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錯落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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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食人兇禽羅羅鳥原本早在數十年前便被圍殺得不剩百隻,不知何故,近來竟突然集結數千只,四處為惡,尤喜擄掠女童。
惡鳥一旦抓到女童,便以特異妖法將女童衣裳化為絲囊,然後將她捆縛其中,擄掠飛走。近來附近村寨不知已被這些惡鳥劫掠了多少清秀童女,松木寨也接連失蹤不下三十名女孩。
王亦君很是擔心,將纖纖的形容外貌描述一番。天箭突然道:“今在來這裡的路上,我見到幾隻羅羅鳥抓了一個紫衣少女飛往眾獸山,或許便是你的妹子。”眾人齊聲驚呼,面變得極為難看。
兩人當下便要驅鳥前往眾獸山。拔祀漢等三人恩圖抱,想隨他們一同前往,聽候他們調遣。王亦君、蚩尤心下,雖然這三人未必能幫大忙,但這番心意又怎能推卻?
五人騎著太陽烏,在村寨上空徐徐盤旋幾圈,在眾人的呼喊聲中沖天飛去。向西疾飛,寒冷益甚。漠漠寒山錯高矗,霍然倒掠,瞬息千里。過了半個時辰,五人終於飛到眾獸山脈。眾獸山脈由南而北,綿延數百里,其間險峰無數,如萬仞刀齒,錯層疊,將寒荒隔絕東西兩翼。
眾獸山往西,便是更為荒涼之地,八千里高原裂谷,終年冰雪,寸草不生,是西寒極地。再西三千里,便到了大荒西涯,比鄰西海。天箭拿出他的絕活模仿羅羅鳥叫聲,引出羅羅鳥。王亦君與蚩尤合力施放“幻光鏡訣”
“哧”地輕響,五人周圍驀地閃起幻光鏡氣,由外望去,彷佛五人七鳥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
數萬飛獸呼嘯衝來,忽然不見目標,登時亂作一團,漫天亂舞。王亦君等人當下不再遲疑,乘著群獸茫然慌亂之際,驀地急速下沉,從萬千鳥獸下方倏然穿過,閃電般朝著羅羅鳥棲息的山峰飛去。
五人乘鳥在那座山峰周圍環繞飛舞,尋找羅羅鳥棲息藏匿之處。驀地看見山崖環合凹陷處的陰影之中,有一個巨大的山!凝神望去,那山口的積雪中散落了些許黑長翎,當是羅羅鳥的刀羽無疑。
讓眾太陽烏留在外,眾人朝中奔去。山極大,一路狂奔,轉眼間又奔了數里之距,算來當已到了山腹深處。
轉過一個狹窄的甬道,眼前驀地一亮!前方乃是一個極大的山,中飄浮著無數淡藍的珠子,如蟲子一般輕輕顫抖動,圍繞著一直徑丈餘,頂立正中的銀白石柱團團飛舞,發出幽幽碧光,像是萬千浮動的燈盞,將中照得青光碧影,頗為亮堂。拔祀漢奇道:“西海碧光蟲!這些怪蟲怎地會跑到這眾獸山裡來了?”西海碧光蟲乃是西海兩棲怪蟲,既可在海底最深處以海藻、浮游生物為生,也可在島嶼陸地生存,甚至可以寄居於巨大海魚、怪獸的體內,依靠其食物殘渣生存。
喜群居,發出幽碧光芒,在深海每每引來無數魚群。黑涯突然大叫道:“他爺爺的,怎麼…怎麼那些女娃兒全在這裡!”濃綠淺碧,幻光離。山中高高懸掛著將近千隻青絲囊,輕輕搖晃。眾人又驚又喜,誤打誤撞,竟然在這些惡鳥的老巢中找到數月來寒荒各族被擄掠走的女童。王亦君、蚩尤揮舞手掌,真氣縱橫,將所有絲囊輕飄飄地切落下來,割裂查看。
遍地絲囊中,盡是清秀圓潤的體女童,最小的約莫五、六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個個圓睜雙目,駭然驚恐,張大嘴說不出話來,顯是受了極大驚嚇,又被人以妖法封住經脈,動彈不得。
王亦君、蚩尤手如閃電,目如星,割開了九百餘隻絲囊,始終沒有瞧見纖纖,心中焦急憂懼,莫可言表。忽聽天箭說道:“就是她了!”
