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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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三人趕回展家大宅時,門前正在進行一場烈的格鬥,展千帆高居馬背,將打架的兩人看得一清二楚,他眉頭一皺,喝叱一聲,旋即便見他的身形白馬背拔起,如虹影跨空般,翩然而優雅地介入互毆約兩人之間。
“住手!”他聲俱厲:“兄弟牆,貽羞門庭,更何況是當街滋事,存心讓天下人笑話麼!”
“二少君明鑑。”其中一名瘦小悍的漢子,怒火騰騰,目裂,指著藍碟的鼻子,大罵道:“屬下要宰了那個忘恩負義,變節喪志的賊子!”
“聽清楚,斌吉。”展千帆目現威,斷然道:“在這兒,我看見我的弟兄們,可沒看到什麼賊子!”
“二少。”瘦漢子被展千帆的威態所懾,一時之間變得結結巴巴:“他…。”
“他是和你一塊兒玩泥巴長大的兄弟!”展千帆收威態,和煦的道:“你不體恤他,誰體恤?”吳斌吉懦懾道:“可是…。”
“沒有可是!”展千帆握起吳斌吉和藍碟的手,將他們疊在一起:“禍起蕭牆,人生最大不幸,我不許你們再犯了!”他的眸光清澈,瞧得吳斌吉低下頭去。
然後,展千帆深一口撤,拍一拍吳斌吉的肩,並示意一旁的熊抱琴帶眾入宅,而熊抱琴如釋重負的輕籲一聲,領諭而行。
展千帆留下藍碟,待人消退,他鎖眉問道:“碟,你怎麼會把事情僵的?”藍碟道:“回二魁君,屬下因為聽到街上有動靜,趕忙出來一探究竟,沒想到屬下還沒來得及開聲盤底兒,就吃了斌吉的一記鐵拳,打得屬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喏,屬下這下巴準是又青又腫!”展千帆抬著藍碟的下頷,審視一番,他笑笑道:“我也犯不著瞞你,的確是青了,快去讓玉郎叔替你推拿一下敷藥,散散血路!”
“謝二魁君關照,這等小傷,屬下自個兒能夠料理。”
“別逞強,碟,另外你記得去招呼廚下多打點兒吃的,從今兒起,船塢又回來許多弟兄!”
“是的,二魁君,屬下省得!”
“還有,我和夢當家伉儷會在書房議事,一個時辰之後,你和抱琴一塊兒過來。”
“屬下遵諭。”
“最後再勞駕你,敦請陸兄和連姑娘到我書房來。”
“稟二魁君,陸大俠和連女俠都出去了。”
“出去了?”展千帆異道:“不是說好,由他們留在宅裡招呼上下麼?”
“事有湊巧,”藍碟覷了展千帆一眼,垂目拱手道:“今兒早,先是‘廣源貨鋪’的丁老闆看人送來許多拉鍊、磅秤、麻布袋等什物,說是遊頭兒以展家船塢之名訂的貨,款項還未。當時屬下正赴魏家投帖,所以陸大俠乾脆親自走一趟‘廣源貨鋪’去了解詳細的情形。
屬下打從魏府回來,正聽著連女俠提起這檔兒事的同時,‘寶珍齋’的田老闆也在那時候派人來宅催款,說遊頭兒在九月中旬及十月買的一批珍寶,已經請‘四海鏢局’送抵楊州遊府,本來屬下準備自個兒去找田老闆問清楚這件事的始末,偏偏西塢分舵又派人告急,那兒的弟兄為了年終例錢的事兒,和樊總領鬧得極不愉快,屬下分身乏術,所以‘寶珍齋’的事就偏勞連女俠了!”展千帆越聽臉越難看,雙目冷電連連閃熾,迸出層層煞氣,他咬咬牙,道:“你和抱琴立刻到我書房來,另外再找個人到古老伯家,把小景召回來!”藍碟神情凝肅,應聲而去。
展千帆向夢氏夫婦揮手示意,引領他們入屋。
行走間,樓慧娘取笑展千帆,道:“虧你在江岸大言不慚,說什麼不負佳人,這會兒可打了你自個兒的嘴了。”夢禪決忍不住皺了一皺眉頭,低責道:“慧娘,這是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離開千帆的玩笑。”樓慧娘輕嘆一聲:“你沒見千帆那張臉,繃得像塊冷石頭,再不讓他放鬆點兒,待會兒大多兒談事時,豈不是坐在針氈上了。”展千帆如遭當頭喝,全身猛地一震,旋即他止步轉身,面對樓慧娘,誠摯地道:“謝謝你,慧娘!”
