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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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藥味仍然不散,不過這會兒李寂聞著也覺得安心。裡面仍是密不透風的,有點兒悶悶的。光線微有些暗,所以燃著燭。
藥香夾著一點檀香的味道,李寂笑了。走到榻前,發現言邑正睡著。李寂睜大眼睛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言邑的臉仍然蒼白,不過總覺著要神一些。
那燭火搖曳,李寂張望了一下,不知道這殿內有沒有冷風透進來,再轉過頭時,言邑居然醒了。李寂愣住了。忽然之間有點慌了手腳。言邑痴痴看著李寂,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就這樣,淺淺地笑了。李寂不知不覺就跟著笑了,笑到一半才醒過來,跪了下來:“皇上洪福齊天…”可惜下面的話居然哽住了,一句也說不上來。心中微微的一酸:還好,他醒過來了。言邑吃力地想抬起身體,李寂連忙爬起來,拿了個靠墊墊在言邑身下,幫他穩住身體。
言邑了幾下,把手慢慢從被子裡伸出來。李寂見他手裡好像拈著什麼,眯著眼睛一瞧,臉不紅了。那是自己吩咐青博過來的平安符,不有點口吃:“那個…那個…”
“難得李寂你有心了。”言邑的聲音有點輕,聽上去中氣不足。李寂臉更紅了,心中大怪周伯多事。不過轉念一想,沒準這平安符真的有用,對鬼神還是不能不敬的。連忙在心中默默祈禱。
言邑把手伸了進去,指間拂著絲質的料子,心裡溫暖:“這幾天辛苦了。”
“臣沒什麼辛苦的,皇上身體好了,那就好了。”
“你也不要臣不臣的了,直接叫‘我’就是了。我們兩個用不著那套虛禮。”李寂一愣。言邑彷彿沒看到他那一愣:“我這一病也算是再世為人了。說說說說,這幾天沒什麼大事吧?”李寂點了點頭:“都好。”
“都好?”
“…”李寂看著言邑挑眉的動作,沉默了下來。
“你莫當我是病糊塗了。前幾天南定王入了京,我聽青博說,這幾天你吩咐下面嚴加把守,總是有什麼事吧?”李寂笑了:“真是瞞不了皇上您。我想這些小事,等你再好些再稟也不遲。”
“好了好了,擔心也有個限度,你總不能把我當小孩子似的這也不準碰那也不準理的。說吧,什麼事。”李寂嘆了口氣,考慮了一下措辭才說。***“也沒什麼事,只是昨天我派出的人說言淙入京帶了五百親兵。王候不能帶兵入京,他那些兵卒就駐紮在城外五十里外,臣總覺得不妥。”李寂安排著措辭,最後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下。言邑一聽來了神:“哦?言淙一入京你就派人去查了?不怕讓他知道大怒麼?”
“皇上放心,我派的是自己的家丁。雖說這有點逾禮,不過凡事還是穩妥些好。”
“嗯,還有呢?”
“…南定王每次入京,總是準備了不少厚禮給朝中大臣。”
“是啊,每年左右丞相收錢收到手軟。”言邑呵呵一笑。李寂看著言邑神。言邑眨了眨眼:“怎麼?今年你也收到了?不錯不錯,證明李寂你現在真成了紅人了。”李寂無言,看來皇帝的恢復比自己想像中快許多。言邑沉默了一下,問道:“那麼,李寂你覺得如何?言淙這次進京的目的是什麼?”
“臣覺得,南定王此次入京是試探,看看朝中官員的反應如何,另外,也是為防止出現什麼突然變化自己能搶得先機。他應該是這樣想的。”李寂看著言邑,看著言邑慢慢點頭:“看來我這個哥哥的野心真是誰都能看穿啊。當年他實力不如我,所以甘居我下。不過他也算有抱負,男兒志在天下,他從來也沒放棄過。”言邑的神居然有點讚賞“這樣才配得上言姓的兒郎。”李寂不置可否,心想著你們全都是有權閒著慌。
言邑又說道:“不錯,言淙並不清楚我到底病得如何,他雖然有不軌之心,不過實力尚不如我,不敢明搶,只敢躲在暗處偷偷看著,一有機會就動手。
這次我的病有個萬一,對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機會了。即使上天沒給他這個‘萬一’,能順道結新朋舊友,對他也是不錯的事件。”他抬頭深深看著李寂“那麼李寂你覺得如何?”李寂忍不住反問:“這正是臣想問陛下您的問題。”言邑有點訝異:“怎麼?李寂你在生氣?”
