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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王元度情陷日月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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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的星眸一直有意無意的掠過王元度面上,但他卻渾如不覺,反倒與魯又猛、柳昭二人顯得很親近,談古論今,口才利,學識淵博,使得魯、柳二人對他甚是敬重,因此在短短時間之內,王元度已隱隱成為領袖人物。

柳昭落水之時,隨身攜帶的一柄絹面折扇也溼了,因此放在一邊曬乾,直到大家吃喝得差不多了,王元度首先起身辭謝,魯、柳二人便也一同起身告辭,柳兒命船家泊到岸邊,岸上雖是風高月黑,可是在這些武林豪俠眼中,那是跟白天沒有什麼分別。

魯又猛踏上岸邊,回頭道謝時,柳兒笑道:“魯相公若是當真到這一頓酒食還不壞的話,便該給我一點酬報才對。”魯又猛應聲道:“使得,姑娘即管說出來。”柳兒笑笑道:“你以後不再向柳昭相公找麻煩,那就是給我的酬報了。”魯又猛不一怔,柳昭卻嘻嘻而笑,表示心中十分得意,魯又猛瞪他一眼,才向柳兒道:“我魯又猛講話算數,就依姑娘的話。”三人聯袂離開,轉眼間,已沒入黑暗之中,柳兒還呆呆的向岸上凝望;後艄的船家聳身一躍,落在她身邊,那麼龐大的身軀落下時,船身晃也不晃。這般家長得身軀雄偉,氣度勇猛,這是掀掉頭上斗笠後才瞧出來的,他濃眉一皺,道:“柳兒,你還張望什麼?”柳兒頭也不抬,緩緩道:“我在想那王元度相公。”這魁偉大漢道:“他們遲早都會找上咱們月塢去,你不愁見他不著。”柳兒輕嘆一聲,說道:“藍沛大哥,你和我都是小姐的心腹,告訴你也無妨,我可是為小姐而想王相公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麼?”藍沛尋思一下,點點頭,反身躍回後艄。他拿起竹篙,剛剛入水中,柳兒的聲音從船頭飄過來,道:“我想今夜停泊此處,只不知會不會耽誤了行程?”藍沛放下竹篙,道:“不要緊,明天我賣點勁就行啦!”柳兒寬地笑了一笑,在前艙處掛上一盞風燈,然後躲在艙內,一面說道:“咱們月塢數百名水道好手之中,聽說藍大哥藝壓群雄,不但水中功夫了得,這舟之術,更是擅,可以快愈奔馬,不知是真是假?”藍沛在後面應道:“這話倒是不假,我以前聽親友們說,我還未斷就會飛舟戲水,自然這是他們開玩笑的,然而可見得我很小的時候和水就很有緣份。”柳兒格格笑道:“有趣得很…”說時,隨手取起一樣物事,卻是一柄絹面扇,一面畫著花卉,顏鮮豔,筆法秀媚,沒有題款,另一面卻是一幅細工筆的惜花美人圖,畫中的美人體積雖小,可是面目眉發,纖毫畢現,極是美貌動人。她見了這個畫中美人,不大吃一驚,再看扇角署名卻是遼東大痴四字,印章因是篆書,所以辨認不出。

她對著摺扇沉了許久,陡然間,岸上傳來叱喝之聲,當即側耳聆聽,那是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聲暴氣,敢情便是魯又猛,另一個好聲好氣答話的是柳昭。

