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又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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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第二章又見故人“傷得重嗎?”聽到那小姑娘的叫喊,裡面一個有點兒不耐煩的聲音登即回應,隨即一條身影緩緩步出。那人看來四十出頭年紀,頷下鬍鬚剃得乾乾淨淨,衣著打扮頗有些附庸風雅的味道,一副文士模樣,面孔五官甚是平凡,模樣看來毫無異常之處,彷佛走在路上隨手可以抓上一把的鄉村學究,僅眼神顧盼之問凜然有神,是唯一令人到不尋常的地方。
見到自己扶著妙雪真人,水藍裙裳和道袍上頭都沾染血跡,一看便知是江湖仇殺,那人倒也並不驚慌,只是招了招手,讓自己扶著妙雪真人走了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妙雪真人無力的身子則是放到了上,靠著南宮雪仙在旁撐持才不至於倒了下去。
正要說明情況,突地南宮雪仙口中一澀,那人原先在外頭沒看清妙雪真人模樣,現下妙雪真人坐到椅上,閉目暈厥的臉蛋兒抬了起來,那人看到妙雪真人面目,舉止顯然一頓,雙眼都不由縮起了幾分。
本來心思全放在師父身上,見那人一怔,南宮雪仙分了心,這才發覺無論是那文士或那小姑娘,呼均是漫長調勻,顯然內功頗有底,並非一般的山村中人,心下不由微驚。自己才剛惡戰過一陣,又兼負著妙雪真人長途奔行,一鬆下心來疲憊湧現,手足兀自痠軟,妙雪真人又無法動手,若眼前這人突起歹念,自己可真沒法阻擋呢!
但那人卻沒有什麼異動,只是快手快腳地從懷中取出幾金針擱在臘燭旁邊,讓針尖就著燭火灼燒著,一邊吩咐著女兒“萍霜,你去找你娘出來,另外再找兩件袍服,準備一點銀兩,要快!嗯,你也準備準備,待會兒和你娘出去晃晃,試試行走江湖的滋味兒,萬事聽娘吩咐,不許胡鬧、不許妄為,否則這兩位姑娘家給你連累了,麻煩事爹爹可沒法幫你解決,知道嗎?”
“是。”雖說自幼便修習武功,但從來不曾下山走江湖,那名喚萍霜的小姑娘難得見到武林人出現,還是一副剛剛戰過的模樣,雖說一看便知傷勢不輕,原本還覺刺,但見父親神嚴肅,不由得縮了縮頭,一時也不敢多話;只是父親後頭的幾句話,令她不由心中快活起來∶在山上悶了這麼久,終於有機會下山看看了!她嘴角浮起嘻笑,高高興興地照著父親之言下去準備。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發生了什麼事?還請姑娘見示。”一邊伸出手來,搭上妙雪真人腕脈,那文士眉頭微皺,像是發覺了什麼難以相信的事兒一般,一邊卻不忘記出口詢問。
心懸師父安危,知這問話不能不答,又怕一個不小心讓那文士分心,沒看出師父體內傷勢;所謂病急亂投醫,現下南宮雪仙也只能相信此人了。她小心翼翼,既不敢說的太快,又怕有所遺漏,好一會兒才算把澤天居發生的事代個大半,直到南宮雪仙話語已盡,那人才收回了手,似是若有所思。
