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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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晚霞是如此的壯觀，但是作為觀眾方的兩群人來說好像本就是視無睹。對於逃跑的一方來說，應該是氣惱自己的父母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而作為追擊一方來說，也很氣惱自己下騎的四條腿好像怎麼都不夠快。

在沙漠的餘暉中正上演著這樣一出追擊戰。作為獵手的一方是三隊軍容整齊，氣勢滔天的騎士。不僅僅是馬上的人，就連戰馬都雄赳赳氣昂昂。而作為獵物的一方則灰溜溜的多了。很多的沙匪已經在騎士們的第一次進攻時失去了自己的坐騎，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沙漠中徒勞的躲避著身後的刀劍。

不過很多的沙匪到也是信奉這麼一個道理，也許我不一定是跑得最快的那一個。但是隻要跑得比自己身邊的人快就好了。當然這中間也有某些聰明人，但是自從那些自作聰明的傢伙被跟在騎士背後的侍從，從裝死的人堆裡一個個挑出來砍頭之後。這樣聰明人也就絕跡了。

“克拉克。克拉克…”三個箭頭方向終於在一個地方彙集。費利克斯騎士有點熱情過頭的叫著身邊的聖約翰。他也還在為上午自己的話而愧疚，所以他的口氣中有一點淡淡的討好。騎士們的隊伍圍成一個半月形。在月亮凹口出的沙地上，趴著幾十個氣吁吁的沙匪。他們中的很多人是再也跑不動了，與其像條狗一樣的累死在沙漠裡還不如挨一刀來得痛快呢。在半月形對面一箭的地方，一排褐的身影也排了差不多的隊形。默罕默德拉著自己的戰馬處在隊形的正中間。他們已經從另外一個方向殺了個來回，現在正是要來完成這個包圍圈的。

“別殺我。別殺我。那件事和我沒有關係。我還不想死…不要這樣…”一個沙匪好像是忍受不了這樣的壓力，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向著騎士這邊跑了過來。

“嗖！”那個沙匪的身體被來的長箭向後倒飛出幾步，他帶著痛苦的表情摔倒在沙地上，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去地獄了。

“嘶嘶！”倒在地上的沙匪們一片的譁然。雖然這群傢伙都是亡命之徒，但是那也是別人的命而不是自己的命呀。所以他們中的很多人都出害怕的表情，同時將身體努力向下伏了伏。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一定是希望就這麼把自己給埋了才好呢。

“聽我說…我是說…我…”終於有個沙匪被那群人從推了出來。他從地上小心的抬起上身，然後拿出一塊說不出顏的布揮了幾下。

“你…你到底要說什麼…”也許是戰馬還需要休息，也許是所有人都打算在最後的決戰前也讓自己放鬆一下。所以海曼斯拉起自己的面罩，然後示意那個沙匪站起來說話。

“各位尊敬的老爺。”那個沙匪終於站了起來，但是他的膝蓋還是止不住地打顫。

“各位尊…尊…尊…”海曼斯看著那個男人在結結巴巴了好一會之後再度摔倒在原來的地方。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他對於這樣的表演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所以他抬起手打算壓下面罩然後就清理完這些最後的垃圾。而且他也能覺到身邊的克拉克和費利克斯應該是差不多的想法。不僅如此就算是隔著一段距離的默罕默德，應該也作出了相同的表現。

“尊敬的老爺們！”也許是看出來如果自己這邊再不說點什麼就要死了。終於在那個沙匪的旁邊跳起來一個人。他在海曼斯的馬前行了一個像樣的騎士禮，不過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回禮。而那個沙匪也沒有因為這樣而表現出任何的不快，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小命而不是禮節。他竟然還清了清嗓子。

“尊敬的各位大人。願上帝的榮光照耀在各位的心裡。”但是這句話並沒有在他對手那邊引來任何的反應，而且他也發覺更多的騎士作出了攻擊的準備。而且在他身後的那隊馬木留克騎兵也正在慢慢得靠上來。