魯又猛喝道:“我早就曉得你這鬼會鬼鬼祟祟的溜回來,所以躲在這兒等候,果然不出所料。”柳昭道:“你到底讓不讓我開口?”魯又猛嘿嘿冷笑道:“你說,看你編造出什麼名堂掩飾?”柳昭道:“我有一柄摺扇漏落在舟上,所以趕回來找尋,這柄摺扇甚是名貴,決不能遺失。”魯又猛用不相信的語氣道:“放!我不相信。”柳昭道:“我記得清清楚楚把摺扇放在一旁晾乾,忘了帶走,是不是騙你,上船一問便知。”魯又猛道:“好,咱們問一問那位柳兒姑娘,若然沒有此事,那就證明你心懷鬼服,咱們這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拼出生死,逃跑的是王八蛋龜孫子。”柳昭昂然應道:“就這麼辦,我若是不敢跟你拼個生死,便是狗養的。”他提高聲音叫道:“柳兒姑娘…”柳兒出艙應道:“什麼事?”柳昭說出遺扇之事,柳兒早就聽在耳中,並且到十分為難,只因這柄摺扇她極想帶回去給小姐瞧看,料必關係重大,然而眼下若不取出摺扇,這兩人便須拼命決鬥。

她緩緩道:“我入艙找一找。”轉身入艙,過了一會才出來,道:“有啦,在這兒。”柳昭得意洋洋的向魯又猛道:“瞧,我有說謊騙你沒有?”魯又猛伸手攔住他,道:“且慢,我雖然不是聰明人,但這柳兒姑娘不想咱們拼命之心,我可是瞧得明白,說不定這柄摺扇是她的。”柳昭道:“胡說,女孩子家哪有使用摺扇的?”魯又猛道:“我不管,反正我不相信。”柳昭氣得俊眼圓睜,喝道:“好,你這是存心找碴,咱們便找個無人之處拼個死活也好。”柳兒笑道:“不必如此,柳相公,此扇既然是你的東西,那麼這上面有什麼記號、特點,你定必知道。”柳昭恍然道:“還是姑娘聰明,這柄摺扇一邊是花卉,另一邊是惜花美人圖,魯兄不妨瞧瞧對是不對?”魯又猛不語,躍上船去,展開摺扇,就著燈光一瞧,果然不訛,當下心中服氣,躍上了岸,道:“多有得罪,柳兄,兄弟這廂賠罪。”柳昭接過摺扇,道:“算了,我碰見你算是倒了大黴,我可要先走啦,你老哥愛守到天亮都行。”說罷,恢復低聲下氣的聲音,向柳兒告別。

魯又猛跟他走了,河岸邊又恢復了平靜,柳兒回到艙中,靜坐凝思,若有所待。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之久,船身微微一晃,她翟然舉目向艙門望去。

嘭一聲艙門被人踢開,強勁的江風捲入來,把柳兒的長髮完全吹亂了。

燈光照在來人身上,但見此人面貌英俊,背長劍,劍眉斜豎,俊目含怒帶威,正是那王元度去而復轉,他氣勢洶洶地闖入艙內,忿怒地瞪著柳兒。

柳兒淡淡一笑,道:“王相公請坐。”王元度見她如此鎮靜,略意外,神間,微微一怔,柳兒又適:“賤妾深知王相公乃是大仁大義之士,總算沒有看錯。”王元度哼了一聲,冷冷道:“姑娘沒有別的話可說了,是也不是?”柳兒連忙搖頭,道:“有話說,不過有的是時間,何須匆忙。”王元度本是盛怒而來,大有出手取她命之意,然而被她這麼一打岔,不知不覺已松馳得多,當下說道:“在下可沒有時間路姑娘多說閒話,姑娘也用不著白費心機想拖延時間。”柳兒格格嬌笑數聲,道:“賤妾再說幾句閒話,便可轉入正題,只不知王相公允許不允許?”王元度面沉寒如故,沒有做聲,柳兒曉得他答應了,便道:“賤妾不但沒有趕緊催船離開,還在外面點上一盞燈,王相公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王元度道:“總不會是特意讓在下較為容易找到你吧?”柳兒收斂了笑容,正正經經地道:“正是教相公容易找到此船之意,現在請相公注意一下,此船眼下停泊在什麼地方。”這一問大有蹊蹺,王元度不得不轉頭向艙門外望去,猛可吃了一驚,敢情這艘輕舟已不知何時啟碇,遠離江岸,目光所及,盡是黑沉沉的水面。

