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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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個準數，”熊抱琴想了一下，道:“不過，總不脫不入的賭場，半開戶的遙子。”

“好！”展千帆兩指，慧眸璨然:“有方向就好摸索，你設法查出哪些地方，然後列出一張清單給小景，讓他去刨他們的底。”熊抱琴神有異:“二魁君，請恕屬下直言無諱，那刨底事小，若是傷了平和氣，走了人才就不值了。”展千帆正容道:“千里作官總為財，樊氏兄弟倘若是貪點兒小財倒無所謂，然而我恐怕王化久之案重演，他們要是吃著自個兒的糧，替別人家趕獐子，我展家船塢就大不值了。更甚者，居心叵測，存心不良，側身在咱們展家船塢蠶食鯨，扳我基，那麼他們兄弟貪的可就是我展家船塢這整片江山了。

抱琴，或許我於多慮，或許我失之嚴，然而我願意捫著脯說句心裡的話你和鏖雙一向坦湯正直，我可以拿整個家業博一博你們的忠誠，但是對於守有虧，貪名在外的樊正昌而言，我冒不起這個險。”熊抱琴望著展千帆，眼神變得相當複雜。

“二魁君，您與總瓢把子的行事作風，可以說是南轅北轍，大相逕庭。”

“或許吧！”展千帆長一口氣，一背脊:“爹主張唯人才是用，再佐以峻法嚴刑，然而任何條文規範綰得住君子，卻縛不住小人。我生疏懶，鎮防危的工作我厭煩得很，倒不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剛斷作風投合我的脾胃。如果樊正昌的確清白，我自會給他一個代。”熊抱琴重理思緒，端整神容，道:“好的，今已明白二魁君的意思，屬下自當全力配合，不過屬下還是建議樊總領的事暫且不要敞開來辦，省得下面的弟兄不明就理，得人人自危。”

“那當然！”展千帆轉望藍碟:“你待會兒修書一封，召樊正昌回總堂見我，記看，落筆須謹慎，千萬別出破綻，徒惹是非！”

“是的，二魁君！”

“樊正昌的事，先在這兒打住。”展千帆目光掠向門口:“別拘禮了，小景，直接進來。”見武景推門而入。

“二哥，您找我？”

“嗯，我有差事給你，詳情去問抱琴。”展千帆移轉視線，再次面對熊抱琴及藍碟，又道:“咱們現在開始收拾遊建成所搗出的爛攤子。”

“稟知二魁君。”熊抱琴遺:“鏖雙和信兒已經前往漢陽。”

“我知道。”展千帆頷首道:“他們去截殺遊建成、孫通及曾添祿。”熊抱琴瞠目結舌，滿臉驚異。

只聽展千帆又道:“首先，我要謝你和鏖雙，你們為了我展家船塢，不惜深入賊窟，易容事仇，中的辛酸屈辱，千帆心知肚明…”

“二少，您言重了，屬下和鏖雙是依循大少的指示行事，那是盡僚屬本份，談不上任何辛酸屈辱。”展千帆星眸倏睜:“你說什麼，抱琴，那是大少的指示？”

“喋血當夜，大少吩附屬下及鏖雙，帶領弟兄分走西北，再擇機會合，臨行之際，大少還待我們，敵方行事周密，顯然籌劃甚久，其狼子野心，一如二少讖言，為保我展家船塢之脈，大少叮囑屬下等，須忍辱負重，韜光養晦，潛入敵營，待機行動，換句話說，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展千帆猛一口氣，他離開坐位，踱向門口，屋外粉妝玉琢，繽紛雪飄，在這時候，一道鴻影翩然而至，曼妙輕盈，恍若仙子。

“千帆，”連綠藕明眸湛然，審視眼前那張俊容:“你的臉不好，是不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展千帆搖搖頭，撥開她發上的雪扎，關懷備至的道:“你辛苦了，絲藕。”連絲藕道:“是個壞消息，遊建成那種向田老闆訂購的玉器珠寶，撇開頭上戴的，身上配的，手掌心玩把的，還有一張一人高六尺寬紫檀鑲貝鏤刻八仙過海的屏風，總額高達六百萬兩，除此之外，還有‘四海鏢局’的鏢金十二萬，通通懸宕未付！”展千帆繃著撿:“我相信你一定了解，展家船塢絕不會承認遊建成的爛帳！

““這是當然！”連絲藕返身準備掩上門，卻見展千帆伸臂攔住她。

“翔青到了。”展千帆輕聲解釋。

連絲藕甜甜一笑，會意頷首，繼續說道:“我對田老闆表示得很清楚了，月初七，展二魁君與韋都事在鑌江酒樓一場盛會上，已經公然表明，遊建成由於叛幫逆行，罪無可逭，早在九月初一除名於展家船塢，他藉展家船塢之名所做的一切買賣，展家船塢概不負責！”

“田中鶴會這麼容易打發麼？”陸翔青的聲音了進來。

未幾，便見陸翔青跨過門檻兒走入書房。

連絲藕微笑道:“買賣文契上按的是遊建成的名字，他若想在官司上公了，驚恐怕會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落不到絲毫的好處，反而得倒貼官面上的花費，至於私了嘛，展家船塢和寶珍齋後還會有買賣上的往來，不過那當然得著兩家的情面如何，要留著一份情，站在道義上，展家船塢可以出點兒力替他向遊家催討這批債款珠寶。那位田老闆畢竟是見過風打過滾的，一點即逋。”陸翔青望著展千帆:“丁立強卻沒那麼好說話，他表示那些貸是遊建成他強行送至展家船塢的，為了這點，他與金龍幫遠發生了衝突，現在展家船塢若是不肯認帳，他不在乎扯破臉把事情鬧大！”展千帆的兩手握握在側，也做個氣呼，轉身走向藍碟。

“廣源貨鋪與展家船塢有幾十年的情，這件事情權且由你來善後。”藍碟恭聲應是。

展千帆繼續朝熊抱琴道:“抱琴，我準備重新檢討並整頓目前船塢的規章體制，煩請你費點心思，將各項缺失弊病提列出來，如果順利，我希望在開之後，當我從漢陽回來的時候，能夠開始著手這項工作。”

“漢陽？”展千帆話甫落，舉座譁然，唯獨夢氏夫婦神情依舊。

展千帆解釋道:“少在漢陽舉目無親，我總不能將她孤伶伶地拋在那兒過年，再說，朋友再親終歸是我自個兒的情，請你們諒解。”

“二少。”熊抱琴道:“您今回來，許多弟兄也將陸續歸營，金龍幫在九江新設的上江分舵，被咱們一攪和，也甭想在這兒立足，潯陽地界，到底還是咱們展家船塢的天下，您何妨將大少接回來，大多兒也好照應。”

“謝謝你們，是少目前身懷六甲，吃不起再一次的顛波。”熊抱琴驚喜於，掩不住一懷動:“老天見憐，大少有後了。”展千帆下巴緊縮，他嘎的道:“正因為如此，我絕不許遊建成安抵漢陽。

“藍碟立刻詢問:“那麼魏府之約，是否取消？”

“魏府如何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