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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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大廳地方寬敞而陳設高雅,澹臺又離與他的“二司衛”李青、“六道金”首領許虎“五道金”首領管庸等人便陪著展履塵、田壽長、舒滄、楊宗、段凡、呂風幾位把晤言歡,當然,衛雲與水冰心也早坐在一邊膩著了.
這時,澹臺又離寒喧過後,立即話入正題:“展兄,有幾樁事,兄弟我必須向展兄言明一一”展履塵啜了一口剛上的香茗笑道:“但說無妨。”澹臺又離有些窘迫的道:“本樓的‘大司衛’谷宣…”不待他說完,展履塵己接口道:“當然立即釋回,請澹臺兄放心。”澹臺又離吁了口氣,拱拱手:“展兄既已一切包涵,兄弟我也不再客套了,請問——是否兄弟手中尚有其他本樓俘虜?”搖搖頭.展履塵歉然道:“只存谷宣一人——澹臺兄務請諒解,那是一場十分慘烈的拼殺呢。”僵窒了一下,澹臺又離長嘆道:“唉,說來說去,全是我的錯,我真後悔到了極處,當初若非是我一意孤行,固執已見,又怎會到今天這屍橫遍野,血成河的地步了,千百條的人命債,我又怎去待得了?”展履塵緩緩的道:“往者已矣,來者可追,澹臺兄不必自責,這也是形勢上的壓迫,況且,沒有那一戰,眼下我們的和議也未見得能以水到蕖成的呢.”又深深一嘆,澹臺又離道:“江湖盟主大位,我今鄭重宣佈,不再加入逐鹿爭奪,非但如此,我更將憑一己之力,協助展兄達成此願!”展履塵雙目閃亮,嚴肅的道:“澹臺兄此言果真?”澹臺又離語聲鏗鏘,有如金石:“言如鐵律!”展履塵微微躬身,道:“展履塵謹致謝意.”拱拱手,澹臺又離道:“這是兄弟我表達的一點寸心微意,展兄不用客氣。”頓了頓,他接著道:“另外,還有一事----”展履塵笑道:“請說。”清清嗓子,澹臺又離道:“有關兄弟那丫頭與雲的婚事,我想,是否可以由你我二人主持,重新為他們再行一次禮?”一拍手,展履塵大喜道:“好極了,我完全贊成!”坐在一邊的田壽長忙道:“可是,他們業已行過婚禮了呀!”展履塵哼了哼,道;“不錯,但那次婚禮,一不夠隆重,二不夠風光,三呢?該主婚的人全沒到,卻叫那不該主婚的人越俎代庖了,這檔子事,不光我心中是個疙瘩,澹臺兄心中又何嘗不覺窩囊?澹臺兄只此一女,我也只此一侄,我二人不來主婚誰該來主?所以,我絕對同意水丫頭和雲的婚禮再補行過!”田壽長冒火道:“你是說——我主婚的那次不算數?”展履塵沉著臉道:“當然算數,但卻只能證明他們已是夫,這一次,是明昭天下——‘勿回島’的少主與‘六順樓’的樓主千金成親,兩次婚禮,各有其不同的形式及意義,而這一遭,你只有旁邊瞪眼的份了.由我同澹臺兄來掌舵!”田壽長悻悻的道:“你總要表現一下你老大,我是老二才甘心!”展履塵大聲道:“國有國法,家不家規,我不頂在你頭上莫非你還頂在我頭上了?”田壽長悶聲不響。
澹臺又離笑道:“那麼,展兄,我們就這樣說定了?”用力點頭,展履塵道:“當然!”澹臺又離忙道:“婚期是訂在?”展履塵笑道:“我想這個大子最好是訂在擺平了‘紫凌宮’,我們一統江湖之後如何?”澹臺又離撫掌道:“好,好,那個時候最合適,最合適。”展履塵提高了音調道:“水丫頭,過來這裡,讓大叔仔細的瞧瞧。”於是衛雲挽著嬌羞不勝的水冰心走到展履塵面前,水冰心再一次跪下向展履塵請安。
一伸手,展履塵扶起了水冰心,他睜大一雙炯然有光的眼睛,上上下下端詳水冰心,一面看,一面連連點頭,笑容越堆越厚:“不錯,好,真是好,明媚秀麗,端莊嫻雅,果然是大家風節,閨閣淑女,打著燈籠也難找——”水冰心深垂著頭,面龐酡紅,有如三月的榴火.
