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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奪命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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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待展開輕功,只見四海游龍陸賈,領著四個老叫化,踉蹌奔了過來,藥中王急步上道:“幫主受傷了?”陸賈搖了搖頭,張口哇地噴出一口瘀血,藥中王迅速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納入他嘴裡道:“咱們入內再談。”幾人重又進入禪房,陸賈盤膝榻上調息了一會,驀地雙目睜開,長嘆一聲道:“丐幫這次可說栽到家了!”藥中王接道:“陸兄,到底是怎麼回事?”陸賈搖了搖頭道:“近來本幫兄弟損傷極多,對方似是專門衝著本幫來的,兄弟為減少損傷,儘量約束門下,再不讓外出,另派壇下八大護法,私下查訪,不料八大護法又在鐘山遇險,兄弟不得不親自去看看,想不到與本幫為難的,竟是那老賊…”藥中王打斷他的話頭道:“想是看錯了,肖大俠豈能與丐幫為敵?”陸賈長嘆一聲道:“兄弟也是這般想,是以見面之後,以禮相見,誰料他一語不發,出手便施煞招,兄弟迫不得已,與他動起手來,竟失手傷在他龍騰八式之下。”杜君平忍不住言道:“此人年貌、口音如何?”陸賈橫了他一眼道:“老朽與他多年相識,自問老眼不花,絕不致看錯,再說等閒之人,也不見得能傷得了我。”藥中王沉了半晌,徐徐道:“不管怎樣說,兄弟仍認為內中尚有別情…”陸賈經過一陣調息,又服下了藥中王的丹藥,神已大為好轉,霍地跳下榻來道:“二位請稍坐,兄弟還得出去分派一番,丐幫絕不就此認輸。”就在此時,一個小叫化匆匆行了進來稟道:“東海派掌門人求見幫主。”陸賈欣然道:“快請。”又對藥中王道:“杜兄,咱們出去接他去。”三人才行至大殿,修羅王已然行了進來,哈哈笑道:“請恕我這不速之客深更半夜來訪。”陸賈拱手笑道:“兄臺說哪裡話來,彼此道義之,豈可拘那俗禮。”修羅王又看著杜君平道:“你到行館去了?”杜君平點了點頭。

一行人回到禪房,修羅王劈頭一句便道:“二位對鐵髯蒼龍重入江湖之事,看法如問?”陸賈道:“兄弟委實難以測透,願聞高論。”修羅王冷笑道:“這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藥中王接道:“難道他另有別圖?”修羅王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各位請想,九九會期時間不及一月了,肖錚身為盟主,哪有工夫呆在金陵,自然應該坐鎮松鶴觀,以便與各派之人相互洽商。”陸賈接道:“兄臺的意思是說此人並非真的肖錚?”修羅王道:“正是如此。”藥中王忍不住言道:“他個假的肖錚在金陵,用意何在?”修羅王道:“肖錚在金陵出現,並以毒辣手段,對付丐幫,一來可使丐幫銳集中金陵,無暇顧及泰山之事,再則可借丐幫子弟,為他把消息傳入江湖,令江湖人均把目光集中金陵。”陸賈搖頭道:“兄臺此言雖屬有理,但此一肖錚,無論武功年貌,俱與真的一般,兄弟倒不信他是假冒。”修羅王微嘆一聲道:“此人兄弟亦曾會過,武功確屬肖大俠的門路,可是剛猛有餘,火候不足,他不敢與兄弟硬拚掌力,這就說明了他功力差遜兄弟一籌。”頓了頓又道:“兄弟亦曾派出門下弟子各處探查,據報天地盟之人已大部分撤出了金陵。”藥中王愕然道:“此事當真?”修羅王點頭道:“兄弟深信此言不假。”陸賈目視修羅王道:“照兄臺如此說法,本幫應即速趕去泰山才是。”修羅王點頭道:“各派仰仗丐幫的地方極多,貴派似不應留在金陵與他們作無謂的爭鬥。”陸賈起身拱手謝道:“兄臺一言頓開茅,兄弟今便即起程,趕去泰山。”修羅王微微一笑道:“兄弟不過是提供貴幫參考,一切仍望自行裁奪,如能留下少數幾位在金陵虛與周旋,豈不更妙。”陸賈連連點頭道:“極是,極是。”修羅王立起身來道:“幾位想必還有事情商量,我師徒暫時告別。”拱了拱手,偕同杜君平大步往外行去。

