約翰。p。格雷馬克斯。a。卡爾金斯密蘇里州哥倫比亞內布拉斯加州懷莫爾哈羅德。j。埃利森喬治。a。菲爾德紐約州布法羅紐約州布法羅小亨利。r。凱尼恩達爾文。l。克拉克紐約州芒特弗農衣阿華州羅德尼小威廉。r。埃文斯。小羅斯。e。比布印第安納州印第安納波利斯亞拉巴馬州沃裡厄格蘭特。w。蒂茨霍利斯。馬丁俄勒岡州謝里登華盛頓州布雷默頓羅伯特。b。邁爾斯艾什韋爾。l。比科加利福尼亞州聖迭戈路易斯安那州霍馬羅伯特。k。亨廷頓加利福尼亞州南帕薩迪納生還者小喬治。h。蓋伊得克薩斯州休斯敦華倫。亨利當然對這個戰術上的奇蹟一點也不知道。

緊閉在座艙裡,由於止用無線電通話而同外界隔絕,他被卡住在這藍轟炸機的隊列裡,在越來越厚的雲層上面轟隆隆地穿過天空,只知道麥克拉斯基——出於某種值得慶幸的原因吧——終於下令轉向東北了;而無線電令呢,也有一兩次被一段聲音微弱的飛機上播發的片斷打破了,這說明準是有人發現了本人,跟著是一條軍艦上的大功率無線電廣播,沒錯兒,正是邁爾斯。布朗寧那動的聲音,正聲大氣地叫著“進攻!我再說一遍,進攻!”接著,兩小時多以來第一回,華倫聽到麥克拉斯基的男中音,冷靜、清晰、微帶嘲諷的味兒,是年輕的職業軍人在叫動、嘮叨的老派人保持鎮靜“照辦,只等我發現這幫狗雜種。”他心裡頓時湧起一陣對麥克拉斯基的熱烈信任。只過了幾分鐘,透過雲層中的空隙,只見本艦隊陡地出現在眼前,一大片艦隻,從天邊展開到天邊,叫人勝目結舌。

看上去真象太平洋艦隊的一次大規模作戰演習。這是華倫最初的印象,而對它們進行俯衝轟炸就簡直等於大屠殺。麥克拉斯基低沉地下令開始下降到進攻的高度。轟炸機大隊朝耀眼的白雲直沉。穿過上層白雲,只見在一縷縷低空的雲絮下,整個敵方艦隊一覽無餘地展現在眼前。

艦隊的隊形一片混亂。長長的骯跡在海面上打彎,縱橫叉,象小孩子用指頭在藍底上畫的白道道,屏護艦隻陣勢凌亂,有的朝這邊駛,有的朝那邊開;整個場景上空漂浮著一團團高炮的黑煙。象蒲公英的絨冠;處處地方,炮口閃著淡黃的火光。華倫第一眼只看到一條航空母艦,可眼前正有三條几乎排成一個縱陣,全都風行駛著,冒著黑煙,長長的白航跡筆直地拖在後邊;而在遠遠的北方有另一條大船,有一簇艦隻護衛著,也許就是那第四條航空母艦吧。

一大群微小的飛機掠過峰在艦隻之間衝刺。華倫看到有一架尾巴上冒著煙,另一架突然著火焚燒;下面已經在進行某種戰鬥,可是敵人的戰鬥巡邏機群在哪兒啊?天上空得出奇。麥克拉斯基已經在下進攻令啦!一箇中隊對付一條航空母艦,第六偵察機中隊對付殿後的那條航空母艦,第六轟炸機中隊對付第二條;眼前且放過那第三條。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麥克拉斯基已經把機頭朝下開始俯衝了,而華倫的中隊長緊跟在他後邊。

從這時起,無非是悉的那一套,簡直等於中隊轟炸練習,俯衝轟炸的那套基本功。唯一的不同點——在這最後關頭,一手搭在俯衝的閘把上,開始到一輩子從沒這樣心情舒暢過,他不心裡這樣想——眼前唯一的不同在於遠在下面一萬五千英尺外的海面上他得擊中的長方形物體不是靶排而是條航空母艦!這使得投彈分外的容易。飛行甲板的面積是一條靶排的一百倍。他曾不止一次地用假炸彈擊破靶排的邊緣哪。