“怎麼了?瞧你急的,小霜兒,你也要下山嗎?”那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裡頭一個嬌甜如水的女聲悠然飄來,光是聲音就有種嬌甜的令人身子發軟的覺;已暈厥的妙雪真人聽到這聲音,手指竟不自地顫了顫,似是有些兒清醒,但眼兒卻是怎麼也睜不開來。
向聲音來處望去,聽聲辨人南宮雪仙原還以為是個年輕女子,那聲線聽來最多也只比自己大上個幾歲,卻沒想到與那小姑娘一同走出的女子雖是容清秀,可看來至少也三十六七了,容顏雖不若裴婉蘭或妙雪真人嬌豔如花,卻也頗具姿,眉宇之間盪漾的盡是似水溫柔,八分容與十二分氣質相互襯托之下,較之清醒時英氣迫人的妙雪真人猶勝三分成女子的嫵媚。
雖說呼之間氣脈悠長,不說手上功夫,內家本領只怕還在那文士之上,可外觀上卻比一般閨閣女子還要來得嬌柔,若不是心有定見,又兼仔細觀察,乍看之下絕不會發現她身具武功,還相當高明。
南宮雪仙雖是病急亂投醫,但身為江湖人的警覺心還未全失。這般窮山僻壤竟有如此造詣的武林人隱居於此,她心下不能不疑;但見這女子如此柔媚,無論聲音神,連自己身為女子都有點兒心旌動搖,若換了像鍾出顏設這等好之徒見了,只怕絕不會有逍遙的子。想來這些人也是怕惹上好之徒才隱居於此,南宮雪仙心下的驚憂不由得消了幾分。
“咦?是…是妙雪姐姐…相公,這…是怎麼回事?誰能傷她?”見到妙雪真人暈厥未醒,臉上頗帶扭曲,顯是體內痛楚難當,那女子不由吃了一驚,連一直牽著她裙角的小姑娘都不管了,急步走上前來伸手撫上妙雪真人額間,聲音頗帶惶急,關懷出於真心,聽來竟像是妙雪真人舊識。
南宮雪仙原還懸著一半的心這才放下了三四分。心下還難猜測此女究竟是妙雪真人的哪位故人,但妙雪真人友均是正道人物,既然是友非敵,就不用太過擔心,只是看兩人神,妙雪真人負傷不只沉重,或許還有些其他的問題,南宮雪仙便想放心也難。
“沒想到啊…”那文士搖了搖頭,滿面皆是憂“自十多年前皮老頭死後,我還以為十道滅元訣就此失傳,沒想到這功夫竟然還有傳人。這位是你妙雪姐姐的徒兒,南宮世家的南宮雪仙姑娘,她們先前和虎門三煞動過手,想來這是虎門三煞的壓箱底功夫,她不知情下吃了虧。”
“是十道滅元訣…”聽得此語,不只是那女子吃了一驚,連南宮雪仙也不由變。
這十道滅元訣乃道高手皮牯所創,與中原各家內功路子均大不相同,其源兼有魔門功與域外異術。所謂“十道”不只是說此功之傷複雜詭異,猶如同時被數個高手所傷,各種不同勁氣造成傷害彼此牽引纏,治此則失彼,異常難以治癒,更多的是這武功的來源說好聽的是海納百川、無所不包,說難聽點就是龍蛇混雜、難以細分,號稱武林第一難以救治的功。
不過十道滅元訣威力雖強,後遺症卻和威力一般可怕。此功所練乃是心經,功力若是不到,又或受到反噬,甚至只是常練功時的後果,都對修練之人的心智頗有傷害。
皮牯本身便是因為修練此功到了極處,竟變得瘋瘋癲癲,因此身亡,是以他雖有弟子,可七個門徒在他癲狂之時殺了五個,剩下兩個也逃之夭夭,武林道上再不聞其音訊;本來世人還以為這功已隨著皮牯之死而湮滅,卻沒想到竟在此處又看到了這功夫,怪不得那文士和那女子憂心仲仲。
“這十道滅元訣先不談,首先得把追兵引開,”伸手拉過那女子,文士輕輕咬著她耳朵低聲囑咐了幾句,只見那女子不住點頭,好半晌才站直了身子。那文士又追加了一句“千萬小心,絕對不要動手,如果…如果真的不行,就先溜開…反正萬事以安全為上,好嗎?”
