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滌劍明真心衛魔為不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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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娘不想張入雲改主意改的這般快法子,一時向東一時向西,不知其心理,只是對方一兩個起落已是行的遠了,不由只得跟著。但為此,卻又將張入雲憤恨一番。
二人腳步迅速,只半炷香的功夫即已轉過一處山拗,講眼前戰況看了個清楚,而至此時耳畔的聲聲怪怪的哀鳴也已漸漸止了!
再說張入雲行近一看,局面卻遠超自己預料,但見場上竟有三四處人物角鬥在了一處。自己連相見的怪鴉,此刻已是被空中一面巨網置定了十之**,只剩下三四隻周身如火的赤鴉還在網外奔逃。可是但有想飛逃的怪鴉,都被一個少女指點一金一銀兩尾俊鷹於空中攔住,張入雲細眼看時,就見火鴉當中的鴉王已是栽倒在了血泊之中,為此不由眉頭一皺。再當張入雲定睛看那施網的人時,卻是瞬時間面紅耳赤,經脈逆,額頭青筋旋即便得暴起,一腔怒火直如燎天之勢潑散了出去。
豔娘正與張入雲並肩而立不意其竟生得如此重怒,當下忙也將目光移動,就見那空中法網兩角,正被兩位獨臂的男子扯動收攏,因是一此捕得這多怪鴉,均極興奮,雖生的一副英俊面孔,但看在豔娘眼裡卻又覺得說不出的不舒服。一時再往旁觀,卻又見一位身形高大的老尼姑正手持法訣頌動真言祭持寶網。豔娘與張入雲相處時已然不短,每常裡也對張入雲過往的恨事有一二分了解,今見他對眼前這三人這般忌即,聰明如豔娘自然是猜出些首尾了。眼見張入雲此時雙拳緊握,一身殺氣直如刀刃一般放出,以豔娘之兇,實是非常想看到張入雲屠戳正教門人的情景。一時鬼女也為此取目凝望張入雲,滿眼俱是寄希的目光。
只未想張入雲只抱含憂怨凝視遠自三人一會兒,便強自令自己轉過身去觀望別處戰況,見此豔娘卻是俏面含嗔,滿臉失望的神情溢於言表。
再說聽兩處戰場,則是換了人獸角鬥,其中一對是兩位長身女子,各祭飛劍比鬥,一綠一白只在天空鬥了個旗鼓相當,那正教飛劍運動的白光自不必說,而另一廂教妖女的青劍,行動空中便是陣陣陰風嘶吼,綠火纏繞烏雲拖動直將天空染成墨綠。雖是教妖人,飛劍威力卻不在對方之下。更有甚者其肩頭還有一對五彩繽紛,神駿之極的綠鸚哥,一時見主人久戰不勝,竟晃動翅膀,化做兩道碧火,呼嘯著向敵人撞了過去,身行靈動之極,相比劍光也一些不見落後。
如此三來兩去,竟將對面少*婦打了個措手不及,正待她撤手回身,祭動法寶抵擋時,就見她身後持立的黃衫少女已是將玉指一點,背後一柄仙劍已是臨空而出將兩道綠火敵住。那自在一旁指動雙鷹的少女本已分出一尾金鷹前來馳援自己母親,見此一聲呼哨便又將那鷹兒喚回。如此雙方才又扳回了平手,可時間不大,那展動白劍與敵相鬥的少*婦,見自己久鬥不勝對方,心焦之下,探手即入間豹皮囊內手一方神弩,一時上扣動機括,便是一箭三枚赤火出,只擊向對面妖女。
那著紅裙的教女子見對方施出純陽烈火箭,眉間皺動,卻只口中噴出一道綠氣已作抵擋,當下便聽得三聲雷暴,那烈火箭雖終被她擋住,但身體仍不免遭餘波動,一時明玉一般的面孔上即是青紅變幻,待面止住時,俏臉已是多出一層血,為此妖女大是不忿,咬牙切齒之際,吐出內丹敵,但轉念做想,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如此一來她已受了不輕的內傷,劍光也隨之黯淡,少*婦見其勢弱,卻是一口清氣噴出,空中劍光大漲,漸漸將妖女綠劍壓制了下去。
而少*婦近持的女弟子,一道青光也自不弱,雖是獨鬥空中兩隻鸚哥,竟也不落一絲下風,且她玉指凝虛點動處,空中綠火竟也要趨避。如此轉眼之際,一人雙鳥已被她師徒二人戰得漸落下風。
而第三處比鬥卻最讓張入雲與豔娘稱奇,原來場上捉雙取鬥竟是三尾遍體長,身勢迅捷無比靈猿,就見得兩金一白如三道疾雲直在地上滾作了一處,身形之矯捷實非常人所能想像,旁觀者稍一駐足觀望,便見眼花耳熱,幾為三方這般快的手腳晃的神不守,頭腦發暈。
張入雲目光銳利不比常人,凝神看處,卻原來是一尾白猿與兩隻金髮神猱戰在了一處。其中一隻新生的爪牙比另一隻略短一些,竟是當在纖微外被自己打傷的那一隻。如此倒讓張入雲觸目驚心,不知這白猿是得了什麼道行,竟可與這一雙凶神鬥個平手。
當下留了意,卻見那白猿長眉一尺,幾可垂至頰間,雙瞳翻轉,便是金光迸現,竟如閃電一般,任那一對金髮神猱怎生攜手強攻卻也難傷它分毫。只是因對方都是正教門下,長年聽經授教,功法也不尋常,兩隻聯手威力更是絕大,那老猿雖幾次奪路而逃,但總也被兩隻神猱纏住,不得遁形。
再說那被張入雲打傷的那隻金猱因久戰不獲,違了當在主人面前誇下的海口,心急之下,便是閃至一旁,闊口一張,便將淨瓶吐出,一時又祭起誅仙花,將老猿傷了!
