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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七條緞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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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玉為貴,長樂山莊無疑是其中最富貴的一家,司馬紫衣除了家傳的武功外,還是昔年“鐵劍先生”的唯一衣缽弟子,少年英俊,文武雙全,再加上顯赫的家世,不到二十歲就已名滿天下。現在他雖已人到中年,非但少年時的驕狂仍在,莢俊也不減當年。

能親眼見到這麼樣一個人的風采,本是件很榮幸的事。

可是陸小鳳卻寧願能看到一碗已鍛得爛透了的紅燒魚翅。

魚翅的火候鍛得正好,酒也溫得恰到好處。陸小鳳拿了起筷子,正準備好好的吃一頓,卻已看見一個紫衣佩劍,劍上懸著白玉雙魚的年輕人向他走過來。

他從心裡嘆了口氣,知道又有麻煩要找上門來了,所以趕快乘這年輕人還沒有走到面前的時候,先用魚翅滿了自己的嘴。

紫衣少年扶劍而立,又冷冷的打量了他兩眼,才抱了抱拳,道:“閣下想必就是陸小鳳。”陸小鳳點點頭。

紫衣少年道:“在下胡青,來自姑蘇虎丘,雙魚塘,長樂山莊,那邊坐著的就是家師,閣下想必也已知道。”陸小鳳又點點頭。

胡青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家師特地叫我來,借閣下肩上的緞帶一用,再請閣下過去用酒。”這次陸小鳳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卻指了指自己的嘴,嘴裡的魚翅還沒有嚥下去,當然也沒法子開口說話。

胡青皺了皺眉,雖然顯得很不耐煩,卻也只有站在那裡等著,好容易等陸小鳳吃完了,立刻又問道:“閣下現在就請將緞帶給我如何?若是閣下自己還想留下一條也無妨。”他說得輕鬆極了,好像認為他既然過來開了口,就已經給了陸小鳳天大的面子。

陸小鳳慢的嚥下魚翅,慢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輕輕嘆廠口氣,表示對魚翅和酒都很滿意,然後才微笑著道:“司馬莊主的盛名,我已久仰,司馬莊主的好意,我很,至於這緞帶…”胡青道:“緞帶怎麼樣?”陸小鳳淡淡道:“緞帶不借。”胡青的臉變了,反手握住劍柄。陸小鳳卻連看也不看他’眼,又夾了塊魚翅放進嘴裡,仔細咀嚼,慢慢欣賞。

胡青瞪著他,手背上青筋顫動,彷彿已忍不住要拔劍,背後卻有人咳嗽了兩聲,道:“你那‘借’宇用得不好,這樣的東西,誰也不肯借的。”司馬紫衣居然也不借勞動自己的大駕走過來,卻又遠遠停下,好像在等著陸小鳳站起來接。

陸小鳳沒看見。他對面前這盆魚翅興趣,顯然比對任何人都濃得多。

司馬紫衣只有自己走過來,伸出一隻保養得很好的手,朝桌子上點了點。胡青立刻從懷裡拿出疊銀票,放在桌上。

司馬紫衣又用手摸了摸他修飾潔美的小鬍子,道:“玉壁雖好,總不如金銀實惠,卜巨不解人意,當然難免碰壁。”京城裡的消息傳得真快,一個時辰前的事,現在居然連他都已知道。

司馬紫衣道:“我的意思,閣下想必也定有同“陸小風點點頭,表示完全同意。

司馬紫衣道:“這裡是立刻可以兌現的銀票五萬兩,普通人有了這筆錢財,已可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陸小鳳也完全同意。

司馬紫衣道:“五萬兩銀票,只換兩條緞帶,總是換得過的。”陸小鳳還是完全同意。司馬紫衣臉上出微笑,好像已準備走了,這易已結束。

誰知陸小鳳忽然開了口,道:“閣下為什麼不將銀票也帶走?”陸小鳳道:“帶到哪裡去?”陸小鳳道:“帶到緞帶鋪去!”司馬紫衣不懂。

陸小鳳道:“街上的綢緞鋪很多,閣下隨便到那家去換,都方便得很ao司馬紫衣沉下臉,道:“我要換的是你這緞帶。”陸小鳳笑了笑,道:“我這緞帶不換。”司馬紫衣看來總是容光煥發的一張臉,已變得鐵青,冷冷道:“莫忘記這是五萬兩銀子。”陸小鳳嘆了口氣,道:“你若肯讓我安安靜靜的吃完這碗魚翅,我情願給你五萬兩!”司馬紫衣鐵青的臉又漲得通紅,旁邊桌子已有人忍不注“噬噬”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剛響起,劍光也飛出,只聽“叮”的一響,劍尖已被筷子挾住覽朗謾個已有六分酒意的生意人,出手的是胡青,他的手腕一翻,畔長劍已毒蛇般刺了出去。誰知陸小鳳的出手卻更快,突然伸出筷子來輕輕一夾,劍尖立刻被捏住了七寸。胡青臉驟變,吃驚的看著陸小鳳。