可是,戰鬥巡邏機群在哪兒呀?因為他們自己沒有護航,他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這件事到現在為止真容易得叫人難以相信。他老是扭回頭去望望有沒有零式飛機從雲端裡猛撲下來。一點蹤影也沒有。麥克拉斯基和最前面那幾架轟炸機,已經一架接著一架,搖搖晃晃,一路陡峭地衝到下面老遠的空中,竟連高炮炮火也沒有捱到。華倫曾時常想象、憧憬轟炸航空母艦的情景,但是從來沒想到竟是這樣走過場的事兒。

他興高采烈地朝對講機裡說:“我看,我們動手吧,科尼特。全準備好了?”

“是,亨利先生。”乾巴巴地拖長了音調。

“哦,零式飛機到底在哪兒,亨利先生?”

“我哪知道。你有意見嗎?”

“沒有,亨利先生!把蛋下個準,長官。”

“試試看嘛。我們把右舷朝著陽光。他們很可能從那邊出現。”

“行,亨利先生。我把眼睛擦得亮亮的。祝你走運。”華倫扳扳縱俯衝襟翼的手把。沿著兩翼的有孔金屬襟翼張開了,構成v字。飛機好象失靈似的慢下來,航空母艦掉到機身的一邊,被機翼遮住,看不見了。機首往上抬,飛機一陣顫動,簡直象是活的,在給人提警告;華倫把身子朝前一衝,頭暈目眩地把機首衝著下面極遠極遠的海面,象滑行鐵道上的遊玩車般朝下直扎,然後直了身子。

天哪,航空母艦就在他的望遠瞄準鏡內,正在那顆顫動著的小珠上方。但願他們下衝到比較溫暖的空氣裡時這瞄準鏡不致被水氣模糊才好!透過油汙的座艙罩,能見度不會太高。

真是一次十全十美的俯衝。危險始終在於俯衝衝過了頭,來個倒栽蔥,那時再要控制簡直就不可能了,但他正以非常完美的角度衝向這條航空母艦,大概六十五、七十度,幾乎正對著艦尾,略微偏左,恰到好處。他這會兒已不坐在座位上,而是臉朝下緊貼在安全帶上,純然是俯衝時的覺。他一向認為這正象從高臺上跳水。同樣的腦袋朝下栽的覺,同樣的在腸子和睪丸間叫人難受的覺,這是難以消除的。下衝的路程很長,幾乎整整一分鐘,他有出縱裝置來校正側滑或搖晃,但這次俯衝進行得很順利。他死勁地踩住一個腳鐙來抵銷這架sbd型經常偏航的傾向,只聽得減速的引擎嗚嗚地響,增加阻力的副翼被氣震撼得呼呼地叫,他們正歡快地朝下飛掠——而那飛行甲板就在他的一點兒沒被模糊的小透鏡內,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硬木甲板在陽光裡顯出一片明亮的黃,島狀上層建築前面那塊白長方形中央有個顯眼的紅大圓球,甲板後部雜亂無章地停滿著飛機,細小的本人象昆蟲般在飛機周圍奔忙。他高度計的指針在朝反方向轉,他到耳朵受壓,飛機裡熱起來了。

他突然看見一顆差一點命中的炸彈在島狀上層建築邊起的一大片白水花;接著是一片火紅,一聲大爆炸、把那丸似的紅球四周的白漆掀個光,猛的騰起一片黑煙。原來有顆炸彈命中啦!他看見兩架轟炸機陡直升上天空。他兩耳痛得要命。他嚥了一口口水,耳朵又到受壓。這條航空母艦眼前正處在困境中;再好好送它一顆炸彈就當真能使它報銷。華倫在五千英尺的高空。條例上規定在三千英尺左右的上空投彈,但他打算至少下降到兩千五。高高興興地控制著一切,注視著儀表度盤,注視著幾乎就在他正下面的飛快地增大的甲板,他打起神,準備在臨陣的一剎那當機立斷。他打算把炸彈砰的扔在他瞄準鏡中停著的那些飛機中間;不過,如果這條母艦再先挨一顆別人投的炸彈的話,他就不必用一顆寶貴的半噸重的炸彈來再給以重創,就還來得及掉轉方向,去襲擊遠在前方的那第三條航空母艦。