不想那白猿得道年久,已是不比尋常靈獸,見金猱祭出誅仙花,自己也是將身一抖,瞬時腦後即飛出一道青光,已將那空中致命的刀花敵住。且它一柄桃木劍雖是質地不能與仙家飛劍相比,但因其是公之後,天生的擅劍術,一旦這一柄青光祭在空中,即是迅捷靈動無比,飛劍在空中只數個劍花翻動,便已將那滿天的誅仙花攪做一團再不成威脅。且那老猿此刻已是被兩隻神猱得惱了,劍光繞動之際,竟能取那誅仙花反制那雙猱。但見空中銀花繞動,那雙猱反被白猿趕得四處落跑。
可也怪那白猿犯了嗔,見大敵被自己趕得狼狽逃蹤,為求暢快,卻忘了速離此是非之地,一意的想將二猱傷了才肯罷休。可那金猱乃是天地間的靈獸,怎能被白猿輕易傷到,且那些誅仙花,本還或多或少能為金猱控的一些。如此時辰稍久,老白猿也依然未能得手。
可這邊廂毒龍師太與兩位徒兒已在雙鷹的配合下將一群怪鴉盡數捕落,抬頭看見白猿竟佔了雙猱的上方,不由俱得大驚。毒龍師太因要借重這白猿身上要緊事物,見此生恐其逃走,後再難捕捉,為此上,也為喝聲,只將腦門一拍,就見一道青劍已是電速而至,只一個會便將老猿桃木劍斬斷,再又算定落處,一揚手一個太乙神雷擊出,正落在白猿腳下。但聽得一聲猿啼,老白猿便已被神雷打翻在地。一旁雙猱見此齊聲歡呼,雙雙撲下,便將老猿四肢牢牢鎖住,再不容其掙扎。
那金猱與白猿都是一般的長臂,當下六條膀臂緊緊纏在一起,雙猱又得紛紛騎在白猿身上,雖是白猿素擅騰挪變化,但也無一絲縫隙可以周旋,加之雙猱又是天生神力乃是自己不及的,一時上栽落黃土再不能動,只得束手待斃,它是多年老猿,相通靈,知自己此番被擒凶多吉少,想著七百多年道行附諸水,金眼翻動,不由一行淚水已是了出來。
上旁觀站的上官錦見雙猱終將白猿制住,心裡高興不由一聲吹呼,接著走近白猿對其罵道:“哼!你這臭猴子,作惡多端,吃了我家多少仙果,本以為你多了不起,可如今還不是落在我的手裡。今回可讓你好好嘗些苦頭!”上官錦雖是口裡強硬,但眼中卻是溫和,她實愛那白猿一身縱跳如飛不弱金猱的本領,且這白猿功堪造化,已是自習至飛劍的手段,再加以時訓煉一番,只怕比雙猱還要聽用。
她落霞山兩代母女都喜豢養靈獸,這在場的雙鷹雙猱,除其中一隻金猱是自峨嵋借來的外,其餘都是其母曹靈鳳四處討要攝取來的,如今上官錦又見了白猿這般靈獸,怎能不愛。一時眨了眨眼睛,卻又側首與正在一旁照管怪鴉的毒龍師太求告道:“毒龍師伯!您大人大量,我看這隻猴子,您就不要傷害它了!大不了,師侄這兩再與您捉住一隻堪用的靈猿就是!”毒龍師太早就窺伺這白猿,今見終於將其捉住自是心喜如狂,誰料上官錦卻說出這般不知道理的話來,因她不願得罪其母,只得合聲笑道:“這可不成!上官賢侄,我知道你甚體恤這隻白猿,只是我徒兒還需它一雙臂膀修補殘體,事關重大,不能答應!”那知上官錦還是與其爭鬧道:“好師伯!您就發發慈悲吧!這白猿實是可憐,您看它都眼淚了!您就放過它這一遭吧!”毒龍師太見上官錦撒嬌任,不通禮俗,只好肅聲說道:“當真不可,當我與你母親已是說好,我助她這哀勞鴉擒獲,她助我將這白猿捕到手,我只取這白猿一雙長臂,連它體內內丹都不要,今這兩般惡物即已被捕,禮該由我取了這妖猴的雙臂,你莫忘了,當在劉家村,它竟與夜中要取民女的元,這般作死的妖物留之只能害人,如若放縱,那還有天理!”上官錦聞言眉頭即是一皺,待還要張開小嘴分辯些什麼,正與妖女相鬥的曹靈鳳已是開口喝止道:“錦兒別與你師伯糾纏,你就是將這白猿留下,我也不許你帶它會落霞山,還是聽你師伯的話,由其放落吧!”張入雲在一旁本想上前救那隻白猿,只是從後聽得毒龍師太有道那猿猴竟曾要塗汙民女,本已踏出的腳步,卻隨即又收了回來。
