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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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事重翻舊夢痕？壟間情景眼前新。
催花授粉蜂蝶意，滅害巡園鳥雀心。
芹韭葳蕤爭
綠，稻粱搖曳賽香醇。
南瓜仔細商量好，千朵金黃一霎噴。
一般植物通過
蜂、蝴蝶和風傳花授粉，但也有例外，像西胡、南瓜就需要人工的幫助。那時，我家院東是片菜園，初夏季節，父親在南瓜田躬身勞作，掐一朵謊花（其實是雄花），剝去喇叭狀的花瓣，只剩一個粉嘟嘟的花柱，然後
入另一朵花四瓣柱頭的裂縫裡。在老家，這種活計就叫“對花”為了對一朵花，殘忍地剝奪一朵花的生命，究竟為什麼？凡事喜歡尋
究底的我，曾經揹著父親把他剛剛對好的花拆開。立秋季節，我幫助父親去收穫南瓜，父親站在我搗了鬼的發育不良的南瓜面前，大約是授粉量不充足的緣故吧，那瓜大大小於同一個畦裡的其他同類。
“怎麼回事呢？怎麼回事呢？”父親嘴裡嘟囔著，把瓜摘下來當作另類，放在一大堆瓜的旁邊。對一件事情較真兒，人們說是“刨問底”父親果然把藤蔓的拔下來，看看有沒有腐爛生蟲。
“沒有呀。”他皺著眉頭。那時我有意觀察他的表現，想知道他能不能破解真正的謎底。但父親很快就放下這個題目，去整地，種菜，脫坯，扒炕…他有著太多的文章要做。
參加生產勞動後，我有了更多的機會觀察。由於偶然疏漏，個別雌花沒有對花，與瓜秧相連的小瓜會很快萎縮腐爛，無可挽回。打個比方，那稍具雛形的小瓜，就相當於人類女
的卵子了。沒有受孕自然要死亡。南瓜的“卵子”一旦受孕，花朵產生什麼樣的變化？我觀察到了，花瓣款款地舒展，直到那個金黃
的喇叭，把口兒張開到最大的限度。它興奮著，快樂著，釋放著蓬
旺盛的青
朝氣，發散著比往常加倍濃郁的芳香。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它一定也在消耗著花瓣積聚的能量。我看到，當芳華謝幕花萼萎縮的時候，旁邊因被農人忽略而沒有對花的同伴，卻依然滋潤俊美，抖擻著
神，希圖引起人們的注意。
因為有了“對花”這道生命程序，少女般的花季，便很快轉入婦少般成
的秋天——花變成了果。那時我深憐痛惜的，是那朵“殉情”的雄花。它被人掐下了，為了完成今生今世的一段因緣。如此悽美悲壯的愛情，在生物界是屢見不鮮的。比如蟬、蜂、蜻蜓等許多小生靈，經過地下長久黑暗的等待後，到了光明的人世，第一件、而且是唯一的事情就是急急渴渴地尋找愛情，尋到後，一旦完成
配，雄就很快死去。螳螂的命運更加悲慘。為了供給後代足夠的營養，在與情侶合的最後階段，雌螳螂會猛然回頭，毫不容情地把“夫君”一口
掉。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這一人類縱情謳歌的定律，卻被多少微賤的生命別無選擇、毫不炫耀地奉行著。當然我們可以說，它們出於生物最低級的本能，為了傳宗接代。確實是這樣。只有高級的萬物之靈長，才會具有諸多理的考量、權衡，以現世的功利，以人人期盼的榮華富貴，異化著陰陽萬物相
相引相依相靠而產生的美妙情
——我們姑且把這種情稱為愛情吧。隨之產生的問題是，究竟是哪種生靈的行為，與“愛情”這種美妙情更加貼近呢？
應該記住斷絕生命去與異結合，雄瓜花所表現出的真正的陽剛之氣。兩年來，我以虛擬的對象，創作出足可出一部厚厚集子的愛情詩，然後期待著世間最痴情的女子——今天就讓我獻給一朵南瓜花，他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