展履塵又朝衛雲:“孩子,得到像水丫頭這麼一房室,也是你前生修來的福慧,往後,可千萬要善待於她,做-對恩愛不渝的伴侶!”衛雲恭聲道:“大叔放心,侄兒一定會永遠愛護冰心.”展履塵伸手入懷,摸出-件小巧玩意來——那是一匹只有拇指大小的翡翠小馬,雕工細,栩栩若生,通體晶透剔中,甚至連每一塊肌骨的穿凹,鬃的紋路,也絲毫不苟的刻劃出來,最奇的是這支翡翠馬一雙眼睛,在燈光映照之下,似是不停的眨動,閃耀著兩點如豆的黑光,但展履塵只微微以身背燈,兩點閃耀黑光的眼睛,便立時泛出鮮紅的芒彩,這支翡翠馬眼睛的居然能夠隨著外來的光度不同而轉變它的顏!
託著翡翠馬的右手伸到冰心面前,展履塵和藹的道:“小小一支‘幻眸翠駒”權充見面札,冰心,你收下.”水冰心沒有推辭——因為這是她應該收的——雙手接過,她紅著臉道謝,整座大廳裡;馬上響起一片讚美的鼓掌聲。
澹臺又離捋髯大笑:“冰心哪,以後你可得好生孝敬你的兩位叔叔,啊,看他們多疼你!”水冰心羞澀的道:“女兒知道。”一揮手,澹臺又離叫道:“李青,待下去.大廳盛筵,慶賀這兩家修好,一片祥和!”
“二司衛”李青笑應著起身離去,大廳中,人語嘈雜,歡笑洋溢,氣氛熱切裡摻合著一股濃馥的喜悅了…
昨夜盛筵中興奮歡愉之情仍在心懷盪漾,而酒意尚未盡退,天剛放亮,呂風已銜命前來“小桂樓”催請衛雲起駕了,展履塵召見。
在水冰心的親自侍奉下,衛雲匆匆梳洗竣事,一面著衣,邊向銅鏡中反映出的呂風身影問:“可有什麼緊急事情發生?大叔這一早就要找我,昨夜一定沒睡好吧?”呂風笑道:“島主本就沒睡,席一散,回到住處即與二父商議起今後的行動大計來,兩人談了半宿,天剛放亮,便著人叫我過來請少主往見了。”衛雲愕然道:“大叔與二叔既有如此重大問題商討,當時為什麼不留下我來呢?反倒一直催我回這裡安歇!”呂風道:“島主是顧慮到少主的身子,少主傷勢尚未痊癒.勞累終:怎能再熬夜得?是而島主同二爺先把原則商議定了,再請少主過去共同斟酌…”衛雲仰起頭,由水冰心替他扣起襟領處的扣帶,邊道:“其實我的傷勢都已收口.除了身子還有些發虛,並無大礙,不像二位老叔想象中那樣嚴重…”呂風一聳肩道:“島主認為,總是要少主多休息,少勞累好!”笑笑衛雲道:“我還年輕力壯,但二位叔爺,卻老把我看成個受不得驚的幼兒一樣,呵著護著,生怕我替他們分了憂,事實上,該多享清福的是他們,有什麼頭痛的問題,理由我承擔才對!”呂風道:“少主這一陣子也夠辛苦的了,從這連串的烽火點燃那一天起.自始自今,哪一次不是少主運籌幃幄,身先土卒?非但血汗,更且承受到莫大的神負累,這樁大舉若能成功,少主便是首功!”哧哧一笑,衛雲道:“風,你這張嘴,可真越來越甜了!”呂風笑道:“不是我拍少主馬,這全是事實嘛!”一直含笑不語的水冰心,也忍不住開了口:“真的,呂首座講得一點不錯,雲,為了‘勿回島’爭雄中土的事,你先與‘六順樓’,後同‘紫凌宮’全見過仗,又同‘皇鼎堡’連番血戰,經歷‘鐵血會’‘灰衣幫’‘馬隊’‘三羊山’鮑子言等戰,了多少血,揮了多少汗?而今解除了我們兩家怨隙的也是你,這其中便救了多少條命?所以說,如果這一次‘勿回島’能夠穩執江湖大盟的牛耳,則你自然便是第一功臣!”衛雲笑道:“老婆,你這幫腔一誇,我簡直手足無措啦!”水冰心,輕輕將衛雲的袍擺扯平,倩笑道:“別這麼沉不住氣.”呂風往旁-站,道:“可以過去了,少主?”水冰心忽然道:“雲,我也跟你一起過去向二位叔叔請安。”略一猶豫,衛雲問呂風:“冰心和我-起去,有沒有什麼不便?”鳳眼一睜,水冰心嗔道:“怪了,我是你的子,二位叔叔豈會有事瞞我,前數後數,我也不該算是外人呀,我陪你去,又會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微微呵,呂風忙道:“當然可以,本來少夫人也該前去向島主及二爺請安,方才我之所以沒有先提一聲,最怕少夫人仍須休歇或另有他事待理…”水冰心笑道:“我早起身啦,哪像他,-個懶蟲!”衛雲輕聲道:“昨晚一陣折騰可也夠累,人一躺上,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了。”水冰心笑道:“虧你還好意思說?我正在和你講著話,你呀,回答不了幾句,居然就沉沉睡著了!”三個人一路談笑,一面來到展履塵等人所居住的一幢清雅舍裡,他們人才到,舍的小廳中早已坐滿人了。
衛雲與水冰心向展履塵、田壽長.和舒滄請過安,又向小廳中環坐各人打過招呼,然後,打橫坐下.