豔娘見他臉上猶豫,則在旁譏諷道:“怎麼,聽了這老尼姑一番話,你便不想救這猴子了嗎?也好!這尼姑本事不小,以你本領卻難對付的了,再說那一旁的老女人法力更大,你真要上去只怕也是和那猴子一般凶多吉少!這會子有了這個話頭自是最好為自己開脫了!”張入雲本不理好,但豔娘一番話,卻又說中一點自己的心事,不由開口道:“事情也不是盡如你所料想的那般,我平生最恨這妖猿一般的行徑,它也是咎有自取,怨不得別人!”誰知豔娘聞言冷笑道:“我見你平好似有些意氣的樣子,這會子為求保身卻反聽其你這仇家的一面之辭來了!且她也說了,這一雙猿臂是用來給她兩斷臂的徒弟應用的!換是我,只要是能定仇人開興的事,我一定都會阻止!不然的話,怎現的我厲害手段!”張入雲聽了豔娘這般兇蠻的惡理,不由轉身看了她一眼,卻見豔娘面孔已是出些紅,咬牙切齒,眉間張厲,眼裡大有躍路試的興奮之態,當下自己心竟也隨之起伏,一腔熱血也是相外翻滾,充盈的間幾撕裂開來。
再說另一邊廂毒龍師太,為防夜長夢多,卻是已取了聚仙劍在手,一時行進白猿身前,竟當場將其雙臂割去,為自己兩個徒兒修補斷臂。那白猿見自己終逃不得噩運,雖是行將就斃,但也忍不住哀嘯悲鳴,傷音直催人肺腑,那周氏兄弟法網中被捕的群鴉也受其應,紛紛掙動羽翅,開聲相喝,那群鴉即名哀勞,一時鳴叫起來也是一般讓人斷腸,當下裡猿聲清啼,鳥聲哀唱,直催得這山間諸物變,天空雲際翻滾。
上官錦聞得這催人淚下的聲音,卻是經受不住,忙雙手捂住耳朵,將身背了過去。毒龍師太為哀聲所,也是令令打了個寒戰,但她為自己兩個徒弟也是顧不得這許多,當下仍是一步一步向白猿。
正在她揮劍將靈猿長臂齊斬下之際,卻忽見遠處一點烏光,呼嘯著席捲殘雲而至。老尼姑到底修行多年不比尋常,見有人偷襲自己,忙將劍光一挑,盤轉身子已是取手中劍向那烏光了上去。但聽得一聲震天價的霹靂,空中就是一道烏雲翻滾,銀紅二的閃電不住遊走,毒龍師太手中仙劍竟被這驚雷震出掌外,只是那雷動餘波未完,一時竟將地上雙猱一猿得飛遁在空中。
那白猿機非常,一待雙猱與空中驚慌之際便是趁針長臂舒動,腳底連番踹動,已是從雙猱掌下掙脫了出來,再一撤身便已是閃出數十丈開外。
上官錦因自己靠的近些,也不免被其波及,飄飄蕩蕩只甩出十餘丈方落下地來,幸是她輕身本領也自不俗,當下一個翻身,已是將身放平,雙腳落在地上。只是那驚雷起的餘威還在,直讓她連連扭動了兩次身才得站穩,她是小孩子心,見有人偷襲自己,卻待開清來人後破口大罵。
果然就見眼前煙光裡兩條人影已自遠方撲至,待雲霧上去,即是現出一男一女來,女子千嬌百媚,便是平裡畫中人物也是比不上,而男子雖不是十分英俊,但神情端正也自不俗,一副身段似金亭玉柱一般的拔,雙眼運動之間,目透光,卻不在那白猿金晴之下。
上官錦此時才剛十六歲,正是少女懷時節,雖不曾為眼前男子惑,但眼見來人生的俊朗,倒先將火氣削減了三分,本是要罵出口的惡語也是收回了腹中。只是再相打量時,卻見那妖妖嬈嬈的女子,顯是心上高興,滿面風俏立於男子身後,一時心上歡喜,竟取一雙玉手斜倚在男子肩頭。那男子見身邊女伴如此動作,先是皺了一雙眉,但到底沒有將那女子雙手推開。為此上官錦很是疑惑,他二人一個方正,一個妖,卻不知到底是何關係!
