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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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李大人那邊進行的如何?”崔質浩的笑容看起來真像只老狐狸。李寂笑容溫婉:“我已經跟皇上提過了。不過皇上似乎很不喜歡我們做臣下的干涉他的私事,把我狠狠地罵了一通呢。”崔質浩一愣:“皇上罵你?”
“是的。皇上說了,他的子必須是他信任愛護的女子,除非他哪一天遇到這樣的女子才會考慮,還說無論我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的。”
“皇上真是糊塗啊。他身邊全都是我們這群人,哪裡有女子?就算世上有再好的女子,他這樣下去如何碰得到?”
“但是崔大人,皇上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瞭解。從來是說一不二。如果說得太多,反倒會引起皇上反。
事實上,皇上已經對你和左右丞相大人頗有微詞了。”崔質浩神一聳。李寂又道:“其實以我的卑微說這番話可能不當,不過崔大人你是我的老前輩,我向來敬重你。實在是不得不說啊。皇上都已經說你們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才熱衷於充實後宮,我可是在他面前連連幫你辯白,說道其他人說不準,但你們三位德高望重,肯定不會這麼做的。”崔質浩臉上陰晴不定。李寂心中暗笑,嘴上再接再厲:“依我看,這件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莫要心急。
皇上這人剛烈無比,還是應該找點別的機會,讓皇上與人品出眾的女子慢慢悉,這樣才能水到渠成。心太急可吃不了熱粥啊。”崔質浩想了想,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總之,若是一定要在皇上反的時候提這件事,只怕是越越糟。倒不如投其所好,皇上總不能不成親吧?總有一天他自己會考慮的。”李寂嘻嘻笑著。
“嗯,李大人這番話倒也不錯。”崔質浩告別的時候,臉又好看了些。李寂倚在門口想,這人真是難做啊。要是直接回絕,只怕那三個老頭都會認為他沒有用心辦過事。
若是唯唯諾諾,皇帝那邊又沒法待。想來想去,還是這樣好。只是不知道崔家二小姐能不能等到皇上願意成親那時?
或者她等得到,皇上卻不要老小姐了。李寂大笑,心中的念頭真算不上君子。看著太陽灑在自己的臉上,李寂忽然想起了江南水,和伊人如花笑顏。
六月十五,是陳的夏之。雖然夏天早就到了,可是按照習俗,這一天是慶祝一年過了一半,全國休養生息的子。當天皇宮裡舉行了慶典,之後是夜宴,諸位大臣都能放懷敞飲。言邑只是意思意思出場了一下,很快就隱退了。
他在沒有人能放得開,他離開後夜宴立刻變成了一場“屠殺”---勸酒會在殺氣騰騰之中拉開帷幕。言邑從書房回後宮時,特地走了條小徑。
身前兩個司吏掌著燈默默行走著,空氣中傳來花草乾淨的香味,明月當空而照,有蟲子輕輕鳴叫著,當聽到人的腳步聲後,蟲子都噤聲不語。一切如此安靜。直到前面司吏忽然大叫:“什麼人!”有個人從假山石後面撞了過來,跟司吏跌成一團,其中一個燈籠甚至燃了起來。言邑皺著眉頭,提防著看著那個人,輕輕走近後聞到了濃烈的酒氣。藉著燃著的燈籠,言邑嘆氣:皇宮這麼好闖麼?這似乎是第二次李寂這般亂闖進來了。
身邊沒有侍衛,言邑吩咐兩個司吏去叫人扶人。眼看著司吏匆匆離去的身影,言邑自己本來也要離去的,結果卻被李寂給拽住了衣角動彈不得。言邑冷冷眯起眼,踢了踢李寂。李寂似乎真的糊塗了,只是輕輕發出呻,估計很不舒服。
言邑了額角,忽然覺得異常頭痛。索蹲下身子,席地而坐。李寂居然頭一歪,倒在了他的肩頭。言邑額頭青筋起了數條。不過看在醉了的人沒有知覺的份上,他忍了。
月亮照了下來,很溫柔地照著兩個人。李寂今天穿了條月白的衫子,在月光下泛著銀光。也許是太靜了,蟲子居然也叫了起來。夜風有點冷了,帶了一點意。肩頭的人咋巴了一下嘴巴,又呻了一聲。
言邑實在忍不住了,暴地抓了抓李寂的頭髮:“喂,起來了!”如果可以,真想把這個醉鬼推倒在地上,狠狠踩上幾腳才好。可惜…跟這人居然還有點“情分”在,不好做得太過火。李寂在夜風中抖了抖,茫地睜開眼,眼前一片茫,什麼也看不清,只糊裡胡塗叫了聲:“小漸…”然後臉頰在言邑的肩頭蹭了蹭,又閉上了眼。言邑哭笑不得。莫非那個叫小漸的女孩肩膀有他這麼寬硬?夜風吹起李寂的頭髮,輕輕拂在言邑的臉上。言邑偏了偏頭,伸手把對方的頭髮撫了撫平。
以男人而言,李寂的髮質很柔和。說不定跟人一樣,都是那種軟柿子。言邑不無惡意地想著。李寂又蹭了蹭他的肩,好像是嫌太硬了,睡夢裡皺了皺眉。
言邑好笑地伸出右手中指狠狠戳了戳對方的眉尖。李寂的眉頭皺得更緊,伸出左手狠狠拍掉。言邑笑了,正要再戳,結果這次還沒怎麼用力,李寂的頭歪了歪,一骨碌倒在了言邑盤起的膝蓋上。
言邑看著調整姿勢睡得舒服的男人,狠狠皺起了眉:這不是得寸進尺麼?但是月光下,李寂的睡顏讓言邑愣了愣。睡夢裡的他像個孩子,蜷起手窩在前,臉靠著言邑的衣襬,頭一偏,微亂的發就遮住了他的眉眼。