他回過頭來,眼中出堅毅的光芒,道:“姑娘雖有出人意外的手法,然而今晚想逃出在下手底,只怕無法辦到。”說話之時,暗暗提功聚力,他進艙之時已相度好形勢,早就估計出以自己大力鷹爪功夫,可以籠罩方圓兩丈之內,因此不論她以什麼身法逃走,也難免遭受爪力一擊之危。

柳兒恢復了可愛的笑容,道:“相公說得極是,賤妾這條小命已被相公捏在掌心,可是相公難道不考慮一下,倘使賤妾遭遇不測,你自家將有何等後果?”王元度本來沉寒嚴肅的面上泛起笑容,艙內的空氣登時輕鬆得多。

他道:“在下一向思慮不周,時時憑意氣行事,所以不免上當吃虧。”他迫近兩步,又道:“若然姑娘不堅持的話,在下倒想跟你談談講和的條件。”柳兒笑道:“好呀,我們講和吧!”陡然面一變,道:“不對,你想是有詐。”王元度訝道:“有詐?”她道:“不錯,相公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一宗行事不合情理,其中定必有詐。”王元度道:“好聰明的姑娘,但你這刻才發覺已經太遲了一點啦!”說時,舉起右手,五指微張,宛如鷹爪,向數尺外的女孩子抓去,出手不覺其快,然而柳兒卻來不及閃避,驀地半邊身子一麻,已動彈不得,也無法提聚真力,接著腹之間湧起翳悶難過之,使她忍不住發出呻之聲,秀眉緊皺,顯得甚是可憐。

王元度右手一屈,她整個人便向前衝來,恰好落在他手中,讓他抓住手臂,王元度沉聲道:“姑娘在酒菜之中放了什麼毒藥?”柳兒用哀求的眼光瞧著他;聲音微弱地道:“相公的手,放輕一點兒行不行?”王元度果然放鬆許多,他並不是因對方神態可憐而放鬆,而是他自己有一種想法,他認為一個行俠之士,縱是被人暗算,但報復之時,仍須適如其分,比如對付這個女子,在未決定如何處以應得之罪以前,不該使她痛苦,這才是光明磊落的英雄行徑。不過柳兒可不曉得他有這種想法,微微一笑,地道:“謝謝你啦!”王元度道:“沒有什麼好謝的,請你據實告訴在下,何故要向在下施毒?”他的聲音堅決異常,教人一聽而知,不說是決計不成的,柳兒被他的氣度意志懾服,道:“賤妾只是想請相公單獨迴轉來一趟,才用點手段。”王元度意外地一怔,沉道:“真是這等用心?”柳兒道:“相公若是不信,不妨再查看體內情形,瞧瞧毒是不是迅速減弱?或者因相公功力深厚,毒早消失了也未可知。”王元度先不回答,暗中運功調氣,果然已毫無異狀。