“尊敬的各位大人。作為您最卑賤的僕人，我們請求您的寬恕。”

“我們的寬恕。也許我們會，但是我們的主人並沒有允許我們寬恕你們。所以為了讓我們的主人高興，為了讓懲罰的皮鞭遠離我們的身體。所以…”海曼斯並沒有回答，他身邊的克拉克卻懶洋洋的開口。

“那個。各位大人。我想那位仁慈的聖公主應該不會為這樣的小事而責罰各位的。畢竟各位是高貴的聖殿…哦…聖約翰…啊…耶路撒冷騎士…”那個沙匪一邊說一邊在擦抹自己的額頭，他覺得自己的汗怎麼突然多了起來。

“我們的主人只有一個。而且她一直對我們說仁慈也是要區分人的。你們這群垃圾好像不在我主人應該仁慈的範圍之內吧。”海曼斯接過話題，同時不忘記最後緊了緊自己的手套。在他的身後不少騎士已經上好了十字弓，就等著這次無聊的對話結束後就送上一堆親密的問候。

“那個…那個…其實我們並不是各位需要的人了。”那個沙匪也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他打算做最後的努力。他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四周，才發現發起這件事情的主要人物竟然都不在。這群傢伙一定是發覺了什麼不對的對方，所以才事先躲開了這群要命的追兵。

“什麼！”這句話終於讓三個騎士同時表現出一丁點的興趣了。

“大人…大…大…人！”那個沙匪先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一下自己。

“各位大人。關於那件事情，我是說那些冒犯各位和你們尊貴主人的事情，不是我們做的。我們。我們和這些事情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就是響尾蛇加洛德和紅鬍子。我們這些人本就沒有參與過。而那兩個人本就沒有和我們在一起。他們已經在各位大人的手下逃脫了。所以…所以…”

“你是在說我們很蠢嗎！或者你是在指我們的主人很蠢嗎！”這些天所有騎士的心裡都憋著火，所以皮埃爾突然在被背後咋呼了一聲。以至於在前面海曼斯下的戰馬向邊上挪動了好幾步才讓騎士勒住。

“不是。不不…是的。”那個沙匪嚇得再度跌倒在地上。而海曼斯則回頭瞪了那個躁躁的男爵一眼。

“不是的。各位尊敬的大人。我的意思是您不應該和我們這些垃圾打發時間，而是應該去向那群混蛋要債。其實我也早就看那個紅鬍子不順眼了，但是您也知道的我們終究比不上各位尊敬的老爺。所以…”那個沙匪終於完成了他這一生中最長的也是最彩的一次演講，頹然得倒在地上等著最後的判決。

“放心。我們的時間很夠，等料理了你們幾個還是有充足的時間去向那群人要債的。”就這場戰鬥來說，耶路撒冷這邊的傷亡最大。所以費利克斯可不會放棄眼前這個報仇的機會，而且這是他的第一次帶隊，他也希望能在安妮的面前好好表現，以便讓那位公主知道在耶路撒冷中除了聖殿和聖約翰之外，他們耶路撒冷也是可以依靠的騎士。

“大…大…”不少沙匪顫抖的嘴和身體，等待著這最後的審判。

“他媽的。就算我們要下地獄，也要拖個混蛋下去。老爺怎麼啦，捱了刀劍我倒要看看出來的血是不是紅的。”有個沙匪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向著海曼斯的馬前衝了過來。一時間地上的人自從分成兩撥，一撥還有點力氣就打算在下地獄之前拖個墊背的。而另外一撥則是乘著混亂想要腳底抹油。

海曼斯冷著臉看著那些衝過來的沙匪被自己的十字弓全部都倒在地上。這次他們連揮劍的必要都沒有了，自己這邊的一次齊就把所有的沙匪都放倒在地上。就算是那些在第一輪之後沒有死的，也會在後面打掃戰場的時候給補上一劍。而那些逃跑的傢伙則全部撞在馬木留克騎兵的刀下無一倖免。

