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割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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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中,似乎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家中。如往常清晨道門,然後來到書房,眼前卻是一片狼藉,彎一本一本地拾起地上的書,嘴裡喋喋不休地罵著“童這個死孩子,看書就好好看,何苦來糟蹋它們?”就聽到身後一聲悶響,回頭一看,卻是童。他渾身溼漉漉的,面容憔悴,頭髮凌亂,腳步浮沉。
外面下雨了嗎?為什麼他沒有打傘?我有些混亂的看著他。今天是什麼子?高考放榜?公司上市?金融危機…
童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站在書房的門口,他突然衝過來,眼看就要撞上我的身體。
“不要…”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瞠目結舌的發現他像穿過濃霧一般輕而易舉的穿過我的身體,然後高大的書架依次地倒下去,發出一聲聲巨響,猛烈地掀起塵土,四處飛揚。
童絕望而呆滯的臉上,滿是淚水…
我走過去,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想和平常一樣亂他的頭髮,卻發覺我的手指只能穿過他,撫摸在空氣中。
我正在那裡著急著不知道該怎麼讓他知道我就在他的面前,他卻低下了頭,無聲地嗚咽著。怎麼了?他怎麼哭了?明明是個上天入地老子第一的小霸王,誰有這個本事把他欺負成這樣?
我擔憂地眼底也有些溼潤,說:“童,誰欺負你了,老媽替你收拾他去。保證k得他童看都不看我,起身又衝了出去。
我慌里慌張地跟在他的後面,追著。也許應該是飄著…
“不可能般。憤怒地咆哮著。將琴房內所有的音箱、效果器、合狠狠地扔去,然後就是一陣沉默。當我以為暴風雨終將過去的時候,他卻把視線投向了另一邊整整齊齊擺放在琴架上的吉他。那些都是他最心愛的寶貝…
童的目光漸漸變得狠絕,彷彿他所有的恨所有地憤怒都集中到一樣事物之上。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琴架。每一把琴都有一個故事,每一把琴都珍藏著我和他…
“不!”我就像是看鏡頭慢放一樣,他走過去溫柔地拿起一把琴,輕輕地摩撫著它,彷彿在摩撫心愛的情人那般專注。突然,他大笑起來,笑得很壓抑,也很瘋狂。那笑聲裡積蓄著崩潰前的悲傷“哈哈,老媽,你行。你真行啊!暗戀著我的生父,得不到手竟然就做掉他們把我抱回來養。你養的是兒子還是仇人?從小你就很明確的告訴我,你只是我的養母,但我們會比天下有血緣關係地母子還要親。”他用手背抹著眼淚泣不成聲“你沒說錯,我們的確比母子還要親。我發瘋練琴的時候,你問我青期怎麼不女朋友;我上高中以後,你總是取笑我是學校的大眾情人,卻誰都看不上眼;我大學畢業接手公司地工作,你非說我是工作狂。自狂,拉著我參加了幾十場相親。我順著你的心順著你的意順著你的願望定下了一個老實巴的未婚,她長得什麼樣子我本就不記得,也從沒有關心過…”童抱著吉他坐在被摔得有些破爛的音箱上,輕輕撥動了幾下琴絃。然後他單手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項鍊,扔掉鏈子,只留下吊墜。那是我送他的第一個撥片。沒有想到,他竟然打了孔做成項鍊貼身帶著。
“你說過你喜歡聽《forove)d》,所以我拼命的練,拼命的練…”不電的gibson,聲音並不渾厚。卻是我最喜歡地那種華麗和甜美的音,正適合《forove)d》,也最能安撫我悲傷和寂寞的心。