可是眼前在望遠瞄準鏡中正朝他面湧來的這些凌亂地擠在一起的飛機,清晰得連機身上的白號碼也看得清,還有那些微小的本人看見他面衝下來,四散奔逃,打著手勢,這些是多出的轟炸目標啊!至今尚未捱到別的炸彈;那麼由他來吧。這會兒,他的心怦怦地跳,嘴裡發乾,耳朵好象快要爆裂開來。他使勁一拉投彈器,隨著炸彈離機下墜,到機身一震,頓時輕起來,為了保證不把炸彈投偏,他沒有忘記繼續朝前直飛,然後爬升。

他身子朝後倒在機座上,頭腦發暈,肚子好象啪地緊貼在脊骨上,眼前一片灰霧忽現忽隱;他把機尾一甩,朝後一望—…。乖乖,我的天!

一片白熱的火焰從這些飛機中間升起,冒著滾滾黑煙;就在他望著的當兒,火勢蔓延開去,沿著甲板一路爆炸,向上直冒,一片美麗的顏,紅、黃、紫、粉紅,還有五光十的煙柱直衝雲霄。僅僅一兩秒鐘,多大的變化啊!碎片朝四面八方飛迸,飛機的碎片、甲板的碎片,整個人體象被拋起的布娃娃般在空中翻跟頭;多麼可怕、叫人難以相信的壯麗景象啊!這一大片充滿瘋狂的大屠殺的地方,烈火和濃煙轟隆隆地朝天直衝,朝艦尾湧去,因為這條被擊傷的航空母艦依舊在以全速風前進。

“亨利先生,有架零式在大約一干英尺的空中,角度八點鐘。”對講機裡傳來科尼特的聲音。

“它正朝我們衝來。”

“明白。”華倫把飛機機頭朝下,朝水面俯衝,拚命地躲閃、偏航。海面湧起一排排峰,又長又自,他穿過象雹子般打在他座艙罩上的花一路猛衝,捉摸不定地閃避著,這架sbd—3型能始終靈地適應這樣顛來倒去的飛行,使他到慶幸。這是按規範辦事:緊貼水面,讓那個本人打不中,誘使他扎進海里。科尼特的機槍噠噠噠地怒吼起來,飛機震得使華倫牙齒噠噠響。他看到機首前方几碼外的水面被子彈濺起一行水花,抬眼一望,只見那架零式正朝他俯衝下來,噴著黃的火焰和白煙。在珍珠港上空把他擊落的那架戰鬥機漆的是和平時期的銀;這架是骯髒的斑斑駁駁的棕綠兩,但機翼上那些紅大圓點卻是完全相同的。零式飛機直衝到水平面才爬升,消失在一片高炮煙中;我的天,這些該死的玩意兒縱起來可靈活哪。

華倫在飛行中打眼角上瞥見了一幕悲慘的景象——一片上有一顆白五角星的藍機翼,突出在水面上;就只剩下一片機翼。它消失了,接著一條巨大的灰軍艦出現在他的擋風玻璃前,但見有四十道黃光芒在朝他閃爍,準是條戰列艦或重巡洋艦。高炮炮彈在他周圍砰砰地爆裂,冒出團團黑煙,震撼、衝擊著他的座機。幾秒鐘工夫,軍艦橫在他的正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一大堵灰的銅牆。華倫拚命把這無畏式飛機拉起,於是它越過前甲板躥上天空,飛得比那彎曲形的塔式桅杆低得多,差一點碰上前炮塔上那幾的長炮筒。

他如今總算飛越屏護艦隊啦!但願好運能維持下去,能把正從背後朝他周圍水面上撒彈片的高炮群拋在後面——“亨利先生,那狗雜種又來了。他一路釘著我們不放哪。”

