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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再戰高天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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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重複了,我已說得一清二楚了。”

“好!燒他的手!”

“是。”侍衛又把源三郎放在膝蓋上的手用刀尖挑起來。源三郎毫不反抗,用木然的眼神,呆呆地看著手掌。源太郎屏息凝神,驚訝地看著犯人把髒兮兮的手掌伸向燭臺。

源三郎左手的小指和無名指的指甲吱吱地燃燒,發出一陣陣令人噁心的氣味。但是,他嘴巴微張,似乎沒有一點咬牙切齒、忍受疼痛的樣子。

“給我接著燒!”

“是。”這次比前一次更殘酷,一直燒到了指尖。

“接著燒!”

“是。”不大工夫,源三郎整個左手已經被燒壞,又將其右手移向了火焰。如果此時他抓住一把刀子,手指一定會吧嗒吧嗒掉下來。

“這個嘴硬的傢伙!”右手也已被燒壞,而源三郎依然嘴巴緊閉。名倉源太郎驚訝得瞠目結舌“這廝不知冷熱了,看來已不能指望,他已形同死人了。”源太郎一腳踢開牢門,逃了出去。如果再這麼拷問下去,恐怕連他都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到恐怖,怕真的一時衝動,殺死對方。從這層意義上說,大河內源三郎似乎成了一個不可殺死的俘虜。

幾個隨從也跟著名倉離去,作藏這才戰戰兢兢地湊到燈前。

“也不知說您什麼好,您也的確太剛強了。”

“呵…”燈光下,源三郎這時才弓著背伏在地下,非笑非哭。從手掌燒到手指尖,怎能不疼?可是,這種痛苦似乎成了源三郎唯一的生存價值,成了他生命持續的唯一良藥。若沒有怨恨,也沒有戰鬥的對象,這種牢獄生活恐早就把他的體摧垮了。

“哦…原來是佛在拷問大明神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上半身。自己決不會失敗!手上被燒壞的地方,似乎有生命之蟲動了起來,熱乎乎的,暖遍了全身,一會兒,一種暢快的睡意襲遍整個身體。源三郎沒有吃作藏送來的飯菜,不久,他鼾聲如雷,勻勻地睡著了。

作藏慌忙走上前去,脫下衣服蓋在源三郎的身上,不知為何,他雙手合十祈禱起來:“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只有狂風怒吼著,無情地從唯一的通氣口吹進來。

,源三郎又生出希望。他絲毫沒有出使之願,但敵人又像是催促他。家康曾說過一句話:一定會來搭救他!這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因此,他已不在意能否活著見到家康,而願向敵人再次展示自己生命的堅毅。

名倉源太郎若到牢房來求他,說明勝敗之勢已經分明,敵人除了讓他出使之外,已經無法避免全軍覆滅了。一定還會再來求我的,卻不知這次又會是誰呢——源三郎在這裡和敵軍將領一一展開最後的決戰,他到無比幸福,原來戰爭不僅屬於戰場…

鑄造起鐵石般的意志,決不屈服於敵人的威利誘。這種勝利的自豪,使他越戰越有信心,越戰越有成就。這決不是空的說教,而是大河內源三郎用堅強的意志留下的生命痕跡。他要超越人的一切弱點,使自己的意志如水晶一樣,永遠閃閃發光。

不久,岡部帶刀又來到了源三郎的牢裡。帶刀讓手下做了豐盛的酒飯送了進來,還頻頻誇獎源三郎的武士神令人敬佩。

“不要說得那麼動聽。你看我是那種吃你的酒菜,聽你的褒獎,然後就出賣意志的人嗎?”源三郎冷笑著把端上來的酒菜扔到一邊。

結果,帶刀也惱羞成怒,他把源三郎的頭髮打成一個結,把槍柄伸進去,抬著源三郎發瘋一樣在牢房裡轉來轉去。已經失去彈的頭髮被扯斷,紛紛斷落下來,然而,這隻能增加源三郎的豪邁。

接下來是油井嘉兵衛,他一進來就道:“城裡的糧食已經所剩無幾,連你這個俘虜的伙食都快沒著落了。既然連飯都吃不上了,希望你要作好準備,拿出武士的神來。除了吃飯,如果你還有什麼願望,只管對我講。大家都是武士,我會盡量地滿足你。”嘉兵衛同樣落荒而逃之後,源三郎又朗地笑了起來。

“哎,已經覺悟的人和還沒有覺悟的傢伙,差距怎麼這麼大啊!”大約從那時起,作藏送來的飯糰子就逐漸地變小,數量也由兩個減少到一個了。

從天正八年年末到天正九年,通氣口裡已隱約能嗅到硝煙的氣味,箭矢的聲音也能聽到了。

“真是想不到,這座城池,還有我的身體就要…”外面似已是三月。這一天,源三郎一直在等候作藏的到來,可是一整天過去了,作藏連個面都沒有一下。

天似乎亮了。從通氣口那裡,源三郎能略微覺到一點天亮的跡象。因為每當黎明到來時,總有一股芬芳的清新空氣,不知從什麼地方滲到通氣口裡來,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每次大河內源三郎都站立起來,踮著腳,貪婪地著這一點點清新的空氣。可是現在卻不行了,別說是腿,就連手都不聽使喚了,甚至視力也已極其微弱了。儘管如此,他的耳朵和嗅覺卻適應了這種異常的生活。

“那…那定是黃鶯的聲音。”從昨天起,城裡一反常態,靜寂得像一座死城。黃鶯的歡叫似是在慶祝戰爭的結束。作藏也不來了,牢卒大概都逃亡了…想著想著,源三郎覺得自己的生命力都變成了一個個小氣泡,一個一個地破滅了,他失去了生命的寄託,到無望。

這樣已經足夠了…他那極富戰鬥力的靈魂似也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他已經覺不到肚子的飢餓。大概是正午時分,一股倦意襲來,他又睡著了。猛然一覺醒來,他聽到外面似乎有敲鑼打鼓的聲音。

“奇怪…”源三郎猛地起來,用全身心去聽。沒有聽到進攻者進城的動靜,但那聲音確乎是敲鼓。據貧乏的知識,源三郎認為那應該是幸若舞。

“主公自從移居到濱松之後,新年經常觀看這種舞蹈。或許是主公已經進城了。”

“如果進城了…”源三郎的心頭突然掀起一陣巨。即使主公進了城,大概也不可能立刻知道,在這樣一個地方會有地牢,關著這樣一個武士。好不容易來了主公,難道不能謀面就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