輕咳一聲,屜履塵慈祥的望了望衛雲,目光又在水冰心臉上停了一會,笑呵呵的道:“嗯!”
“你小夫兩個,氣都不錯,尤其水丫頭,比之昨晚,更見明媚嬌豔了,夜來睡得還好吧?”衛雲笑道:“侄兒一上,就人事不知啦.”水冰心臉酡紅,沒有做聲,那股羞答答的模樣,越見嫵媚。
田壽長嘿嘿一笑,道:“雲,可得注意身子呀,年輕人,就愛貪歡!”衛雲窘迫的申辯道“二叔,我們沒有,夜裡連說話都沒說上幾句我就睡著了…”瞪了田壽長一眼,展履塵連連搖頭:“老三,你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簡直為老不尊!”田壽長慢條斯理的道:“自家人,裝什麼蒜?”舒滄大笑道:“不是我說你們老哥倆,人家小兩口嘛夜來有什麼恩愛,只是他們閨房中事,犯得著你們二位去這門子閒心?”尷尬的,衛雲趕緊道:“方才風往召,說大叔有事待?”點點頭,展履塵道:“不錯,就是有關我們今後的行動大計,雲,江湖四霸,急奪主盟大位的這樁盛事.如今已到塵埃落地的時刻了,我們分析一下,‘皇鼎堡’及其黨羽首先——遭到擊潰,雖然脫走了‘翼’齊剛與其手下一二爪牙,卻已不足為慮;‘六順樓’在與我們幾番鏖戰之後,因為你和冰心的關係,終於握手言歡,盡釋前隙,由冤家而以親家,彼成連為一體,現下剩下的就只一個‘紫凌宮’了!”衛雲額首道:“大叔說得是,就只剩下鳳嘯松這一撥子禍害!”展履塵又道:“‘紫凌宮’在經過多次搏殺之下,多少也蒙了折損,實力必已削落,昨天,他們自此倉惶北退,固然畏懼本島銳勢,更怕本島與‘六順樓’的夾攻,我們想,鳳嘯松這次前來突襲‘六順樓’他本身的力量有部分分散一-他一定會留數撥人馬防守‘紫凌宮’老巢,並監守‘蠍子’俘虜,另外加上他以前的損失.此次攻擊‘六順樓’的損耗,此刻的人手料不充裕!”衛雲謹慎的問;“大叔的意思是?”展履塵意態昂揚的:“打鐵趁熱,我們立即追擊‘紫凌宮’敗軍!”衛雲算算時間,道:“大概可以追上…”展履塵信心十足的道;“不用‘大概’,一定可以追上,他們乃敗退之兵,攜傷帶殘,行程不會太快,我們挑騎勇士,輕裝疾進,包管能將他們追及!”田壽長嘴道:“而且,鳳嘯松這老鬼也不清我們與‘六順樓’的關係發展,也因此難以判斷我們如今形勢,他將懷疑,我們是乘他們和‘六順樓’手的機會冷子突襲,亦會推測我們同‘六順樓’很可能繼續火併,總之,他不能確定我們這次支援‘六順樓’的用意所在,也就拿不準許我們是否會銜尾追擊,他既拿不準我們的動態,行軍的腳程就不見得會拼命趕!”展履塵道:“是而,我們便一路追上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田壽長又道:“順便,也等於接應前往‘紫凌宮’救人的‘九旭門’厲寒他們!”衛雲轉向舒滄:“舒大伯的尊意如何?”舒滄笑道“老漢是完全贊同,這個大好的殲殺機會,可不能白白放過!”注視著衛雲,展履塵道:“孩子,你的想法呢?”衛雲道:“侄兒亦無異議。”展履塵道:“很好,那麼,我們就如此決定了,事不宜遲,早膳之後,立時點兵遣將,輕裝出發!”衛雲道:“大叔心中可已決定這次行動派遣多少人手出去?”