“當然沒有,皇上勤政愛民,臣怎麼會生氣。”李寂皮笑不笑。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心裡早有計較,反正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這件事我就給你負責。對外仍說我還病著,不見人。趁這段時間我好好養養。你忙去吧,我不管就是了。”言邑呵呵一笑,神輕鬆。李寂這回真的有點發愣,這段話真不像他印象中的言邑所說的。什麼時候言邑這麼放得開?再仔細看對方神,言邑看著他的目光有幾分估量。
李寂忽然明白過了,這次又是一關。李寂沉默下來,言邑笑了,伸手指了指頭案几:“喏,你即送了我平安,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替你準備了薄禮一份,你看看案上。”李寂心裡狐疑,走上前去,那案几上放著個長條形封盒,推開盒蓋,內有錦書一封。李寂低頭看看言邑,言邑的臉上笑容有點狡詐。
李寂展開錦書,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看後卻如千鈞之重。李寂深深嘆了口氣,忍不住叫了聲“皇上”後面的話終於沒說出口。言邑看著李寂單薄的袖子,手腕看來瘦弱,心裡淡淡憐惜,但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李寂是個好兒郎,不管有多少風,他信他一定能過。李寂又看了一遍錦書,終於把它收進盒內,又把盒子藏進袖子,這才嘆了口氣道“那臣先退了。”言邑打斷他的話:“不要說臣了,不是早就說過了。”
“是,謝皇上厚愛。”李寂說著就退下了,退下的時候忍不住搖了搖頭:今天的言邑是不是還病得有點糊塗,如此之好脾氣。
看來之前擔心讓皇帝大怒的心思是白費了。燈光下言邑慢慢躺了下去,聽著李寂關門的聲音,眼睛裡浮上一絲笑意:那麼,接下去的全看你了李寂。***接下去的三天對於李寂而言是繁忙的三天。李寂從皇帝那兒出來後,徑直去了京畿都尉處。現任的京畿都尉叫做秦蒙良,原來是言邑還是王候時的手下。
擔任京畿都尉已有近兩年光景,也是言邑廢了舊黨後立的。秦蒙良聽到通傳,立刻趕了出來接李寂。李寂遠遠說道:“秦都尉不必多禮,我自己進來就是。”就看到武人遠遠喏著,然後立在廳堂門口躬身相。李寂入了堂後,那秦蒙良才跟著後面入內,仔細觀賞李寂神後小心翼翼問道:“不知道督御史此次前來是為了何事?”
“沒什麼。只不過皇上病得久了,我們幾個忙得一團亂。我剛才想起好久沒見到秦都尉你,過來看看而已。秦都尉放心,我可不是來問罪的。”李寂笑著。秦蒙良鬆了口氣,他原來還真當李寂是為了自己出什麼差子而來的“原來如此。李大人何必這麼客氣,你說一聲,秦某人立刻就趕過去,現在倒累了你了。”雖然京畿都尉與督御史兩個官職之間並無隸屬關係,不過李寂身份特殊,原來就是誰都敬李寂三分,再加上這段時間李寂儼然成為朝中權臣,說是能把持朝政也不為過,另外,李寂平時並不枉自尊大,在眾人之間口碑算是不錯。
秦蒙良的心一鬆,說話口氣就親熱起來。
“這幾想來秦都尉也忙的吧。皇上病了,再加上南定王過來,你處理的事務也不輕鬆。”李寂看著下人奉上茶,漫不經心地說道。
“哪裡哪裡,要真論忙,總還是你忙些。能者多勞啊。”秦蒙良示意李寂喝茶,李寂一邊端起茶,一邊問了幾聲最近京裡的近況。
那盞茶喝完了,李寂也起身告辭。秦蒙良連忙也跟著起來送人。走到大門邊時,李寂忽然轉身,仿似想到什麼事似的說道:“對了,這兩天我聽到下面官員傳說南郊城外五十里好像一下子來了不少青年壯丁,似乎都是遠來的外地人,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都擁到京城來了。你不如派人看看去。沒什麼事是最好,萬一有什麼問題也可以早做安排。”秦蒙良一愣:“南郊麼?我倒沒聽說。
好的,李大人你放心,我立刻派人去查。”李寂和顏悅:“不急不急,又沒出什麼事,你派人去問問就行了,用不著大張旗鼓。對了,也不要說是我說的。免得之前告訴我的那些官員難做人。”
“好的,我知道了。”秦蒙良應諾。雖然要求有些奇怪,不過李寂是老大,他說了算。李寂上了車,聽到馬蹄聲答答,他閉上了眼睛。等到遠離了都尉府,他才起簾子對外面車伕說道:“還是回傳謨閣。”車伕訝異:“晚了呢。大人要不要用了晚膳再去?”
“不必,直接過去。快一點,我想到有些事還沒處理。”車伕應了,馬鞭利落地響起,馬蹄聲疾了很多。
李寂心中暗暗算計,估計今晚上秦蒙良的人就會查問南郊。如果南定王事先已經與秦蒙良暗暗知會,那麼很快秦蒙良就會派人找機會通知言淙,如果秦蒙良事先不知道南定王之事,那麼最晚明天早晨南定王也會收到下人的暗報。
雖說早就要人守著珏潛,不過還是小心為妙。李寂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討厭這檔子事啊。當天晚上,李寂一夜未睡,輾轉反側,聽著窗外的雨聲。***第二一早,李寂早早起身,徑直去了傳謨閣。按兩個丞相的脾氣,他們往往起得早,通常比李寂早半個時辰辦公。這一次倒是李寂趕在了前頭。
只過了一會兒,左右兩位丞相就到了,見到早已經在了的李寂愣了一愣,李寂揖了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吩咐外面:“你們看著外頭,誰來都不準進,我有事跟兩位大人商量。”說著,掩上了門。
屋內一下子暗了下來,兩個老人臉上狐疑,都不知道李寂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李寂坐到位置上,嘆了口氣說道:“兩位大人可能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皇上醒了。”兩人大驚:“醒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告訴我們?”兩人面面相覷,忽然有種不好的預。
“我也是昨天凌晨被叫進宮的。那會兒皇上早醒了有一個時辰了。結果剛見到皇上就看到他大發了頓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