“纖纖!”王亦君二人大喜,疾風掠進,俯身望去。一看之下,大失所望。那少女黑髮凌亂,身著紫褻衣,頸上懸掛白金項鎖,豐腴潔白,臉容秀麗,一雙淡藍的大眼中淚光隱隱。
雖然有些驚慌怯懼,但卻掩不住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傲之氣。並非纖纖。那少女看著眾人,眉尖輕蹙,藍眼中出恐懼之,但迅速又變成矜持高貴的神態。王亦君微微一笑道:“姑娘莫怕,我們是來救你回家的。”他的笑容溫暖親切,天生有著讓人安心信任的魔魅之力,那少女藍眼中閃過害羞的神,嬌靨嫣紅,輕輕點頭。
蚩尤心中一沉,轉身繼續尋找。但尋遍中九百七十多隻絲囊,始終沒有發現纖纖。王亦君二人心中失望已極,心中沉重恐懼,思緒凌亂。當下將眾女童經脈一一解開,登時哭聲大作,響徹壁。
拔祀漢三人在九百餘女童中找到各自村寨失蹤的女孩,極是歡喜。待到眾女童恐懼稍減,哭聲漸止,王亦君等人逐一詢問眾女童身份。
年紀大些的紛紛說出自己姓名,家住何地,但年幼女童張口結舌,夾雜不清!唯有暫且作罷。眾人依據眾女童所述,在各自絲囊上寫下記號,留待出之後一一返送回家。
當眾人問到那被天箭誤以為纖纖的少女時,她瞥了王亦君一眼,低聲道:“我叫楚芙麗葉,爹爹是寒荒國主楚宗書。”拔祀漢三人大吃一驚,脫口道:“芙麗葉公主!”見她頸上白金項鎖刻著芙麗葉三字,更無懷疑,微微彎行禮道:“寒荒族民拔祀漢、天箭、黑涯拜見公主殿下。”寒荒國主楚宗書,為人謙和慈祥,在八族中享有極高聲望。以拔祀漢之倨傲不羈、天箭之冷峻驕傲,亦頗為折服尊敬。
聽說這少女竟是楚宗書掌上明珠芙麗葉公主,登時肅然起敬,躬身行禮。忽然,遠遠地聽見山外突然響起嗷嗷叫聲、密集嘈雜的撲翅聲以及轟雷般的怒吼聲。
眾人一驚,王亦君當下取出那幹坤袋,施展法術,將眾女孩一一入幹坤袋中。幹坤袋果然暗藏幹坤,收納了九百餘名女童竟乾癟如故,只是抓在手中頗為沉重。
那芙麗葉公主說什麼也不願到那寶袋中去,眾人想她以公主之尊,自然不願屈駕蜷縮於小小絲袋,也不敢勉強。王亦君見她衣不蔽體,楚楚而立,當下默唸“繭訣”十指跳動,將她腳下絲囊瞬間織成紫長裳,披覆其身。
芙麗葉公主臉上紅霞湧動,目中,低聲道謝。當是時,上方甬震響如狂,尖叫聲、撲翅聲、蹄掌聲、怒吼聲如驚濤駭,奔雷傾瀉,轟然撞擊壁,地動山搖,說不清有多少兇獸惡鳥衝襲而下。
眾人微微變,中殊無迴旋之處,任王亦君等人有通天之能,也絕無可能在數萬兇狂禽獸的衝擊之下安然無恙,獨善其身。
但若要朝上衝出口,更無可能。眾人一籌莫展,唯有四下探望,尋找其他出口。眼見那萬千惡獸兇禽即將奔瀉衝至,王亦君突然發覺角落山石凹處,有直徑丈餘的隱秘甬,大喜過望,帶著眾人朝下疾奔。
