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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二章難得有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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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時分,似乎是故意要毀人清夢,天光才剛浸透夜闌,便迅速放亮,輕煙一樣透過低垂的紗帷彌散開來。

漪喬向來便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尤其之前在太子妃的位置上歷練了將近一年,更加不敢貪睡,不出意外的話,每基本都可以定點兒自然醒。

慢慢睜開眼睛,她下意識地轉身看過去,發現身側的位子已經空了。她的眼簾垂了垂,觸著織金妝花緞的手指無意識地微微蜷起。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心底那絲隱秘的空落。

她這麼一動作,便覺一陣痠,渾身上下都痠軟無力。身上不知何時鬆垮地披了一件柔軟光滑的素緞寢衣,她輕輕地拉開衣襟低頭一看,不微訝地氣。

漪喬躺在上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半閉著眼睛起身掀開帷幔,赤足踏在前的紫檀木足踏上,沒打采地倚著柱犯了會兒困,側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然而陡然由暗處到亮處,眼睛多少有些不適,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

“‘羞遮羅袖,愁懶起妝’,喬兒醒了。”她循聲望去,便見一個明黃的頎長身影正朝她不疾不徐地走來。

畢竟昨夜睡眠不足,漪喬此時還有些犯糊。她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道:“你真是快成仙了,怎麼進來連個響動都沒有?還興致這麼好,大早上詩。”

“是喬兒沒有注意到而已,”祐樘目光溫軟地凝眸望著她,莞爾而笑“那句詩只是觸景後驀然想起的,就順口而出了。”他剛才進來時,一轉眸,就看到她慵懶地披著寢衣倚靠在柱上,雲鬢半偏,柔柔然度香腮雪,緻的清靈面容上泛著初初醒來的淺淺酡紅,與瑩白的肌膚相映,宛若白亮的珍珠鍍上了一層赤玉的潤澤。一時間,她整個人都好似一朵初綻的睡蓮,不蔓亦不枝,於清越靈動的氣質中,每一個情態又皆透出一絲人心絃的嫵媚。

而她抬袖的動作,則令他想起了那句詩。

漪喬衝他笑了笑,下意識地伸了個懶:“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我起身時,見喬兒還睡得很沉,不忍心喚醒你,就輕手輕腳地先起了。我已然收拾停當了,即刻就要往奉天門處去。不過,我擔心喬兒醒來後看不到我會失落,遂特意預留了些工夫,想在早朝前再看看喬兒,便又折了回來,”祐樘的眸光在她身上轉一番,笑道“喬兒方才沒瞧見我,沒有心下不悅吧?”祐樘一走近,就立刻帶來了一股芬芳淡雅的清新之氣,似乎混合了薄荷、佩蘭和沉香在裡面。清新的氣息逸散在鼻端,漪喬的神隨之一振,人也霎時清醒了不少。

她撇嘴抬眼看他,正要甩一句“你想多了”但話未出口便梗在了喉間——她此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盯著她瞧的眼神有點不對。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她一驚之下,本能地迅速攏住了衣襟。

原來,剛才她伸懶的動作無意識間令本就鬆垮披著的寢衣敞得更開,旎的-光幾乎一洩無遺。

片刻的停頓後,祐樘意味不明地看著她,慢悠悠地勾出一抹笑,溫雅柔和的嗓音緩緩溢出:“不知…喬兒此乃何意?”

“什麼意思都沒有,我剛剛只是沒睡醒而已,”漪喬瞪他一眼,仍舊攏住衣襟不鬆手“你還好意思看!我身上滿是…方才我一看,都嚇了一跳…”她身上滿布著昨晚歡-愛所留的痕跡,襯著如脂如雪的肌膚,越加清晰可見,方才她乍看之下著實吃了一驚。

而且,她還有了一個小發現——他似乎每次都要在她的鎖骨下面著意烙印下幾個重重的吻痕。

難道是因為那次巴圖蒙克強迫地在那裡留下了印記?這麼久的事情了,難道他一直彆扭到現在…漪喬暗暗在心裡嘀咕道。

“原來不是有意的,”他仿似沒看見她瞬間了一下嘴角的動作,自顧自含笑撫了撫她的臉頰“喬兒不必擔心那些,回頭我差人送些上好的散瘀藥到坤寧宮。抑或…喬兒就留在乾清宮,嗯?”漪喬面上的窘迫之更盛,遲疑了一下搖頭道:“不了,坤寧宮我還沒住夠呢,暫時不想搬過來。”其實這只是原因的一半。另一半是,她始終覺得,兩人同住在一處,這恩愛未免秀得太高調了點。而且乾清宮和坤寧宮本來就離得很近,兩相往來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她的這點心思,自然逃不過祐樘的眼睛。他略一沉後,嘴角輕輕一揚,笑得一派溫柔:“喬兒害羞了?其實這算不得什麼的。我適才倒是想起了一件從宮裡的老人兒那裡聽來的陳年舊事——喬兒要不要聽?”他見漪喬點點頭,便俯身湊在她耳旁低低地耳語了幾句。漪喬漸漸張大嘴,隨即驚疑不定地看向他:“你你你…你不會也想…”她話還沒說完,整張臉便紅了個通透。

他的身體前傾著注視她,角浸潤著一縷和煦的笑容,聲音溫柔如水:“可以考慮。”在漪喬怔愣的目光下,他不緊不慢地直起身:“要不喬兒在二者間擇其一。”漪喬暗瞪他一眼,隨即心裡想著,既然他這個五百多年前的大古董都沒覺得什麼,那她就更不用糾結了,不然倒顯出些拒還的意味來。她琢磨著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眼珠子一轉,衝他微微一笑:“我說的是暫時不搬,又沒說不同意搬。況且,陛下的話就是聖旨,我哪敢抗旨?不要小命了麼?”他也回以一笑,悠悠然道:“喬兒知道就好。”

“時辰不早了,我要去上早朝了,”見她斂容輕應了一聲,他不由含笑捧著她的臉“喬兒就這個反應?不應該表示一下麼?”漪喬抬眸看到他朝她眨了眨眼,即刻會意一笑,引身向上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誒,”漪喬伏在他肩頭“你方才的那句詩,緊接著的頷聯就是千古名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你該不會是在間接自誇吧?”祐樘正溫柔地回抱著她,聞言不失笑道:“就算是又如何?難道不對麼?”

“對,真是對極了,”漪喬想到他創造出的歷史上那個唯一的奇蹟,就忍不住偷笑出聲,隨即又促狹地賊笑道“其實你既是有心郎又是無價寶——你可是活古董啊!我要是能把你帶回五百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我就發了…”

“喬兒這是要把我賣了麼?”祐樘突然幽幽地打斷她的話。

漪喬愣了一下——她剛才似乎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絲的幽怨?

然而她還在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直起了身。他面上笑意宛然,從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冠,還不忘幫漪喬也順道整了一下:“喬兒還是老老實實地想想怎麼給我這個大古董生一個小古董吧。”說完,他含笑拍了拍她的臉頰,便轉身出了門。

漪喬摸摸臉,又想起了他剛才講的那件陳年舊事。

祐樘方才附耳跟她說的是他的太爺爺明宣宗時候的事情——宣廟時,在宮裡建了一間鏡室,四面和上下皆以青銅鏡為質,裡面雕刻著歡喜佛,畫有-宮-圖。每次在此召幸美豔的嬪妃,上下四面皆以形影相映,可謂人間極樂之事。

這相當於看著限制級的東西,做著限制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