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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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裡無數的目光盯著這引人注目的身影,維桑卻全然沒有在意,她也忘了每時每刻的呼其實都在牽動著傷口,而眼前這個人的背影更是令她想到那個晚上——他就這樣冷酷的毀去她所有的廉恥和驕傲。
心底那種翻湧的情到底是什麼?維桑只是覺得茫然,是恨麼?可就算是恨,只怕他的恨,還是更甚於自己。至於曾經的愛,亂世之間,誰又敢愛?
依稀那是阿嫂告訴自己的,世上之人,情愛最是誤人,放不下的那個人,便比旁人多了弱點——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把這個可怕的弱點摒棄了,用一種慘烈至極的方式。
維桑腳步踉蹌著跟著他走到南苑門口,江載初放緩了腳步,轉身看著她。
她倉促止步。
“阿莊,你為了他…受這種種jj,是心甘情願的麼?”
“他是我侄子,也是韓家唯一的血脈。”維桑語氣平靜。
“那麼我呢?”江載初角笑意驀然間變得冰冷“但凡不是你韓家人,你的族人,所謂的心意便全然無用了,是麼?”維桑低了頭,並未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只輕聲道:“什麼心意?”
“忘了?”他拿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下頜,短促地笑了一聲“那便更好了。”、舊知(二)書房中站著兩名陌生的士兵,江載初略一揮手,他們呈上一個小小的包袱便退下了。
江載初將包袱打開,裡邊卻出一對孩童的銀鐲,以及一件對襟馬褂來。
一顆心劇烈跳動起來,她認得那時侄子自小戴著,從不離身的鐲子——還是大哥尋了式樣,親自讓府上的銀匠去打的。而那件小褂,阿嫂在繡上團福圖案時,自己還曾不解道:“這件小褂阿莊總得三四年後才能穿吧?”
“小丫頭,等你將來有了孩子就會明白了,做孃的…總是想著早早替孩子準備妥當。”現如今,阿莊已經七歲了,她卻已有三年未見到他。
“楊林廢了蜀侯,把孩子送了過來,如今我已找人好好照看著。”他慢慢坐下“現在可信了?”維桑回過神,顫聲道:“他沒事麼?如今在何處?”江載初卻不答,手指在黑檀木的桌上輕釦,鳳眼微微上挑,望定了她,卻一言不發。
她知道他在等什麼,可是這樣東西,她手中握著的,僅剩的籌碼,她如何能給?
他見她不說話,角輕輕一抿,笑道:“你不是一心尋死麼?既然如此,何不當劍雪也已死了?”他頓了頓,輕聲道“韓維桑,將劍雪的暗令和名單
出來。”維桑微微後退了半步,本就蒼白的臉
褪去最後一層生機。
“阿莊的是叫做韓東瀾吧?想來你也有三四年沒見到他了。”他將一支筆擲到維桑面前“你當真不想見他麼?”
“你要劍雪做什麼?”維桑定了定神,目光落在那支筆上,啞聲問。
“你拿它做什麼,我就要它做什麼。當年你怎麼樣從皇宮逃出來,不正是依仗著這些死士麼?”江載初微微笑道“左右你韓家在蜀地也已斷了,劍雪在你手中,不若在我手中有用一些。”
口的劇痛扯得維桑心思有些恍惚,江載初的聲音忽遠忽近,她只覺得自己從未這般躊躇不定。
門外有人輕輕釦了扣,江載初說了聲“進來”侍女託著托盤,輕輕將一碗藥放在維桑面前,又退了出去。
江載初下頜微揚,示意她喝下去。
維桑低頭看了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清苦的味道在書房內彌散開,她盯著那碗褐體,心中卻想著,自己這條命,大約也只有在他能用得上時,還顯得金貴些。
未幾,維桑將藥端起來,喝了下去,江載初狹長明亮地鳳目盯著她,直到她將碗放下,卻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道:“韓維桑,我看你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所以,這藥可不是治你傷口的。”維桑怔了怔。
江載初卻笑得愈發輕佻了一些“你只是不配有我的孩子罷了。”維桑驀然想起那晚的事,臉滾上一片詭異的
紅,全身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卻沒了再同她說下去的耐,只叫來侍衛將她送到隔壁房中,淡淡道:“拿劍雪換韓東瀾,韓維桑,別高估我的耐
。過了今晚,即便你想換,我卻也不記得這筆賬了。”維桑站在那裡,已經止了抖,身影卻又顯得蕭瑟了些。
她只是定定看著江載初,表情略略有些古怪。
侍衛對她頗為客氣道:“韓姑娘,請吧。”她卻不動,只說:“我本可以傾盡劍雪之力,將阿莊劫出來的。”江載初淡淡抬眸看她一眼。
“或許是我太傻了。”她輕輕笑了笑,腳步踉蹌著轉身離開。
江載初卻已繞過案桌,攔在她面前,玄厚錦長袍下襬微微晃動,冷峻的表情中竟出現一絲錯綜之意:“那你又為何要來找我?”維桑與他對視,往
那雙清澈透亮的星眸,如今也只剩黯淡,卻到底不肯再說了,只道:“我會將劍雪
出來,盼將軍保韓東瀾平安。”他猶自站在那裡,並未讓開,怔忪之間,維桑卻已繞開他,跟著侍衛出了門。
屋內安靜下來,只有夜風掠過屋外竹枝發出類似嗚咽的聲音。
“或許是我太傻了…”回想起那句話,江載初不自覺間,已經握緊了雙拳,口鬱結之氣竟難發洩,直到門口有人輕輕嘆了氣道:“殿下,你…何苦呢?”江載初這才發現景雲在門口站了許久,以他的聽力,竟也沒發現,可見真正有些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