展履塵低沉的道:“我們有三門人馬駐此,我想,至多派出兩門所屬也就夠了,‘紫凌宮’那邊在狼狽退遁之際,最多也就剩下個三四百人而已,其中至少尚有三份左右帶傷的,我們派上兩門弟兄,足可應付餘裕!”衛雲估量了一下,道:“也差不多了,大叔預備派遣哪兩門弟兄去!”微微一笑,展履塵道:“‘長風門’與“千濤門’,這兩門人員較足,而且實力比較硬扎;呂風一直要一手,這次就叫他試試看!”眉開眼笑的呂風立即躬身道:“島主放心,風包不令你老失望!”展履塵笑罵道:“小子,到了時候再誇口不遲!”衛雲關切的道:“舒大伯腿傷未愈,就不須勞動舒大伯了…”展履塵道:“這個當然。”嘆了口氣,舒滄道:“你也不用攔我,雲.你兩位叔叔早已把我勸下來了,唉!我自己也知道這條腿不爭氣,此次追擊‘紫凌宮’殘餘事關全局勝負,後果嚴重,我亦害怕跟上了礙事,所以,也就不敢妄自逞強了…”衛雲安著舒滄道;“大伯這一陣子轉戰各地,連番拼殺,也該休歇-下了,何況大伯腿傷拖累,更應保重,大伯與麾下幫中各位,為了此次爭奪江湖主盟的大事,也已盡心盡力,人前人後,俱無愧疚之處…”舒滄苦笑道:“好侄兒,你這麼一說我老漢總算有點安…”展履塵又道:“除了‘長風’‘千濤’兩門之外,我與你二叔也親自出馬,‘花子幫’的楊長老偕往,你呢?便也在這裡養歇…”衛雲急道:“什麼?我不去?”田壽長道:“你這副身架骨,去得么?”衛雲忙道:“二叔,我的傷都收口了,沒有什麼大礙,當然可以去得,而且叫我呆在此處無所事事,坐事其成我也難以忍受!”展履塵皺眉道:“江山全是為你打的,孩子,你若不善自保重,將來壞了身子,又叫誰來接我?!”衛雲掙得面紅耳赤的道:“大叔,就是因為大叔與二叔在豁命耗力的創江山,開局面,而且為了侄兒後的繼承紮基,所以侄兒才越發不能坐享其成,以黑髮人來拖累白髮人,大叔,侄兒自信能夠站得穩,得直,樣樣不落人後,侄兒能以效命之處若硬令侄兒退縮,那侄兒豈非變成一個勢須有人撐才立得起來的懦夫或膏樑子了?”展履塵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道:“但你的傷?”衛雲堅決的道:“絕無問題!”田壽長大聲道:“雲,你方才也聽你舒大伯說過了——此次行動,茲事體大.關係著全盤的勝負,整個的大局,你卻不要去了反而礙事才好!”衛雲凜然道:“二叔放心,我斷不會礙事!”田壽長睜著一雙怪眼道:“你有把握?”衛雲斬釘截鐵的道:“有!”展履塵微喟一聲,道:“好吧,孩子既是要去,就叫他去吧。”立即單膝屈地又起,衛雲笑逐頗開:“多謝大叔允准。”田壽長咻咻的道:“老鬼,你不要淨裝好人,孃的,雲這身傷若是出了麻煩,看我與你有完沒完?!”展履塵大笑道:“你不用嚇我,我相信雲的話,他說不會有問題,就一一不會有問題了,這孩子幾時誑過我們來?”田壽長盯著眼道:“如果有紕漏出來,我再與你拼命!”衛雲趕快道:“二叔,包管我這點小傷不會有影響!”重重一哼,田壽長道:“這樣最好,否則,你可是自作自受!”突然,水冰心怯怯的道:“大叔,我,我也要跟著雲去…”不待展塵回答,田壽長已怪叫道:“什麼?你妮子也要去?可不是看花燈呀,丫頭,這是去拼命的哪!”水冰心輕輕的道:“我知道,二叔,所以我才要去,我不能任由我的夫君獨自冒險而袖手一旁.二叔,我也是江湖兒女,也具有一身武功,我豈可學那纖質弱女,畏縮秀閣之中?”