言邑愣住了,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髮。柔軟,帶了點溫度的質。李寂依著言邑的手又蹭了蹭,然後滿足般地嘆了口氣,彷彿找到了一張柔軟的似的,淺淺地笑了起來。
言邑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情帶上了幾分寵溺。在意識到這一條後,言邑迅速地起身,朝滑落到地上的人踢了一腳,暴吼道:“李寂,你還要不要命?”司吏趕到原地點的時候,就看到李寂一個人混混沌沌坐著,彷彿本沒回過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司吏好心地推了推李寂:“李大人,起了起了。您也真是的,怎麼睡到這兒來了呢?幸好陛下沒生氣,不然你是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啊!”李寂枉自坐在地上暈乎乎,耳邊似有無數小鳥嘈雜鳴叫的樣子。幾乎聽不到耳邊人的聲音。司吏嘆了口氣,把拿過來的衣袍披在李寂的身上,然後叫侍衛背起李寂,這才把他拉離原地。
結果,李寂喝得爛醉地被宮中馬車拉回了家,酒醒之後被周伯罵到臭頭。可憐的周伯甚至老淚滾滾著幾撞牆,說是“對不起老爺夫人”搞笑誇張的表演終於讓李寂反省地豎起手說“再也不喝醉了”當然,在皇宮中遇到了什麼這已經在李寂的記憶中抹得一乾二淨。結果到最後,言邑的婚事還是不了了之。朝中沒人敢捻虎鬚,言邑明擺著對這個話題十分討厭,再也沒有人敢對此哼一聲。
次年,在朝中各官員的再度力諫之下,言邑做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決定:他立了兄長西宓王言斌之子言朔為太子。滿朝譁然。這是讓所有人力不能防的一項決定。言邑得天下似乎只是來玩玩的。
遠在西宓的言斌和兒子接到旨意之後愣了半天,對於他們而言,皇朝是非離得如此遙遠,突然之間就拉到了近旁。
言朔,當時年二十四,比言邑小了七歲。後世說他為人“恭謹謙良,大度聰穎”之後,應言邑的旨意,言朔繼續在西宓隨同父親,一直侍奉到言斌死去。
雖然身在太子之位,言朔卻沒有實權,很多人都猜測年輕的帝王只不過是為了暫緩朝中諸大臣對自己婚姻的催促而實行的緩兵之計,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觀望,看這位“太子”何時被廢。那時候,李寂已經任督察院督御史。
雖然年紀才二十七,已經是權傾天下的人了。那一天,是言邑頒佈召書傳告天下定了太子的第二天。正好又是天的午後。李寂站在承安殿外候旨。這是皇帝繼位第二年選的常政務辦理處,與早朝的幹明宮相對,正好在皇宮的東部。
司吏青博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出來,對著李寂做了個“還在睡覺”的嘴形。言邑來到京城之後,聰明伶俐的青博很快從眾人中拔了尖。
現在誰都知道,言邑在內宮用人首選青博,而在朝中則寵信李寂。李寂點了點頭,繼續守候。結果就在那時候裡面傳出了聲音:“是李寂來了麼?”青博連忙應著:“是。陛下。”
“進來吧。”李寂依言而進。青博關上門的時候,李寂聽到言邑朗聲大笑的聲音。他嘆了口氣走進內殿,就看到言邑躺在榻上,一副神清氣的樣子。
李寂嘆了口氣:這人真是亂來,越是亂來越開心。當年覺得這會是個好皇帝,結果到最後證實了只是一個隨自己子而動的惡劣傢伙罷了。
一邊腹誹著皇帝,一邊李寂行禮。抬起頭看到言邑前傾著身子,十分好奇的樣子:“對了,朝中有沒有說什麼?”
“一切如同之前所想,所有人都議論紛紛,還有不少人來探問說是不是陛下說笑的。”
“哈哈哈哈。”言邑一陣大笑,笑得酣暢淋漓,笑得李寂頭皮發麻。李寂又說道:“再過兩召書就會到達西宓。不過臣猜想,大約今晚上西宓就會得到密報了。”
“言朔父子兩個我知道,為人謹慎得很,又聰明又能幹。就像我們之前商量的,這道聖旨怎麼看都像是把他們兩個放到臺前,抵住了眾人的抱怨。只怕言斌還會埋怨我吧,罵我陰滑吧。埋怨就埋怨,我看這樣也不錯。”言邑笑得很猾,李寂在心中暗暗搖頭:多麼可怕的人哪。想了想,李寂又說道:“另外,包括左右丞相在內,都跟臣說要聯名請命,請皇上再仔細考慮考慮。”
“怎麼?他們真當我是頭腦發熱請的旨啊。李寂,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陰險這點實在不好。明明這件事你也知道,卻裝得置身事外。你怎麼說的?”李寂哈哈一笑,笑容頗為敷衍:“臣說了,皇上自然有皇上的主意,我不便多嘴。”
“你倒乖巧,全部推到我頭上。”言邑呵呵一笑,倒也不見怪。如今,李寂真正算是得了自己的信賴,許多事情都會與他商量。
比較起來李寂多思慎慮,凡事思前想後,做事滴水不漏,而言邑向來果敢自信,說一不二。兩下相抵,算是不錯的搭擋。說不清是為了什麼,言邑居然越來越覺得李寂是個不錯的人。
或許,是自從李承賀抑鬱而終之後吧。半年之前,李承賀得了熱病,很快不治。本來依照這人的體魄,小小熱病並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太醫診斷回來後對言邑這樣稟道:“陛下,李大人求生之念不強,藥石無靈,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