四海游龍沒有挽留,親送至大殿外,一揖而別。

途中修羅王沒有說話,一路低頭疾行,杜君平忍不住開言道:“伯伯,咱們該去泰山了吧?”修羅王沉忖有頃道:“且慢,今晚尚有一場好戲,俟過了今晚再去不遲。”杜君平甚是不解道:“伯伯不是說天地盟的人俱已去了泰山麼,咱們留此何益?”修羅王道:“不錯,可是另有些人還沒有走,你且不要問,到時自知。”杜君平知他不肯明說,也就不再問了。”修羅王突然開言道:“老夫有一件事,很久就要問你,你一定要對老夫說實話。”杜君平怔了怔道:“伯伯所問何事,只要是晚輩知道的,無不實說。”修羅王面容一整道:“飄香谷主謝紫雲有兩個門下對不對?”杜君平點了點頭。

修羅王又道:“大的一個名叫阮玲?”杜君平點頭道:“是的,大的叫阮玲,小的名王珍,武功俱已得了谷主的真傳。”修羅王笑了笑道:“她二人對你的情都不錯吧?”杜君平乃是誠實之人,面對長者自然是實話實說,點點頭道:“是的,她們對晚輩都不錯。”修羅王冷冷道:“據說飄香谷主曾有遺言,要將她們二人許配給你。”杜君平臉上一熱,急道:“晚輩並不知有此事,再說我大仇在身,豈敢有那家室之念。”修羅王朗聲一笑道:“男女間事原就無法勉強,是以老夫一向不主張由做長輩的硬行撮合。”杜君平想不透他話中之意,是以不便言。

修羅王忽又道:“我那七兒你昨晚見著了?”杜君平知他說的是易曉君,當下點點頭道:“昨晚在空屋裡見著她了。”修羅王喟嘆一聲道:“這孩子任得很,老夫真拿她沒辦法。”抬頭看了看天,話題一轉復又道:“金鳳幾天前便約老夫去船上喝幾杯,今天正可忙裡偷閒去看看她。”杜君平見修羅王一會兒提起阮玲、王珍,一會兒提起易曉君,一會兒又提起金鳳幾天前約他去船上喝茶的事,真不知這位前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在這個時候還要去逛秦淮,他不便明著反對,卻暗中用話點醒道:“伯伯不是說要辦事嗎?”修羅王朗聲笑道:“俗語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在未辦事以前,咱們正該先樂一樂。”說罷臉一整復又道:“不過席無好席,筵無好筵,咱們在金陵的所作所為,早已引起了天地盟的殺機,此後步步危機,不可不防著點。”杜君平知他這句話才是真正要說的話,也一聲朗笑道:“不招人怨是庸才,既承天地盟瞧得起咱們,咱們更該大鬧一場才是。”修羅王笑道:“你這孩子簡直與你爹一模一樣,很好,今天就看看你的。”修羅王與杜君平踱到秦淮河畔,已是未牌時分了,這河上的生意要到上燈時分才開始,是以顯得冷冷清清,二人很快便找到了金鳳的船,躬身襝衽道:“老爺子果是信人。”又對杜君平嫣然笑道:“杜公子你好。”杜君平見她一身盛裝,愈益顯得豔光照人,不由朗聲笑道:“金姑娘人比花嬌,越來越人了。”金鳳橫了他一眼道:“你是老實人,怎的也說起俏皮話來了。”杜君平笑道:“在下之言乃是由衷而發,可不是俏皮話兒呢。”金鳳暗暗一嘆,低頭行入內艙,二人隨即在客艙坐下,修羅王舉目四顧,突然用傳音道:“賢侄,你的水上功夫如何?”杜君平亦用傳音答道:“幼時曾與喬大叔學過,似這一窪死水,尚淹不著我。”修羅王微微一笑,但瞬即斂去笑容,又道:“我看她們今天或將重施故技,用對付令尊的手段來對付咱們。”杜君平心頭猛地一震,修羅王如此說,那是已然查出杜飛卿是被這船上的人毒害的,這些年來他矢志親仇,迄今未找到仇人,今晚突聞此說,心中頓時動起來,急道:“伯伯此話當真嗎?”修羅王點點頭道:“雖不中亦不遠,只是此事魯莽不得,須得耐心求個水落石出。”杜君平霍地立起身來,但聽一陣環佩叮噹,金鳳偕同一位中年宮裝婦人,款步行了出來。