王亦君見那芙麗葉公主殊無武功基,又矜持驕傲,不願拔祀漢等人扶持,下衝時險狀百出,幾番險些跌倒,當下也不多話,攔將她抱住!摟在懷中,朝下飛速衝去。芙麗葉公主“啊”地一聲,低聲道:“放我下來!”王亦君只當沒有聽見,疾衝如飛。芙麗葉公主自小金枝玉葉之體,從未在男人懷中待過,被王亦君這般緊緊抱住,登時呼急促,心跳如狂,掙扎不得,終於軟綿綿地蜷在他的懷裡。
淡藍的雙眼盯著王亦君側面,長睫顫動,似羞似怒。如此過了一柱香的工夫,眼前突地一亮,赫然到了甬道盡頭。
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驀地狂風撲面,身下一空,大叫著騰雲駕霧,衝到半空之中!明月如鉤,清輝普照。山影橫斜,眼花繚亂。耳旁寒風呼嘯,腳下萬丈虛空,眾人失聲大叫,朝下筆直墜落。
忽聽上方嗷嗷怪叫,七隻太陽烏倏地衝出頂崖山石,歡鳴著俯衝而下,有驚無險地將眾人穩穩接住,滑翔飛舞。
眾人驚魂甫定,哈哈笑將起來。芙麗葉公主想要掙脫王亦君,但看見下方霧靄飄渺,茫一片,登時頭暈目眩,微微顫抖著依靠在王亦君懷中,閉眼不敢下望。
冷風徹骨,衣單裳薄,簌簌發抖,不自覺間更往他懷中鑽去。王亦君鼻息之間,盡是少女清幽體香,心中微微一蕩。
驀地想起纖纖,不知她究竟在何處?大難逃生的歡愉登時大減。突聽後上方轟然怪叫,彷佛天地崩塌。眾人轉身仰望!失聲驚呼。無數鳥獸兇禽如同瀑布飛瀉,從那山崖口衝湧而出,在空中紛亂展翅,盤旋飛舞,驀地朝他們呼嘯衝來。
太陽烏飛行極快,轉眼間便將中衝湧追擊的漫漫飛獸兇禽拋在數百丈外。偶有惡鳥狂龍嚎叫追來,便被殿後的蚩尤手起刀落,斬成數段。但眾獸山中猛禽妖獸俯拾皆是,聞著血腥氣味與人類氣息,紛紛出離巢,四面八方圍湧而來。
一時間清寥夜空、朗朗明月便被萬千巨翅黑影層疊遮擋,狂亂叫聲嘈雜騷躁,千山響徹。眾人調整陣形,由王亦君、黑涯衝鋒在前,拔祀漢、天箭護守兩翼,蚩尤依舊殿後護衛。
一時劍氣如虹,刀似奔雷,兩翼彎弓霹靂弦驚,所到之處血雨淋漓,獸屍繽紛。太陽烏炎風狂舞,在漫天飛獸包擊中迤邐穿梭,逐步突出重圍,向東飛去。
飛獸越來越多,前仆後繼,圍追堵截。王亦君心下詫異,太陽烏乃是木族神禽,兇威熾厲,這些寒荒飛獸縱然兇狂,原當有所畏懼,辟易退讓才是。
但這些兇獸飛禽層疊阻擊,對十鳥竟似毫無懼意,實是咄咄怪事。更為出奇的是,這些飛獸進攻包抄極富章法,錯落有致,倒像是經受嚴格訓練的兵勇將。
“難道有人在暗中指揮這些妖獸嗎?”王亦君心中突然一凜,冒出這個奇怪的念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