“後來,你送了我這把lessupremeus…你說,它適合那首曲子。所以,它再也沒有唱響過其他的樂章。因為。只要是你說的,你想的,你要的,我都想為你做到。”童地手慢慢停止了撥動“超越親子血緣的愛,只能是男女之愛。我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某一次貪玩回家晚了,看見你孤單單地坐在桌旁,自言自語地一邊說,一邊吃飯。對面除了我常用的那隻瓷碗外,空無一人。從那以後,我就記住,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我都要準時回來陪你吃晚飯。別人躁動的時候,我忙著回家做個好孩子;別人懵懂地時候,我留在家裡用練琴發洩難以言表的情愫;別人成家立業的時候,我在生意場上打拼,只想能平穩過度到由職業經理人代為管理,然後帶著你遠走高飛。哪怕什麼都不是,什麼不說,我們就那麼守在一起,過一輩子,不好嗎?”童說著說著情緒越來越動,他站起身狠狠地把琴砸向牆面,嘴裡嘶吼著,”可你愛得不是我,是我的父親。我只是他的影子,只是一個不倫不類的影子!”也許是砸了最重要地那把琴讓他再無顧及,他索把所有琴都砸爛,砸碎,甚至想把整間屋子砸為灰燼。
“你是我的,是我陪你這麼多年。誰也不能把你從我手裡搶走…就算是我的父親我也不允許!”他瘋狂地大笑著“對,我真傻。我們可以死啊,死在一起,生同衾死同,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離。這輩子,還有下輩子,我都要和你生同衾死同!”
“笨蛋!”我大哭著痛罵道“哪個混賬告訴你這種話的!我愛過誰我自己還不知道嗎?你愛我你就大膽的說啊,如果我能夠受並回應,天下有什麼值得我怕的!有什麼不敢做的!懦夫!混賬!白痴!”
“沒錯!罵得好!”忽然間一個老和尚橫眉怒目,厲聲呵斥,兩眼圓睜時,倒像是護法金剛現身。
我吃了一驚,好眼的老和尚,有幾分像是竹林舍的那位…還沒待我確認,老和尚就破口大罵道:“小畜生,你不守祖宗規矩。數典忘祖。居然意圖謀反,你的膽比狗膽還大!又和這幫子滿人在一起廝混,你鬧得是意!就算這些都不提,只論你毒害親女這一條,老衲我今天就該一掌斃了你!”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拉扯我坐起來。霎時之間,眼前一片光明,童不見了。悉的家也不見了。爹爹站在陽光處氣得發抖,娘離他很遠,神黯然,彷彿受了許多委屈和痛苦。
我開心地大叫起來:“爹爹。娘!是你們嗎?我是素筠啊!”想要衝過去,只覺全身痠軟,手足無法動彈,半分掙扎不得。叫了幾聲,突然醒悟過來,我竟是又能看見了!
只見滿屋子的人都睜大了雙眼,正瞧著自己。
“來人,把這和尚與我拿下!”爹爹冷哼一聲“她這不是還沒死呢嗎?再說,就算死了。又與我何干?”娘臉上地神十分古怪,似在強忍痛楚“老爺,不要說了。筠兒已經醒了,你這麼說,豈不是要傷得她再死過去一次。”爹爹的臉愈來愈嚴峻,隔了半晌。才道“也罷,若是她應下我那三個條件,這個便宜女兒認就認了。”孃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淒涼的笑容,說道。
“第一,你定是要她手刃親生爹孃,好與血緣做個了結,也算是保全了你的名聲。是也是不是?”爹爹道“這個自然。她既想認回我們做爹孃,不大義滅親怎麼行?”娘聽到此。然大怒道“我教出來得女兒,斷然不會做出殺父弒母這等醜事。你一個人想造反造反,想做畜牲便做畜牲,難不成還要全天下的人和你一起造反,一起做畜牲!”這幾年來,我為爹爹和孃的事情常常夜難安,此刻乍然相逢,長久積蓄的動再也難以抑制,卻聽到爹爹和娘爭執不休,不由得拉住身邊人地衣袖,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身旁人輕輕拍著我的肩頭,低聲道:“小雪花,不哭。有我在,我會護你周全的。”我心中一驚,抬頭看去,我拽著的人竟是——胤禩?!