修羅王眼睛一亮,亦跟著立起,顯出一付之態,猛盯著那婦人。

金鳳搶前引見道:“家師聞知老爺子光臨,特地親自趕回接待。”修羅王哈哈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夫人請坐。”杜君平細看那宮裝婦人,兩眼角已帶魚尾紋,年紀想已五十開外,但因保養得宜,仍顯得風姿綽約,十分動人。

宮裝婦人對著修羅王嫣然一笑道:“老爺子既看得起我師徒,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修羅王哈哈一笑道:“夫人眼力果是不差,在下原無意戴這面幕,只因這副嘴臉委實見不得人,是以才借重這副面幕藏拙。”宮裝婦人冷冷道:“難道令徒也是一樣?”修羅王笑道:“有其師便有其徒,他那副尊容比老夫也強不了多少。”談笑之間,後艙使女已將酒菜送上。

宮裝婦人讓修羅王上坐,杜君平坐在下首,她與金鳳主位相陪。

修羅王此刻已從記憶裡想起了一個人,心中暗暗冷笑忖道:“原來杜飛卿是死在她的手裡,今天倒得好好盤問盤問她呢。”杜君平也和修羅王是同一心意,他雖不知宮裝婦人是什麼來歷,可是由她的舉動之間,已可看是一位極其難惹的人物。

在表面看來,修羅王的興致似乎極好,酒到杯乾,一連幹了幾大杯。

中年婦人一面殷勤勸酒,一面用言語試探道:“老爺子這番進入中原純是為了遊歷?”修羅王朗笑道:“秦淮河的無邊風月,已足令我師徒留連忘返,哪裡還有工夫顧到別的。”中年婦人冷笑道:“這些都是由衷之言?”修羅王突然道:“難道有什麼不對?”中年婦人斜睨了他一眼,嗲聲嗲氣地道:“真的是如此嗎,那麼今天就不用走了。”修羅王大笑道:“固所願也。”端起巨杯一飲而盡。

突然-耳搭在中年婦人的香肩,地道:“十餘年前,老夫曾來過一次江南,風聞秦淮河上有位絕代佳人,花名玉壺香,不知傾倒了多少英雄豪俠,可惜那時有事,竟爾失之臂,今天思之,猶覺遺憾。”杜君平忍不住言道:“這話有些不盡情理,若說傾倒眾生,不過是誇張形容之詞,還可說得過去,為什麼單單要指英雄豪傑。”修羅王笑道:“你這就不惜了,那玉壺香表面是一代妖姬,秦淮名,實際卻是黑道中鼎鼎大名的奪命羅剎,她隱跡秦淮,乃是別有用心。”杜君平心裡一動,偷眼朝中年婦人看去,只覺她表面仍在笑哈哈的,雙目的眼神中,已然隱泛殺機。

修羅王似乎興致愈來愈好,一看壁上杜飛卿的遺墨道:“當時這位風大劍客,便是秦淮河上的常客…”驀地,修羅王一聲大吼道:“不好,這酒裡好像有人下了毒。”中年婦人纖手一按桌沿,人已倒退五尺,冷冷笑道:“你已吃下了老孃的化骨散,六個時辰內骨化神消。”杜君平大怒,舉手一掌朝中年婦人劈去,一股巨大的潛力直撞了過去。