“相公放心…”那女子微微一笑,伸手輕撫那文士臉頰,頗帶愛憐之意“妃卿知道的。”
“那現在…”轉過頭去背向南宮雪仙,那文士的聲音傳了過來“南宮姑娘,請你將外衣脫了,連同你師父的道袍也是,動作快點,別留在身上,我可不希望你們害羞拖延時間。”
“你!”沒想到那人竟拋過來這麼一句話,南宮雪仙頓時臉若火燒。沒想到此人不只起了心,還連自己的女旁觀也不管,逕自就這麼說話,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手不由得握到了劍柄上,卻見那女子低頭嬌笑,見南宮雪仙怒火燒心的模樣,好不容易笑夠了才開了口“別聽他胡鬧,他只是嚇嚇姑娘而已,這壞習慣老是改不掉,真是的…還請姑娘褪去外袍,這兒自有衣裳替換,我和萍霜換了姑娘和妙雪姐姐的外裳,妝扮成你們的模樣,才好把追兵引入歧路。”見那文士連頭也不回,只是聳了聳肩、雙手一攤,便看不見他的臉,也可猜得必是一副憊懶調皮神態,說不定還在吐舌頭呢!
那女子微微一笑,在那文士肩上輕拍兩下“妙雪姐姐和這位南宮姑娘就先在此住下了,好相公…你可別想監守自盜啊!妙雪姐姐要生氣的。”
“夫人在上,小生不敢監守自盜,”那文士雙手輕舉,故作投降之狀“請夫人放心,小生要盜…也得等夫人回來之後,得了夫人同意再來監守自盜,萬一讓你妙雪姐姐生氣,可好?”心下暗悴了一口,想來這文士與師父便是舊識,關係也不會太好,生認真的妙雪真人可絕不會欣賞這種說笑!南宮雪仙一邊脫去外衣,一邊幫剛解下道袍的師父穿上新裳,卻聽得那小姑娘與其說是畏怕,還不如說躍躍試的聲音“娘…那個十道滅元訣…真的很厲害嗎?”
“是啊,很厲害,妙雪姐姐的武功比娘要厲害多了,也吃不消這一招…如果換了娘捱上這一掌,只怕是非死即傷,更不用說是小霜兒你,若跟練這功夫的人動手,小命兒非丟不可…所以小霜兒要答應娘,絕對不可以離娘太遠,知道嗎?”嚇夠了女兒,那女子伸手輕輕撫著小姑娘頭頂,滿面溫柔之“你放心好了,這功夫一來難練二來難,後果又嚴重,虎門三煞的門人弟子只怕沒一個敢練這功夫,至於三煞本人呢…這一掌出手只怕得將養個幾好處理後遺症,該當遇不上的…小霜兒只要一路跟著娘,不要輕舉妄動,娘就會把小霜兒完完整整地帶回來…”見那女子絮絮叨叨,一點不像江湖中人,反而像難得出遠門般的母親一般說個不停,和那小姑娘雖是換上了自己和師父的衣著,但說話一點不像江湖人物,南宮雪仙本來想笑,可中不知怎地卻有股鬱著的覺,讓她怎也笑不出來。好半晌轉回頭來,卻見那文士正打量著自己。
“這…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和家師是否舊識?”見那文士眼中似笑非笑,南宮雪仙不由得有些緊張,這才發現方才慌亂之下,竟連對方的名姓都不曾問“雪仙無禮,還請前輩原諒…”
“內人楚妃卿,當年還在江湖之時,外號‘繞指柔’,至於在下嘛…”那文士看了猶然閉目暈的妙雪真人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似是苦笑又像是笑“賤名不足掛齒,等令師清醒之後再說吧…倒是令師這樣下去不行,十道滅元訣霸道兇厲,令師內功雖深,可這功夫與中原武林各項內功路子均有所不同,嗯…在下以針灸混合推拿,看看是否能稍解令師體內異氣?”
“這…若能這樣,自是最好了,還請前輩賜救,雪仙在此謝過。”吁了一口氣,看了看旁邊燭火上猶自燒灼的金針,顯然那文士一開始就已做下了準備。
南宮雪仙點了點頭,深揖一禮。那“繞指柔”楚妃卿當年與師父相善,看她形態模樣也確實與妙雪真人平所言相似,只是二十年前黃河洪泛,楚妃卿與其師兄押運朝廷賑災銀兩去到災區,割與該管官吏之後便神秘失蹤,之後卻傳出那官吏貪圖賑災銀兩,也不知被哪方俠士誅戮的消息,更不知與她的失蹤是否有關,這些年來妙雪真人明查暗訪,卻怎麼也找不著故人,沒想到竟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