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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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應該是很少有人再去看《魯迅全集》了吧。畢竟是過於冷峭的文字了。然而，在這雪花化為汙水的時刻裡，我開始懷念他的文字，懷念那個時候捧著厚厚的書本啃著指甲閱讀的自己。雜文集，書信集，小說，散文，詩，就那樣一篇篇的讀下去。燈光灰白，人聲糟雜，已然是‮夜午‬時分。然而，工廠里正是下班後最熱鬧的時候，吃宵夜的、沖涼的、說鬧洗漱的，正嚇了那牆外的鬼魂不敢靠近。而那時的我，已然坐在屋頂的一角，耳邊放著莫文蔚的《看透》，讀著《孤獨者》裡刻骨的冰涼。有人說，餘華繼承了魯迅的神，於是刻意找來他的書來讀，讀了一個《第七天》和一個《許三觀賣血記》，神也覺得震撼，他的確是有著揭現實的勇氣的，而且文筆也夠辛辣，然而，我還是到不夠，不夠痛快。就像是做愛只有快缺乏高，他缺少了魯迅那臨門一腳的孤高。記得高三時讀過閆連科的一箇中篇，當時讀罷就覺被扔在了一個漫無人煙的荒漠裡，雖然周圍人聲糟雜，但我的心裡卻覺得乾渴難耐。有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在自己的宮裡來回兜著圈子，頭破血也沒能走出去。更沒有閒暇之心去追究閆連科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魔力。直到後來，心靈漸通透後，有能力去總結原來的那個自己的時候，我又讀了他的《丁莊夢》和《光年》，果然那種覺又來了，又是那種獨步荒漠在炎炎的大太陽下，受著黑暗的掠。而他太過威猛了，像是沒有愛撫就瘋狂啪啪的公牛，畢竟是常人所難以忍受的。世上再無另一個魯迅了嗎？！世上再無另一個《傷逝》了嗎？！後來，讀了介川龍之芥的《地獄變》《鼻子》《羅生門》，覺出了魯迅的氣息，這麼悉的氣息卻是隔了海跨了國界的，而且看了年月，竟也是那個年代的，看了後只好擱置。如果魯迅現在來這世面上走上一遭，會有著怎樣的境遇呢？他還會寫出如許的文字嗎？還會有另一個魏連殳出來嗎？他走在大街上，還有人叫著“周先生”並走上前去攀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