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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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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知(一)一一夜的疾馳,暮靄之中,長風城龐然大物般地輪廓已經出現在視線盡頭。

江載初勒住馬韁,箭垛間有士兵問道:“來者何人?”他沉沉抬起目光,與那名士兵對視了一眼。

“是上將軍。”城門後是忙亂的鐵索絞動聲音,包裹著厚實鐵片的城門緩緩打開了,江載初催馬而入,馬蹄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踏出清脆的聲響。只是沒跑多遠,面就是一支巡邏騎兵小隊。

每一的晚巡都是景雲親力親為,為防敵人夜攻,他需佈置當晚城防重點,今也不例外。眼前城門口有人孤騎而來,景雲勒住馬,直到看清來人,年輕的將軍出瞭如釋重負的微笑,旋即揚了揚手,騎兵們齊齊翻身下馬,整齊劃一的行禮。

上將軍騎在馬上,身姿未動,只淡淡道:“起來吧。”景雲對身邊的副官壓低聲音說了句話,騎兵們便紛紛上馬往前離去了,景雲牽著馬,正要說:“將軍,你一個人回來——”驀然卻見到他身前鼓鼓囊囊的,顯然,黑的斗篷將另一個人隱匿了起來。

景雲倏然間沉默下來,苦笑:“你還是把她帶回來了?”江載初沒有接話,深沉的眸中不見任何表情,也叫人難辨喜怒。他只是一手攬緊了身前的女子,夾緊了馬腹。

烏金駒飛馳而過,只在於景雲擦肩而過時,他說:“到府上來找我。”烏金駒停在將軍府門口,江載初解開斗篷,裹住維桑的身子,自己翻身下馬,跟著向她伸出手來。維桑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將目光挪移到手上,很慢很慢的,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將她抱下馬,徑直走向府內。

維桑跟著他走到門內,徑自轉了方向要去自己住的西苑,他卻停下腳步,淡淡看著她,冷聲問道:“你去哪裡?”她的目光卻彷彿是失焦,用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從昨晚那件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渾渾噩噩,彷彿是那一晚走了所有的活力與神,整個人遲鈍下來,停下了腳步。

“西苑是給軍中謀士住的。韓維桑,你以為我真的將你當做謀士麼?”他慢慢走上前,忽然伸手探進他給她披上的斗篷裡,裡邊的衣裳早已破爛不堪,他隨手一觸,就能摸到細膩jj的肌膚,他的眸帶了幾分輕佻異樣“現在是什麼身份,你這麼聰明,還不知道麼?”放在自己間的那隻手上明顯帶著常年行軍留下的厚繭,維桑只覺得自己在微微發抖,幸好在這裡他似乎沒有打算要對她怎麼樣,很快出了手,頗為隨意對趕來的侍衛道:“帶她去南邊,景雲一會過來,讓他去書房找我。”江載初身邊最寵愛的是薄姬,可是並不代表他的身邊只有薄姬一個女人。

有些是手下將領送來的戰俘,有些則是地方官討好送來的歌舞伎,絕大部分都是有名無實,但她們統統都是一個身份——上將軍的侍妾。

如今只不過又多了一個。

院子裡有女孩子們說笑的聲音,在維桑走進去的時候戛然而止,她們好奇的看著這個裹著黑斗篷的新人,目光中有著猜測,或許還有不自覺的嫉妒——多一個人,便多分一份榮寵。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薄姬那樣的幸運的。

維桑卻對這些目光視而不見,只在一個少女匆匆奔到她身前時才回過神來。

“姑娘,你沒事吧?”未晞一把捉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她,臉上淚痕未乾,噎道“是我沒用,是我不好。”維桑定定看著她,似乎是想要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安幾句,可終究她還是沒有動,只是艱澀地開口:“不關你的事,未晞,我想沐浴。”未晞要來了熱水,一桶桶的往澡盆裡倒。