陸小鳳道:“他醉了。”胡青咬著牙,用力拔劍,柄劍卻好像已在筷子上生了

陸小鳳淡淡道:“這裡也沒有不許別人笑的規矩,這地方不是長樂山莊。”胡青額上已有了汗珠,忽然間,又是劍光一閃“叮’’的—響他手裡的劍已斷成兩截。”司馬紫衣一劍削出,劍已入鞘,冷冷道:“退下去,從今以後,不許你用劍。”胡青垂著頭,看著手裡的斷劍,一步步往後退,退出去七八步,眼淚忽然了下來。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可惜可惜。”司馬紫衣道:“可惜?”陸小鳳道:“可惜了這把劍,也可惜了這個年輕人,其實他的劍法已經很不錯,這把劍也很不錯。”司馬紫衣沉著臉,冷冷道:“能被人削斷的劍,就不是好劍”陸小鳳道:‘她的劍被削斷,也許只因為劍尖被夾伎。”司馬紫衣道:“能被人夾伎的劍,留著也沒用。’’陸小鳳看著他,道:“你一劍出手,就絕司馬紫衣道:“絕不會。”陸小鳳笑了,忽然笑道:“我的緞帶既不借,也不換,當然更不賣。”司馬紫衣冷笑道:“你是不是要我搶?”陸小鳳道:“你還可以賭。”司馬紫衣道:“怎麼賭?”陸小鳳道:“用你的劍賭。”司馬紫衣還是不懂。

陸小鳳道:“你一劍刺出,若是真的沒有人能夾住,你就贏了,你非但可以拿走我的緞帶,還可以隨便拿走我的腦袋。”司馬紫衣道:“我並不想要你的腦袋。”陸小鳳道:“可是你想要我的緞帶!”司馬紫衣瞪著他,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法於?”陸小鳳道:“沒有。

司馬紫衣沉著,忽然道:“我要刺你左肩的肩井,你準備好ao陸小鳳微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左肩,道:“我的衣服不太乾淨,又已兩天沒洗澡,你的劍若刺進去,最好快些拔出來,免得贓了你的劍。”司馬紫衣冷冷道:“只要有血洗,劍贓了也無妨。”陸小鳳道:“卻不知我的血乾不乾淨?”司馬紫衣道:“你現在就會知道了。m‘了”字末出口,劍已出手,劍光如閃電,直刺陸小鳳的左肩。劍很長,本不容易拔出來,但是他卻有種獨特的方法拔劍,劍一出鞘,就幾乎已到了陸小鳳的肩頭。

陸小鳳就伸出兩手指來一夾。這本是個極簡單的動作,可是它的準確和迅速,卻沒有人能形容,甚至已沒有人能想像。

這動作雖簡單,卻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已是鐵中的英,鋼中的鋼。司馬紫衣的心沉了下去,血也在往下沉。他的劍已被夾伎。”他四歲時就已用竹練劍,七歲時就有了把純鋼打成的劍。他學會劍已四十年,就只練這拔劍的動作,已研究了一百三十多種方法,他一劍出手,可以貫穿十二枚就地灑落的銅錢。

可是現在他的劍還是被夾佐了,在這一瞬間,他幾乎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他看著陸小鳳的手,幾乎不能相信這真的是隻有血有的手。

陸小鳳也在看著自己的手,忽然道:“你這一劍並沒有使出全力,看來你的確並不想要我的腦袋。”司馬紫衣道:“你…”陸小鳳笑了笑,道:“我不是個好人,你卻不壞,你不想要我的腦袋,我送你條緞帶。”他袖下條緞帶,掛在劍尖上,就大步走了出去,連頭都沒有回。他生怕自己會改變主意。

肚子雖然還沒有吃飽,陸小鳳心裡卻很愉快,因為他知道司馬紫衣現在‘定已明白了兩件事,無論誰的劍都可能被夾住。有些人是吃軟不吃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