他搖搖頭,道:“這真是莫名其妙的理由,即使你真心如此,可是萬一在下回來之時,魯莽出手,以致傷了姑娘,豈不是十分不值。”柳兒道:“賤妾若不是看準了相公乃是真正的英雄俠士,自然不敢使用這種手段。”王元度快地放開手,道:“在下甚歉疚,白白使姑娘受苦,只不知姑娘有何見教?”柳兒長長透一口氣,撫摸著臂上被他抓過之處,道:“相公手力好重,看你的外表,不應該是修煉這等霸道功夫的人。”王元度截住她的話頭,道:“姑娘有何見教?”柳兒道:“相公不能先坐下來慢慢再談?”王元度道:“不行,一則此時此地不是談話時機,二則在下身上還有瑣事要趕著去辦。”他越是義正詞嚴,守禮不苟,就越是使柳兒到欽佩傾慕,當下道:“相公的人品武功都是當世罕見,但剛才接晤之時,相公似是有所顧忌,竟不肯透身世,賤妾因想人海茫茫,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重逢,是以心中耿耿,才想出使用‮物藥‬哄騙相公,好教相公含怒回來問罪,賤妾便可以單獨請教相公了。”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姑娘的用心,實在教人猜測不透,在下竟蒙姑娘青眼抬愛,既且愧,可惜在下的身世來歷殊無足道之處,還望姑娘見諒,在下告辭了。”柳兒不一怔,說不出話來,她自從長大以後,憑她出的姿容和美妙的詞令,當真沒有一個男子能拂逆她的意思,殊不料在這個年輕俠士面前,姿容詞令完全有如糞土,毫無作用。正在此時,船身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接著艙外有人洪聲接口道:“好大膽的小子,竟敢不把柳兒姑娘放在眼中,今晚非讓你喝點河水不可了。”王元度瞥了柳兒一眼,見她神尷尬,似是既無法阻止那人說話,而又不願得罪自己,所以大為難的神氣,這一來王元度便不得不高估外面那人的身份地位,從而加強警惕之心,朗聲應道:“尊駕是哪一位?何不入艙相見?”外面那人道:“這話有理。”當即踏入艙內,卻是那舟的雄偉大漢藍沛,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王元度幾眼,才道:“我的姓名來歷也不能透。”說時,伸出大的手,又道:“聽說閣下擅長大力鷹爪,不知是也不是?”王元度也伸手與他相握,一面道:“微末之技,豈足掛齒。”答話之時,到對方五指一緊,力道強勁之極,不敢怠慢,也運起大力鷹爪功夫對抗。

他使出八成功力之時,對方面上才現出驚訝之,王元度也甚驚佩,心想我這一門硬功內含獨門氣功,與尋常的大力鷹爪不盡相同,威力相去甚遠,據有限的幾次經驗,只使出六成功夫,就沒有人受得了,誰知此人手力如此雄渾強勁,瞧來縱是用足全力,恐怕還贏他不了,轉念之際,已使十成勁力。

藍沛面微變,王元度立即鬆手,柳兒也驚駭得花容失,道:“大哥,你居然贏不得他?”她為了不洩漏藍沛姓名,所以略去名字,藍沛頷首道:“我輸啦!”王元度忙道:“兄臺無須自謙至此,在下也贏不了你。”藍沛沒有望他,徑向柳兒道:“怎麼樣?要把他到水裡麼?”王元度面一沉,道:“倘若尊駕不擇手段,莫怪在下不客氣了。”柳兒微笑道:“王相公且莫動怒,須知這位大哥水之高,天下罕有對手,而且他當真有本事要你落水就落水,這話王相公不能不信。”王元度朗笑一聲,道:“在下難以置信,你們試試看。”那藍沛毫無動靜,倒是柳兒眼珠連轉,似是在考慮這事行得行不得。王元度可不是看輕藍沛,他從這藍沛能夠在毫無動靜之下舟出江這一點,早就明白此人在水上具有獨特功夫,但王元度自有他的打算。

柳兒尋思了一會,向藍沛道:“這王相公若不落水遭擒,你我都要被他瞧小啦,大哥你說可是?”藍沛道:“這等動腦筋之事,姑娘作主就得啦!”柳兒道:“好,那就抖一手給王相公瞧瞧。”藍沛點點頭,驀然間一坐馬,那隻輕舟隨著他身軀下沉之勢,喀嚓一聲,齊斷為兩截,當他坐馬使勁之時,王元度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柳兒,把她擒到手中,然而船分兩截之後,便自行翻倒,王元度和柳兒站在另一截,那半截船身因失去平衡,雖是木頭所造,卻也向水中疾沉下去,船艙地方不大,是以王元度毫無騰挪餘地,霎時間,已整個人泡在水中。

此時燈火全滅,河中一片黯然,王元度閉住氣,一面抓緊手中人質,心想那大漢果然有意想不到的功夫,當真使自己落水,不過有人質在手,諒他也不敢怎樣。那柳兒在他手中,動也不動,倒是乖得很,因而王元度也不好怎樣對付她,還擔心她不曾閉住呼以致淹死。

