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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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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雖然握著長柄大刀,可是他的手已僵凍得全無受,沒有辦法動。他無助的望著他的手,希望他的手能奇蹟似的恢復正常,可是沒有用,他的手已不屬於他,不管他的腦子發出多急的命令,他的手都無動於衷。

鹿屍被哨齧得只剩下幾塊骨頭,狼群轉移目標步向凌飛。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那是不甘死於狼口的淚,那是向命運抗議待他不公的淚。他空有一身的武藝,如今卻將被一群畜生分屍。他自小嚮往馬革裹屍的英雄行徑,不料還沒成為英雄就祭了狼群的五臟廟。

狼群接近了,他眨掉淚水,淚水立即在他臉上結成冰。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黃灰,形似大狗,頭狹嘴尖的狼對他惡狠狠的吠叫。它們冷森森的利牙上還留有鹿血,像一群自地獄來向他追魂討命的鬼卒。他瞟向耶律玉瑤,看見她正在啃食鹿腿,好像沒,注意到他已被一群狼包圍。而狼群也很奇怪,對坐在火堆後的耶律玉瑤完全不興趣,它們好像就是知道他已奄奄待斃,懂得揀他這個軟柿子吃。

他不怪她見死不救,她已經給過他好幾次機會,足他自己硬頸不向她低頭。也許,他現在還有最後向她求救的機會。他張開嘴巴,可是發不出聲音,他的聲音似乎也被凍住了,卡在喉嚨裡出不來。環伺著他的狼群失去耐,一隻狼率先發出高昂的狂吠聲,向凌飛衝來。

他閉上眼睛,下最後的淚水,在心裡向爹孃告別。

沒想到耳邊突然傳來狼的哀鳴聲。他詫異的睜開眼晴,看到對他發動攻擊的那隻狼身上多了一枝箭。不必想也知道那支箭是誰出的。中箭的狼痛苦的嗚咽著,其他的狼怯懦的往後退。一匹還不肯放過凌飛的狼向他近,那匹狼的身上隨即也多了一枝箭。它慘叫哀嚎著逃走,其他的狼也做鳥獸散。

剛才凌飛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此刻他眼前只剩下一隻嗚嗚低鳴、苟延殘的狼。他忽然頓悟弱強食的道理,這是在大自然裡生存的法則。受傷僵凍的他是弱者,狼是想吃他的強者。結果比狼更強的番女就使狼由強者變成弱者。同理,契丹人看宋朝重文輕武、羸弱不振,就進犯邊關。漢人如果不想讓大宋的江山被遼國食的話,就得做個強者。可惜他有心無力,只能像塊木頭坐在這裡,任憑命運和番女的擺佈。他好恨。好恨自己是個弱者。

番女向他走來。他應該謝她救了他的命,可是他只覺得自己好丟臉,男子漢大丈夫竟得靠番女救助才能苟活,不如咬舌自盡算了。恨只恨他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說不定連口水都已經在口中結冰。她要來奚落他?還是揶揄他?不論如何,他都不想再面對她。

他閉上眼晴。剛才面對狼群的極度緊張使他忘了寒冷,現在他才發現他已使不出一絲力氣來對抗寒冷。他虛脫了,也氣餒了,不想再硬撐了。凍死吧,凍死總比慘遭番女恥笑好過些。

"喂!凌飛!"玉瑤等了一下,不見他張開眼睛。他是嚇昏了?還是凍昏了?

"凌飛,你不像是個會裝死的懦夫。"連這種話都不了他張開眼睛,他恐怕真的死了。

玉瑤撫了撫她發慌的心,告訴自己他不可能這麼快就死了。不過也很難說,漢人不耐寒,他又失血甚多,再被群狼一嚇,還能好端端的活著的話,恐怕需要奇蹟。

她壓兒沒想過要他的命,或是任他自生自滅。她只是想讓他吃點苦頭,挫挫他的銳氣。她已經認,定要他做她的夫婿,他要是這樣就死了,她豈不是得做寡婦?

