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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藍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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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齊捧著一大堆書,沿走廊向校園走,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和康教授所討論的一個歷史問題:“從天災看朝代之興亡。”真的,每個朝代將亡的時候,一定先發生天災,繼而是饑民造反,然後英雄豪傑群起,接著就是一次大革命。

“有道理!有道理!”孟思齊一面想著,一面點頭晃腦的自言自語。

“喂!”一個聲音在他面前響了起來“請問一聲,三o九號教室在哪裡?”孟思齊吃了一驚,連忙抬起頭來,只到眼前一亮,一個女孩子正站在他面前。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點意亂神似的看著這個女孩子。一件鑲著小花邊的白襯衫,底下繫著天藍的大闊裙,小圓臉,嵌著一對清澈如水的眼睛,微微向上翹的小鼻子,底下配著道小巧玲瓏的嘴巴,烏黑的頭髮,扎著兩辮子垂在前。孟思齊欣賞而詫異的看著她,心裡在自問:“哪裡跑來這樣一個超凡脫俗的女孩子?我才不信我們學?鍩嵊姓餉雌戀吶В?br>“喂!”那女孩微微的摔了一下頭:“請問,三o九號教室在那裡?”

“哦,哦!”孟思齊這才大夢初醒似的說:“在二樓,從這邊樓梯上去!”他給她指著路。

“謝謝!”小圓臉上浮餅一個淺笑,藍裙子輕輕的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了。

孟思齊愣愣的站著,什麼朝代興亡、天災人禍都從他腦子裡飛走了。他覺得在這一瞬間,他已經獲得了一種新的靈,不,不是靈,而是一種奇異的應,不,也不對!反正那是一種特殊的覺,是他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到過的。這種奇異的覺瀰漫在他心裡,充在他的每個孔中,他呆呆的佇立著,努力想抓住這份虛渺的受。

“嗨,老孟!”一個聲音喊著,一位同學跑了過來,是同班的何子平。他看了看孟思齊,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怎麼,老夫子,一個假期不見面,你竟變得更呆了!大概又和康教授討論了什麼大問題吧!”孟思齊訕訕的笑了笑,若是在平,他一定馬上把他和康教授討論的內容說出來,現在他卻並不這樣做,他只覺得今天不適宜談學問。本來嘛!開學第一天就埋在書本里,一定要讓何子平他們更取笑他是老夫子了。他把書本抱在懷裡,和何子平向校園裡走,何子平繼續說:“你真是康教授的得意門生,碰在一起就是談不完,剛才我找不到你,就猜你是去找康教授了!”

“找我?你找我做什麼?”孟思齊問。

“有件小事,今年的新會要你做主席。”

“我做主席?”孟思齊把眼鏡扶正,仔細的望望何子平,想看出他是不是開玩笑。何子平嘻笑的望著他,一臉調皮,使孟思齊莫測高深。

“我做主席?”他只得再重複一句話:“你開什麼玩笑?”

“誰開玩笑,”何子平說:“你是大家公推的。”

“我讓給你。”孟思齊說:“我只想做個打雜的!”

“那麼,”何子平聳聳肩,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你得參加一個表演節目。”

“我?”孟思齊又推推眼鏡片:“除非要我學貓叫。”

“隨便你表演什麼都行,”何子平忍住笑說:“反正我給你登記下來,你答允一個節目,到時可不許賴賬!”

“那,那不成,我不會表演!”孟思齊吶吶的說。

“那麼你還是做主席吧!”

“我還是表演好了!朗誦詩行不行?”孟思齊皺眉問。

“行!”

“好,我就朗誦一首‘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要命!”何子平跺跺腳說:“規定要朗誦新詩!”

“那不成!”孟思齊正要說,何子平已揮了揮手,自顧自走了。孟思齊站定在校園裡,望著何子平的背影消失。他不喜歡何子平,覺得何子平油頭粉臉,整天都是忙些什麼同樂會、新會、舞會…等玩意,唸書只是名義上的,‮試考‬時作弊,居然也混到了大學三年級!他生平看不起這種“混”的人,他的人生觀,是要腳踏實地,苦幹!可是,今的青年,抱著像他這種觀念的實在太少了!他搖了搖頭,自嘲的笑笑,抱緊了懷裡的書本,向教室走去。

新會在校內大禮堂裡舉行,時間是星期六晚上七時?裉美錛仿巳耍ㄉ瞎易乓桓齪觳繼酰醋擰笆返叵滌巒砘帷鋇茸盅:巫悠醬┳乓簧碚碌奈髯埃爬砉耐販⒂凸饃遼粒諤ㄉ鹹ㄏ麓┧蟛煌#σ猿鏊摹懊β怠焙汀爸匾!泵纖計胍忻哦ⅲ廊淮┳潘巧砥憑傻幕瓶ㄆ洳賈品鈄怕仿曳ⅲ趕祿辜兇乓槐臼椋砸恢植荒頭車納袂榭醋盤ㄉ弦桓鐾г詒硌菽酢?br>“喂,請讓一讓好嗎?”一個聲音清脆的說,孟思齊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正一隻手撐在門上,成了個攔門而立的姿勢,他慌忙放下手來,站正身子說:“哦,對不起,請進請進。”一個少女對他嫣然一笑,跨進門來,他一愣,怎麼又是她!那藍裙子嫋嫋娜娜的走進了禮堂,他仍然呆呆的站在門口,忘了自己前正掛著“招待”的紅條子,忘了去給她找一個位子坐,忘了請她在門口的簽名綢上籤下名字,只是呆立著看那藍裙子向裡面擺動。然後,一個人影一陣風似的捲到她面前,一張嘻笑的臉彎向她,一連串客氣的聲音飄過來:“哦,周小姐,請坐,這裡這裡!”又是何子平!像個大頭蒼蠅,見不得花和!孟思齊到打從心底冒出一股厭惡,掉開了頭,他不想去看那諂媚的一幕,卻又不由自主的追蹤著那個藍影子,看到她在第一排的左邊坐下,這是何子平費了大勁給她空出的位子。

“下一個節目是孟思齊同學的朗誦詩!”麥克風突然播出的聲音嚇了他一跳,這才明白是自己的節目到了。整了整衣服,他大踏步的跨上臺去,在麥克風前面一站,用手推了推眼鏡,輕輕的咳了一聲,還沒有開始朗誦,臺下已爆發了一片笑聲。等他皺皺眉頭,再清清嗓子,底下的笑聲更大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看到他都要發笑,他覺得自己十分嚴肅,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可笑的地方。可是,看他們那發笑的樣子,好像他簡直是個大滑稽。

他有些惱怒的掃了臺下一眼,開始朗誦一首劉半農翻譯的新詩《惡郵差》。

“你為什麼靜悄悄的坐在地板上,告訴我吧,好母親!

雨從窗裡打進來,打得你渾身溼了,你也不管。

你聽見那鍾已打了四下麼?是哥哥放學回來的時候了。

究竟為著什麼?你面貌這樣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