他們在水中泡了老大一會工夫,竟無別的動靜,而這半截木頭船亦不浮上水面。王元度心想自己雖然氣脈悠長,可以長久地閉住呼,但如此泡下去也不是辦法,他也略通水,便伸出另外一隻手,摸索艙壁,這才發現斷裂開口之處在下,因此他必須潛得更深才出得艙外,不然就得擊破能壁才出得去。

王元度深知在水中使不出勁力,便向下沉潛,突然間被人抓住了脈門,登時半邊身體失去力量,他一面驚駭於對方在黑暗中仍然出手如此準確,一面當機立斷,放開柳兒,騰出這另外的一隻手駢指點去。

誰知人在水底,完全與陸上不同,他指勢才點出去,已被人一扭一推,整條左臂便屈到背後,緊接著右手也被人抓住脈,全然動彈不得。王元度心中嘆口氣,已沒有抵抗之力,那人手腳很快,而且好像瞧得清清楚楚,一會兒工夫,就把他雙手倒翦縛緊,又捆住雙腳,使之向後面彎曲,最後四肢都倒扎做一處。

之後,身體悠悠上升,轉眼間已出了水面,那個在水中擒他之人,正是魁梧的藍沛,他一手拎住他的後領,迅速踏水向岸邊泅去,其快如矢,轉眼間,已到達岸邊。

王元度被放在草叢中,有些草尖在鼻孔下面拂刺,痛癢不堪。過了老大一會工夫,藍沛走過來,默默提起他,躍上另一條船。艙內燈火通明,柳兒含笑盤膝而坐,身上衣服已經換過,若不是頭髮尚溼,真瞧不出她曾經落水。王元度到船行甚快,船頭破水之聲,相當強勁響亮。

柳兒緩緩道:“相公可要換過衣服?”王元度的面龐貼在艙板上,道:“不用啦,假使你鬆綁讓我換衣服的話,我一定會出手襲擊你。”柳兒笑道:“相公何必說了出來。”王元度道:“諒你也不會在未得我允諾之前就貿然鬆綁,我正是告訴你決不作這等承諾之意。”柳兒道:“使得,那麼這一路上只好委屈相公了。”王元度心頭一震,道:“姑娘打算把在下送到何處?”柳兒道:“你什麼話都不肯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王元度皺眉道:“你瞧,我真是惹火燒身,當時若不是存了救你之心,就不會踏上此船,因而也不會落到這等田地了。”柳兒道:“真是很對不起你,可是我既然碰上了你,豈能輕輕放過?”她把他身軀扳倒,給他一個枕頭墊在面頰間,使他舒服一些。

王元度暗暗運功調氣,希望能夠打通被對方點住的道,而她也沒有再打擾他。

陽光滿江,天氣十分晴朗,王元度勉強轉頭向柳兒望去,但見她屈曲著側身而睡,睡得正酣,角微笑容,甚是美麗可愛。

王元度瞧了片刻,心中卻暗暗地想道:“如此美麗無的一個女孩子,卻有如許心機計謀,教人無法測度出她心中的念頭,真是可怕得很。”過了良久,王元度聽見船頭破水之聲,依然是那麼勁急,可見得舟行極速。不由得訝然忖道:“那舟大漢不但水陸兩道的功夫都十分驚人,便這等耐久的長力也十分驚人,從昨宵至迄如今,還不曾停歇過,也絲毫沒有減緩速度。這等奇人異士,應該獨立特行於人間,然而瞧來他好像執役於人。因此,這個能夠支使他的人,一定十分了不起。”他正在胡思亂想,柳兒打個呵欠,伸伸懶,坐了起身,道:“王相公早。”王元度不理她,柳兒的笑聲,鑽入他耳中,接著說道:“睡了一大覺之後,伸展四肢,那真是舒服得很。”王元度仍然不理她,柳兒又道:“王相公,你何必自苦乃爾,何不讓我解去繩索。”她挪到王元度身邊,把他扳過來。

王元度換一邊身體,頓時到早先壓住艙板的左邊身子由手臂頸子以至大腿,全都麻木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