一拍手,展履塵大笑道:“好,好,小丫頭也一起去,我展某人的媳婦,不但有巾幗英雄之風,更且不讓鬚眉男兒,就憑這股子氣勢,已是非去不可了!”水冰心又勇敢的道:“二叔,況且夫本是心連體,福禍與共,安危不分.雲去哪兒,我也去哪兒,臨難苟免,我也算不上是他的子了!”田壽長窒了窒,悻悻的道:“利口丫頭,我辯不過你,就叫你自去吃些苦頭吧!”展履塵撫掌笑道:“我們就如此決定了.風立去傳令手下準備,早膳之後.全軍行動!”水冰心問道:“大叔,這次行動,我爹可已知道?”點點頭,展履塵道:“昨晚同席共飲之際,我已向他約略提過.”田壽長接口道:“你義父也非常贊成此舉,兵貴神速,若要擊潰‘紫凌宮’鳳老鬼,便全看這一著了!”水冰心正想說什麼,廳門處,樊翼升匆匆奔入,躬身道:“啟稟島主,澹臺樓主到…”馬上站起,展履塵道:“快…”一陣蒼勁的大笑傳入,澹臺又離大步走了進來,他雙手連搖道:“不客氣.自家人哪來這麼多俗禮?各位請坐,各位請坐!”這位“六順樓”的大當家,一面笑的和廳中各人打著招呼,一邊坐在樊翼升替他搬過來的椅子上,展履塵笑問:“澹臺兄起了這大早,可是有什麼急事或有所待?”澹臺又離捋髯笑道:“你們不是要出兵追擊‘紫凌宮’的殘餘麼?”展履塵道:“正是,昨夜我已向兄臺道及…”澹臺又離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吧?”展履塵道:“只等用過早膳,便將出發。”微微-笑,潦臺又離道:“兄弟我也早已收拾停當,隨時皆可啟程!”怔了怔,展眉塵遲疑的道:“澹臺兄的意思是?”澹臺又離淡淡的道:“一道去呀,有什麼不便麼?”連連拱手,展履塵忙道:“不敢勞駕,不敢勞駕,些許小事,怎敢累及兄臺隨同奔波?‘六順樓’兵火方過,百務待理,兄臺內顧也已傷神,若再勞累於外,我等也於心不安,澹臺兄,請先作整撫之計,這外頭的事,就讓我們承當了…”田壽長也道:“‘紫凌宮’麼麈小丑,自有小輩兒郎前往掃蕩,澹臺仁兄若親身出馬,豈非殺雞動用牛刀了?”澹臺又離正道:“僅是盡我這本份而己,二位無須再勸,兄弟我是-定要跟著走上一趟的!”田壽長打著哈哈,道:“澹臺兄,這樁事哪還用著勞你的大駕呀?”澹臺又離道:“不替各位略效棉薄,我就心中不寧!”展履塵問道:“如若澹臺兄偕行,樓裡的事又叫誰來作主呢?”澹臺又離笑道:“‘二司衛’李青足可暫代一時!”展履塵相當明白老澹臺的個姓,只要他決定了該怎麼做,拗著他是很不容易的,老澹臺子剛強,為人固執,若是拒絕了他這番善意,反倒會將他得不歡,於是,展履塵無可奈何的道:“那麼,就多偏勞兄臺了。”呵呵笑了,澹臺又離道:“這還中聽,展兄,我也不多帶人,除了兄弟我的四名隨從之外,只攜‘五道金’首領管膺,‘四道金’首領唐明二人隨行,樓裡的大小事情,李青自會代我調度,好在時不長,這付擔子,他還承得起!”展履塵道:“看樣子,澹臺兄似是早已待好啦?”澹臺又離頷首道:“昨夜即已囑咐過他們,如今,只待啟程就行!”轉過頭去,展履塵大聲道:“風,立時傳令手下兒郎用膳,兩炷香後,揮騎北上!”追出“石弓山”
“六順樓”的地面四百餘里,也不過只是一天半的功夫.“勿回島”的快騎沿途察探,就在距離“石弓山”四百里外的“大蘆花蕩”左發現了敵蹤.