“甭謝我,”樓慧娘搖搖頭,笑道:“我是個女人,膽子很小,怕見凶神惡煞的男人,如此而已!”展千帆會意一笑:“我答應你,我會心平氣和的處理這些事情。”約莫過了盞茶工夫,當藍碟和熊抱琴來到展千帆的書房時,展千帆的臉上的確不見絲毫的怒了,是書齋裡的氣氛仍舊嚴肅得教人難大氣。
“很抱歉,熊執堂,你剛回來,還沒口氣,喝口茶,這兒就有事情相煩了!”熊抱琴立刻起身避席。
“二魁君,您若是與屬下生份,抱琴就坐不住了!”展千帆擺一擺手,表示妥協,然後他將背部倚靠在椅背上。
“我不和你客套,抱琴。”展千帆俟熊抱琴坐定之後,開始導人正題,道:“樊王昌私例錢的風聲,時有所聞,可是這種事情卻年年發生,請告訴我,極其故安在?”
“回二魁君,”態抱琴解釋道:“樊總領的胞兄樊正隆,一向在衙門裡當差,專司糟運的監管,雖然職位不高,可是權限不小,咱們展家船塢在糟運上的許多關節以及鈔開裡的說情放船,幾乎都是仰賴樊氏兄弟代為疏通,而樊總領除了貪好黃白之外,他也的確是個人才,不論是調度船隻,排程堆棧,或是裝卸貨物,咱們東十西九,這十九處的分舵,就屬樊總領的口碑最好,所以有許多僱主也常常指明須由樊總領來監管接貨事宜,因此總瓢把子雖然知道樊總領手腳不甚清,難免私例錢,可是要樊總領自個兒可以擺平弟兄的怨言,安心為他工作,總瓢把子也就不如過問這些糾紛過節了!”展千帆雙眉攏起,指節輕叩桌面,沉默不語。
熊抱琴頓了一下,繼續道:“總瓢把子曾經開導屬下三軍易得,一將難求,換句話說,賣力的弟兄好找,掌理船務的人才難覓。他之所以授權各分舵總領自行去調配年終例錢的發放,除了讓弟兄們可以過個妤年之外,另一層的意義,就是暗示各處總領,營私昧財須有分寸,不得邁越限度,自尋絕路!說起來,這也是一極權術的運用,畢竟咱們展家船塢舉業不小,用人不少,很難企望各個弟兄清廉自守,所以必須適切的開些方便之間以融通人。”展千帆輕籲一口氣,稼然道:“這個道理我也明白,記得爹不一玖訓誡我和哥哥不分賢愚良莠,兼容幷蓄,唯人才是用,乃是成大事者必備的襟及洩氣度。我對爹的這項見解並無異議,不過展家船塢初經大劫,元氣未復,我身旁瑣事紛忙,不想將時間耗費在周旋小人上面!”
“二魁君的意思是…?”
“監管糟運是個肥缺,樊正隆在位置土多少年了?”熊抱琴約略估算一下,道:“十年以上了。”
“十多年!”展千帆雙眉倏揚:“好硬的後臺,他的靠山是什麼人?”熊抱琴搖搖頭:“樊氏兄弟在這方面一直守口如瓶。”展千帆蹙額道:“至少應該知道引薦他的人是誰吧?”煎抱琴面現慚:“屬下無能!”展千帆眸光陡熾,他稍稍頓了一下,問道“樊正昌進船塢幾年了?”熊抱琴不如思索便說道:“十年整!”展千帆眯起雙眼,隱眸底鋒芒:“十載共事,諱莫如深,的確不是省油的燈。”接著,展千帆摩挲下頜,沉有頃,然後他抬目問熊抱琴道:“樊氏兄弟閒暇時,最常去的地方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