中年婦人身子一擺,忽地挪開三尺,那股掌力直撞在板壁之上,震得木屑紛飛,嘩啦亂響。

杜君平一擊不中,挪身再進,耳際卻傳來修羅王的傳音道:“不可魯莽,看我的舉動行事。”於是硬生生地把身子撤了回來。

此時修羅王已踉蹌出座,高喝道:“不要與她爭鬥了,咱們快走。”縱身一躍落在甲板之上。

杜君平應聲躍出,金鳳一聲嬌喝道:“站住,今天你們還想走嗎?”中年婦人搖手道:“鳳兒,不用追他們了,省點氣力不好嗎!”修羅王對她師徒之言充耳不聞,腳尖一點落在河面,就勢騰身再起,踏著煙波,朝河岸飛去。

杜君平亦展開飄香步法,追蹤在後,晃眼之間已到了河岸,修羅王輕聲道:“隨我來。”領著杜君平,不往鬧市,卻朝杜飛卿埋骨之處奔去。

二人到達山下,修羅王嘴一張,酒漿猶如匹練般由喉中出。

杜君平如法炮製,都把住的毒酒吐淨。

修羅王搖了搖頭道:“這化骨散果是厲害,咱們若不是預先服下解毒丹,只怕難以受呢。”杜君平四下望了望道:“伯伯,你把我領來這裡幹什麼,萬一那婆娘走了,豈不是坐失良機。”修羅王微微一笑道:“她與令尊無怨無仇,卻喬裝秦淮歌,設下圈套,將他毒害,內中必有原因,咱們若是一掌將她震斃,怎生查得出內情?”杜君平恍然省悟道:“伯伯的意思是假裝中毒,引出她幕後主使之人。”修羅王點頭道:“正是如此。”突然傾耳細聽道:“有人來下,咱們得裝得像一點。”二人隨即在一株大松樹下,頹然坐下,靠著樹幹閉目不言。

約有一盞茶時刻,只見奪命羅剎領著四個背劍女郎飛奔而來,見修羅王兩人靠在樹下,不由格格笑道:“任你功力如何深厚,也難逃老孃的手掌。”修羅王霍地立起身來,踉蹌前行二步,又復頹然靠在樹上,神情十分頹頓。

奪命羅剎冷笑道:“不用掙扎了,你還有幾個時辰好活,如能老實聽話,本座可以留你一個全屍。”修羅王嗔目怒道:“老夫與你無怨無仇,何故下此毒手?”奪命羅剎徐徐道:“本座原無意取你命,這是你自己找的。”修羅王故作不解道:“老夫自信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你。”奪命羅剎格格笑道:“你兩師徒來到金陵,目的何在自己心裡明白,這些天來你得的機密也不少了,豈能容你再活著壞我大事。”修羅王若有所悟道:“如此說來你是天地盟的人了?”奪命羅剎點頭道:“算你還有一點眼力。”突然一揮手道:“去把他二人的面幕掀開,我得看看是什麼變的。”一個背劍女郎應聲躍出,朝修羅王奔去,她是明知對方身中奇毒,一伸手便去掀修羅王的面幕。

修羅王一閃身退到樹後,腳下踉蹌不穩,幾乎跌倒。

背劍女郎見狀冷笑道:“我看你還是自己掀吧,免得姑娘動手。”與修羅王並肩站立的杜君平冷笑道:“你少得意。”一伸手將她手腕扣住,乘勢點了道。

四個背劍女郎乃是奪命羅剎一手訓練出來的護身女婢,不僅個個劍上造詣極深,而且有一套縝密的合擊之術,不料出其不意被杜君平制住。

奪命羅剎見狀既驚且怒,驀地身形一飄,疾向杜君平撲去,長袖一抖,筆直地點向面門。

杜君平只覺她攻出的這一式,看似平淡無奇,實際隱藏著極其厲害的煞招,但他硬是不閃不避,左掌一招,倏向攻來的袖子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