可是就在上官錦仔細打量對方的時候,那男子側是將一雙目光投在一旁,彷彿視自己如無物一般。上官錦心高氣傲,見對方明明看見自己,卻又不顧,心上便又是一番嗔惱。卻不知男子已是開口與跌坐在一旁,正剛剛立起的毒龍師太冷聲道:“毒龍!兩年不見,你還是亦如當年一般的下作!真是一些長進也沒有!”毒龍師太已被張入雲一枚撼天雷擊得虎口血,周身亂顫不止,見眼前男子神威凜凜取笑自己,卻是半也沒能將對方認出來。只是看得對方目光極為悉,一時心神又是一顫,方大聲道:“張入雲!是你,你怎麼竟沒死!還…,還又變化這般**!”張入雲見毒龍師太心生懼怕,心上快意,不由放聲大笑,一時又道:“這也得謝你師姐妹所賜啊!未有你姐妹二人造化,我張入雲哪能得這般境界!”毒龍師太師姐妹當與雷音中因害得張入雲二人才得了全副的靈角,雖是在老師太眼裡並不見得做了甚錯事,但毒龍到底還有一些良知,每每想起多少有些歉咎。此時忽見得當自己毒害的仇人立在自己面前,不由的一陣心虛,只是因見張入雲方才神雷厲害,不知他功力到底高至何等境界,忙心上運動劍光,將跌落在一旁的聚仙劍收在手裡,尚幸張入雲見狀卻並不必出手阻止,一時長劍入手,毒龍底氣一足,信心也隨之漸漸恢復。
可誰知她將長劍取在掌中後,卻見劍身上已是被方才神雷擊去一角,細眼觀下,劍身上竟還有一尺多少的一道裂縫。此劍與毒龍師太身心相合,寶劍即受折損,毒龍怎能無恙,一時老師太閉了半天的氣再也經受不住,一個動之下,竟得一團血霧噴出。當下只氣的她顫抖著雙手直指張入雲道:“你!你好詐!竟用這般惡毒的法寶偷襲於我!我當就見你眉眼不對,果然只這幾年下來,你已是成了雄,可恨當竟沒能親手斃了你,留此餘禍!”張入雲冷言相對道:“哼!這般惡毒的法器自是用來對付你這等惡人才會用的,你當沒能殺得了我,今後也再沒有這個機會了!”說完,卻又換了獰笑道:“毒龍!我本想在後殺了玉音之後再誅你師徒三人的,即是今一見,你就有害我之心,我也無謂為自己留下煩惱,今我就將送你歸西,也好省你在害人!”說完袖袍一卷,便是電而至,掌底竟放出光,其勢至剛至猛,竟將受了重傷的毒龍立斃當場。
只不想,張入雲這邊才剛起勢,但見得空中就有三道赤火急躥向張入雲身前,那烈火箭來的好快,轉眼已化驚鴻,竟是搶在了張入雲頭裡。眼看那威力無比的神箭便要中其遁在空中的身影,不想張入雲左臂揚處,便見得掌內銀光湧動,掄拳就將三道烈火砸了出去。
眾人不知他竟有這般高強的本領,為其神威所犯,竟是驚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如此一來張入雲的身勢也被烈火箭相阻,也自落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