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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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同一地點,同一時辰,同樣兩個人。
“八月十一,買廬山雲霧茶五十斤,哪家分行記的帳,買方是誰,買價多少?”
“西四巷分行,富商梁豪,買價五萬。”冷眸瞟來“四月初四,銀鳶城南巷分行,賣出最少的茶種?茶價?”
“嘿嘿,鳳凰單橫茶,半斤,茶價兩千兩,曲府派人買的。”
“我問誰買的了嗎?多嘴什麼?”又瞪她。
“三月十九…你手舉這麼高幹啥?”
“我看了帳,心裡有疑問。”
“問吧。”
“官府不是頒佈榷稅律法,不允私販茶葉,私自賣茶十斤以上,一百斤以下罰錢一百文,並脊杖二十,一百斤以上更是加重處罰,後來的律法更苛…私下賣茶三次,數量在三百斤以上皆處死刑…咱們家的帳本隨手一捉就是百斤以上的易,難道我們官商有所掛勾,所以才能大剌剌百斤百斤地賣茶嗎?”不在其行,不懂其事,平時她喝茶,嘴也挑,但從不曾瞭解茶的買賣竟受官府限制。
“咱們做的是陰的,雖說大概也陰到連官府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你沒有發覺帳目的最後一頁,每月都有百斤的蒙頂茶是送給官去了嗎?”
“賄賂!”
“而且這百斤的蒙頂茶,是天涯負責送的。”冥君沉沉一笑。
“賄賂加威脅!”叫一個面目兇惡的人去送賄禮,明擺著他們宮家能討好人,也能清除人。若官府願意,眾人皆為友,若不願,扯破臉來,官府不見得能繼續高枕無憂。
“你很聰明。”
“因為我孃家也是做陰的。”好悉的罪惡吶…原來不管她嫁前與嫁後,都無法金盆洗手做個善良老百姓。
“我知道,你們是盜印商嘛。”
“你怎麼知道?!”
“我差人上你們家去買過《幽魂豔樂無窮》,與先前友人從銀鳶城帶回來送我的那套有點差別…不過是非常非常小的差別,有個錯字被改過來了。”再說,以宮天涯對她的重視,她有什麼消息不會透過宮天涯嘴裡說給他知道?笨。
“好了,問夠了沒?繼續。”
“哦。”
“南巷沈靜書茶館,向來都買哪些茶,買多少,一年下來從他們身上我們剝下多少銀兩?”司徒百合一怔“還、還有這種問法哦?!我只背一天一天的帳…”冥君笑眯了眼,彷佛無限寬容,但那張嘴裡吐出來的話就偏偏不一樣“那好,重新讀。”
“又要重新讀?!我這輩子看一本書也沒看過如此多回,就算是《幽魂豔樂無窮》也一樣…”
“兩天後,我在這裡再等你。”撂完話,冥君又推著木輪椅掉頭走了。
“你真以為讀帳冊很有趣是不是?你以為帳冊裡的六安瓜片和雙井茶會在榻上相纏綿,演出活宮來讓人看得入是不是?一直叫我重新讀重新讀!”
“六安瓜片如果會和雙井茶演出活宮,那倒真稀奇。”宮天涯在房裡沒找到司徒百合,金花說她讓冥君喚去帳房,他旋身往帳房來,一進門,就聽到她在吠。
“你回來啦。”司徒百合向他,原先臉上對冥君的不滿立刻收拾打包好。她不想讓宮天涯夾在兩人之間難做人,冥君為難她,她也有本領推回去,犯不著要宮天涯湊一腳。
“在跟冥君吵架?”
“才不哩,跟他吵架不好玩,讓人覺得我在欺負一個病人似的。”她將宮天涯推到椅上坐,把金花方才送來孝敬冥君的好茶借花獻佛地遞給宮天涯“他病奄奄的,有時進到帳房,瞧見他睡著,看起來都有點怕怕的。”怕什麼,宮天涯不用問,因為好些回他看到冥君睡的模樣,就像完全停了呼,越來越難叫醒,可是又不敢不叫,怕不喚醒他,他就真的一路睡到死。
“要不要找大夫來看他?”
“都瞧遍了。”他怎麼可能棄救命恩人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