“大蘆花蕩”原本是一片泥沼上生滿了白頭蘆草的沼澤地,許多年來,天氣乾旱,早先的泥業也已變成了涸地,只是土質較為松溼一些罷了,而以前那延亙數里,密密的生長的蘆草,也因此枯萎了甚多,如今,雖仍生著蘆草,卻已經像是個癩子頭上的髮——叢叢撮撮疏疏朗朗的了。
但是,這地方的名字卻仍被當地人稱呼為“大蘆花蕩”
“勿回島”派在大隊之前的眼線,便發覺了“紫凌宮”的人馬正在“大蘆花蕩”中休歇打尖。
現在“勿回島”的騎隊,距離敵蹤所駐之外,約莫尚有三里多路。
兩名滿頭大汗的探子正在仰首聽候展履塵的指示.
鞍上的展履塵略一沉,道:“你們兩個估量一下,看他們大約多少人?”兩名探子中,那位瘦削的一個立即回道:“稟島主,小的們略估計,約有三百人左右…”
“嗯”了一聲,展履塵道:“差不多,我也盤算他們只有這麼個人數。”一邊的田壽長接問道:“大概有多少受了傷的”身體壯的那個探子猶豫的道:“回二爺,這卻不敢斷言,他們三百多人馬全隱在蕩子裡,有坐有臥,這裡一撮,那裡一片,也分不清哪些是受了傷的哪些還能蹦能跳…”嘿嘿一笑,田壽長道:“他們放出的哨卡都在哪些位置?”瘦削的探子答道:“回二爺,他們在蕩子的四周全布了哨卡,但那些放哨的傢伙似是十分懶散,神全然鬆懈,我們兩個潛伏進去,竟毫無困難,小的以為,他們一定是不曾料想到本島鐵騎會躡尾追來——”田壽長道:“也可能是疲累了的緣故。”展履塵道:“你二人的形跡沒有留下破綻吧?”兩名探子齊聲道:“絕對沒有!”回過頭展履塵向身後的澹臺又離道:“澹臺兄,看光景,這‘大蘆花蕩’就是,‘紫凌宮’全軍覆滅之處了!”澹臺又離一笑道:“好風水!”田壽長慢的道:“這地方作為廝殺場所,最為理想不過,我們四面包抄,篤定可以把鳳老鬼他們完全圈死在當中!”展履塵的目光投到澹臺又離側後的衛雲身上,他略略提高了聲音:“雲有意見麼?”自鞍上坐起,衛雲道:“大叔,我們就在這裡動手吧!”展履塵抬頭看看天——正午.
田壽長指著路左不遠處的一片疏林子,道:“那邊可以藏馬。”於是,展履塵立即下令:“全軍下馬徒步掩進,由‘千濤門’派遣十名弟兄照管坐騎;‘長風門’所屬在右翼,‘千濤門’所屬在左翼,我同中軍至‘大蘆花蕩’前,敵方所有哨卡責成雲夫、楊宗、管庸、唐明等五人合力拔除,切記不可打草驚蛇,完成包圍之後,頭輪以‘牛角旋’全力攻襲!”諭令迅速傳開,兩百多人立時紛紛下馬,當這一大隊馬匹被趕到林中之後,兩百多人早已伏身疾行出老遠了.
“大蘆花蕩”——一撮撮,一叢叢的白頭蘆草在隨風輕晃,響起“沙”
“沙”的聲響,腳下的泥土,鬆軟而略帶溼,否著褐黃的顏.
在起伏不平,呈現凹凸地勢的蕩子裡,可以發現幢幢紫人影,或坐或臥的休歇著,很多馬匹也散落在四周間蕩,表面上看似是一副十分安適的畫面。
佈設在周遭的卡哨,共有十一處,在衛雲等五個人旋風似的撲擊下,這十一處哨卡毫無聲息的便被消除了,當那十一名守衛屍橫就地之際,這種安適平靜的情景仍尚沒有變化.
兩百名身著“黑衣”的“勿回島”兒郎疾速俯身閃進,人影晃移中,很快便形成了一個隱約的包圍圈。
天上的陽光忽然在這時被雲遮住了,大地的光度立時有些陰黯起來。
風蕭蕭的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