維桑坐在那裡,眼神直愣愣的,一動不動,清秀的面容在白熱氣的蒸騰之後愈發的模糊。未晞探手進去試了試水溫“姑娘,可以了。”這幾她提心吊膽的等著,只怕維桑出什麼事,幸好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雖然看著神不大好,但是隻要人安然無恙就好。未晞不敢多問,繞過浴桶走到維桑身邊,伸手去替她解開斗篷,卻未想到維桑伸手擋開了,她的聲音嘶啞而暗沉:“我自己來就好,你去外邊等著。”未晞有些疑惑,卻也沒多問:“那我就在門口等著,姑娘好了喊我。”她悄悄掩上門,就坐在臺階那裡,聽到屋裡隱約窸窸窣窣的解衣聲,然後是水聲,她稍稍放心,低頭拔了草在指尖撥

已經暗了,未晞估摸著桶裡的水也快涼了,打算起身卻廚房再要些熱水來。

南苑的門忽然被重重推開了,幾名侍衛立在門口,身形筆直,年輕男人的身影在他們之後才出現,腳步堅實,直直的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未晞停下了腳步。

昏暗的月星光並沒有模糊男人清晰的輪廓,他雖是輕袍緩帶,只是身上那種令人無法呼的凜冽氣質還在,未晞連忙跪下,低下了頭:“上將軍。”上將軍腳步頓了頓“人呢?”

“姑娘在沐浴。”她悄悄挪了挪身子,試圖擋在門前“我這就去喊她。”她微微抬頭,卻見上將軍的下頜輕輕繃緊了,甚至沒讓她將話說完,徑直踢開了門。

哐噹一聲巨響,門栓碎裂。

驀然而起的碎屑塵埃中,一豆燈光明滅,卻看不到人影。

江載初大步走向屏風後,黃楊木的浴桶望著空空蕩蕩的,只有平靜的水面上淡淡的霧氣,隱約的細痕波瀾。

他深邃濃黑的目光驟然收緊了,忽然探手下去,抓住了順滑如荇草般的長髮,嘩啦一聲提了起來。

韓維桑纖縷未著,就被他這樣提出了水面,許是被水嗆到,重重開始咳嗽。或許是因為受驚,她的身子軟軟的要倒下去,卻因為被他狠狠的拉著頭髮,只能用手臂半支撐著自己,狼狽不堪。

長髮有些散亂下來,蓋住了房,卻掩不去口那塊刺破的皮疤痕。那個晚上,她是報了必死的決心撞上去,他雖然收了槍,卻依然刺入半寸。一路回到長風城,她竟從不曾理會,彷彿這個傷口不曾存在。此時因為熱水一泡,皮裂開泛著白,那個傷口足足有寸許,原本就是沾不得水的,現在只怕愈發惡化。

江載初定定看著她慘白的臉,手指不由收緊,硬生生她抬起頭,承自己的目光。或許又那麼一瞬間,觸到她枯槁的眼神時,他也怔了怔,可是旋即那種冷漠與強硬便淹沒了一切,他鬆開手,轉身對站在後邊大氣都不敢出的未晞招了招手。

未晞走上兩步,他徑直將一個小瓷盒扔在她懷裡,淡聲道:“給她敷藥。”他冷冷退開兩步,看著未稀把她從水中扶起來,給她披上乾淨外袍,背對著自己開始給她敷藥。直到她將一切收拾妥當,他平靜道:“跟我去書房。”那一晚後,她再也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此刻隔了未稀,她終於慢慢開口:“將軍要見我,何必親自跑這一趟?”他勾了勾,眼神中殊無笑意:“韓維桑,我說過你現在還不能死——或者說,你死之前,還有東西沒有出來。”維桑咬著,一言不發站起來,她的身子還帶著些踉蹌,卻固執地推開了想要來相扶的侍女,只是死死的盯著江載初:“你做夢!”他並不動怒,甚至微微揚眉,只輕輕吐出一句話:“阿莊的下落,你不想知道麼?”維桑的兩頰上驀然泛起紅,她只覺得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從那個傷口的地方落出來:“你,你當真知道…”

“你可以不信。”他的聲音篤然,轉身拂袖離開。

“姑娘,姑娘…”未稀的聲音很輕,卻顯得很是焦慮,而維桑彷彿不曾聽到,跟著江載初的背影,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