她摸摸他的額頭。糟糕!一點溫度都沒有,冰得可怕。他的臉上還有幾條淚痕般的小冰柱。看來他真的嚇壞了;否則像他這種寧死不屈的硬漢,絕對不會輕彈淚水。

她摸摸他的頸項,幸好還有脈動。不過他的脈搏微弱,再不救他的話,恐怕就救不了了。她掰開他僵硬的手指,把他手裡的長柄大刀往雪地上一丟,然後抓起他後頸的衣領,將他拖向氈帳。他沉重的身體躺屍般的任她拖。她費力的拖著他,心想他平時要是也像昏時這麼任她擺佈就好了;可是,他如果真的乖得毫無個,她也不會喜歡他。

她把他放到氈帳內。她已經先在帳內的地上鋪了一張油紙,再鋪上一條氈子,他這一躺下去,己佔去大半張氈子,她只好挨著氈子的邊邊坐下。帳內比帳外溫暖多了,她脫下他身上的護甲,再脫掉她披著裝蓋到他身上。

他的嘴發紫。臉相當差,看來真是凍壞了。他的天庭飽滿,額頭上散著幾絲細發,臉頰有兩處被塵土髒的汙跡。有點狼狽,但不失英俊。她很想去輕撫他濃濃的劍眉、直得像雕匠心細琢出來的鼻子、和那兩片略往下彎的;可是她怕驚醒了他。他不願受她的恩惠,又跑出帳外挨凍的話,準死無疑。

她應該趁他昏的時候,拔掉他腿上的箭,他才不會太痛。

事不宜遲,她立刻準備傷藥和包紮的布。遊牧民族經常搬家,契丹人一向習慣把重要的、常用的家當都披掛在馬首上或收藏在馬鞍袋裡,這樣每到一個地方,就可以搭建起氈帳做臨時的家,非常方便。

她剖開凌飛的褲管,用力撥出他腿上的箭,他的血自傷口湧了出來。她看得好生不忍,急忙接著傷口為他止血,等到血不再往外冒了,才將女真人所制的名貴傷藥塗抹到他的傷口上,然後用乾淨的布將他的大腿包紮起來。

在番女撥出他腿上的箭時,凌飛就痛醒了。番女忙著為他療傷,沒有注意到他睜開眼晴。他乾脆閉上眼睛,假裝仍昏著。她如果發現他己轉醒,說句刺人的話,他臉上掛不住,非得離開她的帳篷不可。可是這裡太溫暖、太舒服了,他一動都不想動,一點都不想再到帳外去忍受寒風冷雪。

看來番女還有點人,即使他一再拒絕她,她還是把他拖進帳裡,沒有任他凍死在風雪中。不過,如果她以為她施恩於他,他就會乖乖就範,那她可是打錯算盤了。他沒有求她救他,當然也不會答應她的任何要求,她的手離開他的腿,想必已幫他包紮好了。他的腿有點痛,那點痛是可以忍受的,和剛才寒透心扉的那種刺骨之痛比起來,本算不了什麼。

她用手捏他的兩頰,企圖打開他的嘴。他木木的,假裝仍無意識,他的嘴是開了,但牙關緊閉。她倒了一點體進他的嘴巴,他聞到血腥味,立即明白她是想給他喝鹿血。由於他的牙關緊閉,鹿血由他的嘴角出。

她嘆了口氣,擦擦他的下巴。然後他受到她的鼻息吹到他臉上。他們的臉這麼接近嗎?他心中一凜,卻不敢張開眼晴來看。下一瞬她的貼到他上,他原本還冰涼的身體。頃刻間熱了起來。不要臉的番女竟敢趁他昏的時候偷吻他。

接著他受到她徐徐將她口中含著的鹿血潛入他口中。即使他已經鐵了心,拒絕對番女生成任何好,他心裡還是頗為動容。如果今天他倆異位,他很可能會對她見死不救。

鹿血入喉,不僅熱了他的肚腸,也溫暖了他的心。番女雖然無恥,心地倒不壞。她含了第二口鹿血來喂他,他也沒有拒絕,仍假裝昏,任由她的覆上他的

沒想到他的初吻竟被一個番女奪去。他雖然很少去注意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她堪稱絕,那對水靈靈的眸子尤其動人,即使披著戰甲,也能散發出獨特的女魅力來。

他們雖非真的在接吻,可是她的舌一再侵擾他的舌,他焉能一無所覺。一會兒之前他完全僵凍的身體,此刻完全活了起來,而且比他有生以來的任何一刻都還鮮活。

自投身軍旅以來,他經常聽同胞提及女人和男人間的情事。他一向都隨便聽聽,淡然一笑,不太興趣,覺得他們對那檔事的描述都太誇張。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

好男兒應志在沙場立功,豈可沉醉於溫柔鄉。他的至好友簡明義虎臂熊,一對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打起仗來也相當神勇;但只要一提到女人。他就換了個人似的,聲音變軟了,神態變柔了,簡直有點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