他怎麼在這裡?哦,對,無葉說過,爹爹是他找到地。可是,爹爹在,他在,娘也在,胤禛為什麼不在?
爹爹一臉惱怒,強忍著怒火說道“夫人,休得胡言亂語。一個小小賤種在你身邊幾年,就哄得你忘了國仇家恨!”
“那是你們朱家自己的事情,當初奪了位的是你家先祖的親叔叔,導致國破家亡的也是你家那無能的崇禎皇帝。你怎麼不找他們去報仇,偏偏要拉上筠兒,她作甚!”娘啐了一口,不屑地說。
爹爹和娘爭吵什麼我實在聽得有些亂,不過娘這一句我總算是聽明白了,只是怎麼扯上了老朱家的事情?我驚慌失措地看著胤禩,他一定也聽見了!爹爹和娘若真是前朝的宗室遺族,再加上剛剛爆發的民亂,豈不是要送爹爹和娘去法場?
我嚥了好幾口吐沫,想把事情在胤禩面前糊過去,誰知他卻柔聲道“不礙的,你爹爹已是我帳下之人,你又是我是心愛之人,他們二老自然就是我地岳父岳母。我怎麼能不為了你護他們周全呢?”
“什麼?”我隔了半晌叫道,為什麼我又開始聽不明白了!
“哼,那個自然。只不過外敵當前,自然要先大家後小家!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爹爹見娘三番兩次當著眾人駁他的面子,更是不快。
“是啊,這第二,你定是要女兒獻身給那清朝的皇帝,然後伺機刺殺他!”娘走了幾步,站到我的面前,從胤禩手裡要回我,愛憐地抱在懷中。
“這麼多年的經營,你手下有文有武,能人數不勝數。用計下毒大可隨你,可你竟然要女兒以清白之軀為賭注,徒手刺殺。你倒底是要殺人還是要筠兒送命,你自己說!”我靠在孃的懷裡喜不自勝,抱著她的,哭道“娘,想死女兒了,想死女兒了!”爹爹微微皺眉,此時見娘真情,心下頗為不,哼了一聲,說道“你我夫對她有養育之恩,百姓尚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做點小事回報你我,又有什麼?”
“小事?哈哈哈哈,枉你自詡是什麼正人君子。筠兒清白都沒了,就算是刺殺成功僥倖逃命,你讓她如何自處?如何度?”爹爹惱怒之極,幾步衝上前,伸出右掌,拍拍連聲,接連打了娘兩個耳光,怒聲喝道:“既是我地女兒,我自然有權決定她做什麼。至於將來…哼,也算是便宜她了,自然有人不棄她的殘花敗柳之身,還願意大度的納為妾氏。後自是衣食無憂,她反而該謝我這做爹的一番苦心。”娘捂著臉,諷刺道“這會兒怎麼又上趕著認筠兒了!你說得那個人是不是他!”娘突然伸手一指,對面站著的是笑得月朗風清地胤禩。
我頭暈腦脹地看了看娘給爹爹擊打之後,雙頰高高腫起,全成青紫之,孺慕之情,油然而生,說道:“爹爹,莫要生氣。有話好好說,為什麼要動手打娘?”爹爹已是惱怒之極,舉掌又要打來,被胤禩攔了回去。他柔聲道“雪兒是我的心愛之人,還請父親大人饒過她這一次吧。”娘臉上肌微微一動,隨即十分鄭重,說道“既然你做了別人的好爹爹,我們娘倆也不必在此受辱。倒不如割袍斷義,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生不再見死不再聚。”爹爹長嘆一口氣,謂然道“你又何必吃醋,怎麼說你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不會虧待你地。”
“不必。”這兩個字,娘說得甚是苦澀,神情間更有莫大憤慨。
我呆呆地聽著,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
“好戲啊,好戲!我說老和尚,你看到這麼出天下絕倫的好戲,怎麼不大叫一聲好呢!”突然屋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