“明白。”華倫又想用那一套東躲西避的辦法,放大膽子儘量緊貼水面飛行,可是飛機如今駕駛起來不靈活了。零式飛機發出的紅曳光彈象雨點般沿著他的左舷落下,擊起一股股白水柱。他使勁朝右拐,一片機翼差一點被峰捲住。飛機不象剛才那樣聽人使喚了。

“呱呱叫!亨利先生,我看哪,也許把這狗雜種打中了。”科尼特的聲音聽上去象個在看中學壘球賽的孩子。

“我敢說,他準是趕回家看媽媽去了。你瞧,亨利先生,他就在正後方。他在冒煙哪。”無畏式飛機掉頭爬升。那架殲擊機朝敵特混艦隊退去,尾巴上拖著條濃煙;而在它的後面,屏護艦隻的後面,三條航空母艦全在陽光燦爛的青天下冒著火焰和黑煙。他不納悶,是誰擊中那第三條航空母艦的呢?另外有個駕駛員幹下了他想幹的事嗎?這第三條航空母艦在燃燒,這是絕對沒問題的。這三煙柱直衝特混艦隊的高空,象樞車上的三片黑羽

他看看錶,望望油表,再望望航空地圖。這時是十點半,而他是在十點二十五分飛來襲擊的;這五分鐘內他過了多長的一段生活呀!油太少了,不能多考慮了。他相信,參謀部定的選擇點的方位準是搞錯了。這幫參謀部的笨蛋沒準兒以為斯普魯恩斯會以全速進軍——他們對本人也同樣估計錯誤——而實際上他倒很可能掉頭風,去回收戰鬥巡邏機或者返航的飛機了。華倫朝十點鐘方位飛去,心情沉重地意識到飛機的反應還是不大靈活。

“這一下真出,亨利先生。乖乖,這小玩意兒可真一飛沖天哪!”

“喂,科尼特,察看一下機尾部分。我就要搖撼機尾縱桿啦。如果翼面上有什麼損傷,告訴我。”

“是,亨利先生。啊,老天爺,方向舵掉了,長官。只剩一小塊破片兒啦。”

“沒關係。‘譁倫硬壓下心頭湧起的一陣恐懼。”我們自己也要回家看媽媽去啦。

““我們回得了嗎,亨利先生?”

“哪有回不了的道理,”華倫愉快地說,心裡可沒這麼樂觀。

“我們也許得扔它兩三塊巧克力糖在油箱裡。”

“哦,不管怎樣,亨利先生,”科尼特帶著他難得有的歡樂笑聲說“不管會出什麼事,光是投中那一下,看那幫狗雜種在那邊挨火燒,就值得了。”

“同意。”華倫這會兒想起止使用無線電的階段已經過去了,倒是個可喜的意外。他把汽油孤注一擲爬升到兩千英尺,收聽“企業號”上發出的y-e返航信號。從正前方的十點鐘方位,又響亮又清晰地傳來他盼著的莫爾斯電碼發送的字母。他把速度減到近乎失速的程度,下降到貼近覆蓋著白花的洶湧的大。這是樁千鈞一髮的事,不過總是有可能碰到救護驅逐艦的。他心裡很得意,在海面上迫降也嚇不倒他。他依舊看得到那條本母艦上火焰在翻騰,飛機在爆炸,人體在紛飛。是他幹成的;幹成了,他呢,可還活著,正光榮地返航。

機尾後好多英里的地方,南雲中將正被他的參謀們拉著離開那在燃燒而朝一邊傾側的“赤城號”熾熱的鐵甲板仍然被一聲聲爆炸震撼著,甲板上那些斷肢缺腿的死屍被烤得發出一陣陣烤的氣味,他一邊在這些屍體中間小心地覓路前進,一邊還在婆婆媽媽地嘀咕,實在還沒必要棄艦而逃。他沒授權那條沒中彈的“飛龍號”上的下屬山口來指揮,甚至也沒給山口任意出擊的權利。這位心神錯亂的老先生爬下繩梯,到一條巡洋艦的救生艇中,仍舊是這支被擊潰的航空母艦突擊隊的總司令。可是山口不願再等待南雲(他也許剛替本斷送了戰爭的勝利)的命令了。看到第一批炸彈使“加賀號”上冒起一片濃煙烈火,山口馬上開始發動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