“下面我們應該怎麼辦。是不是應該去追那個紅鬍子，或者加什麼的。”費利克斯拉過馬頭靠了過來。他和克拉克以及海曼斯圍成一個三角，做一些戰後討論。

“默罕默德。你有沒有發現漏網那些人的蹤跡。”克拉克轉頭看著慢慢靠上來的男子。

“沒有。他們比水裡的魚還要滑溜，比沙漠裡的毒蛇還要致命。”默罕默德在馬上抱著肩膀搖頭。雖然開始的時候他們也發現過少許蹤跡，但是這些痕跡不是把他們引向死衚衕就是引向陷阱。所以他最後還是謹慎的收回了搜索隊，來和這邊靠攏完成最後的包圍。

“我知道了。我們應該回去了。殿下說過，天黑之後不允許追擊的。”海曼斯看了一眼沙漠盡頭的夕陽。他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下面了，只在天空中留下一抹最後的餘暉。他回頭揮了一下手。

“收隊！”

“我就說過吧。那個木樁絕對不是自己斷掉的。”在一處沙丘的下面，一群沙匪正稀稀拉拉坐在地上休息。而紅鬍子正帶著加洛德從沙丘頂上滑下來。

“那個…那個你剛才為什麼不說呢。我是說…”加洛德這個時候說話還有點不利索。其實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想如果是自己遇到那群騎士最後會怎麼樣。他的腦袋中劃過無數的死亡方式，而且全部是他自己的死亡方式。他非常的害怕，同時對於紅鬍子也產生了一絲敬畏之情。在剛才撤退的時候，紅鬍子就拉上他們走了這條最危險的路。這條路要經過好幾個沙坑，所以幾乎人跡罕至。但是現在看來在危險的沙也不如那群武裝到牙齒的騎士更可怕的了。沙最多也讓加洛德他們損失了三四個人而已，如果遇到了那團火焰的話就絕對是屍骨無存了。

“說。告訴誰呀。再說了告訴那群混蛋對於我們來說有好處嗎！”紅鬍子滿不在乎的拍打著自己的鬍鬚，剛才一直扶在沙堆上以至於紅鬍子快成黃鬍子了。

“響尾蛇你的心怎麼軟了，要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加洛德沒由來的一抖，他突然聽出紅鬍子話語中的意思。他橫著跳開好幾步，然後戒備的看著身邊的男人。他知道這個男人最討厭軟弱的人，也最喜歡軟弱的人。當然了他是喜歡搶劫軟弱的人而已。

“你說得對。少了那群傢伙，我們能分到的東西就更多了。現在我們應該去哪裡，我聽說東面應該有商隊出現了吧。紅鬍子。”

“嘶！”沒有人能分得清紅鬍子現在的微笑是嘲呢，還是贊同。

“商隊！不著急！反正那些猶太豬還沒有這麼快就躲到沙裡面去。我們現在…我們現在應該去找那個小神甫。既然我們按照他的計劃作了，是不是應該去要他答應我們的賞錢呢！”

“啊…但是計劃不是沒有成功嗎！”加洛德有些糊的看著紅鬍子，他在說什麼嗎。前面的人質跑了，後面的假人質也莫名其妙的被救走了。自己這邊的沙匪差不多讓安妮的手下給包圓了。但是當他再度看見紅鬍子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時立即就明白過來了。對呀，計劃成功與否和自己這邊又沒有關係，既然他們出了力就沒有白乾的事情。

“你說得對，紅鬍子。我們是應該去拜訪一下我們的那些小神甫。你們快點給我滾起來，一群懶鬼。上馬…我們走…走…走…”

“哼。蠢貨！”紅鬍子看著營地裡的忙亂特別是加洛德的表現一陣冷笑。但是他很快轉頭看著那道最後的血。

“小丫頭，看來你還真不簡單呢。不過只要和我紅鬍子作對，我就不會讓你活下去。小蠢貨，你也和這群蠢貨差不多。聖騎士，讓我們看看你到底能復活幾次…小丫頭，下次…下次…我不會讓你有下次的機會了。這是我。這是我紅鬍子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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