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利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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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磚以引玉，守株待兔爾。”歐陽謙大笑著從懸梯上慢慢走下，悠哉地拍起了手“此番據守不作枉然，丞相一黨果然夠膽！”聞言，我愕然，側頭看向兩步以外奄奄一息的老者，心中五味陳雜。原來他就是右丞相殷遠橋？新君登基之時，皇帝尚幼，囑以左右丞相分別輔佐之。如今朝堂之上具分兩派，一派是秦嘯逸為首的軍部，一派則是皇權主政的清黨。右丞相向來主戰，一貫偏幫秦嘯逸。左丞相顧修宸本是帝師，情天平自然傾向歐陽謙。天都暴動，右丞相本想擁兵篡權，挾天子令諸侯，誰知秦嘯逸突然變卦，免戰牌高高掛起，又不料清黨之後衍生出的殤絕門異軍突起，劫了軍備，誅其將領，義軍不戰而敗。喪了天機，失了後援，區區三萬將士便如囊中物池中魚，不費兵卒，盡數被剿。秦嘯逸也算是個聰明人，卻不料被殷遠橋擺了一道，貫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英名盡毀。

我如此幫襯沈楚，算不算助紂為，於己意願背道而馳呢？看著越走越近、神情迥異的兩人，我不自覺地摸了摸頭上的黑紗，背脊上陣陣發冷。

“呵呵，排場不用這麼大吧！”沈楚咧開嘴笑著，慢慢將背上的人放下。

“你以為這聖天國的地牢是好闖的嗎？”歐陽謙冷哼一聲，那幽深的瞳孔裡似乎藏了一把利劍，倏地掃了過來，狠狠進我的眼底。我看向一旁靜靜佇立的蘇雅梓，突然一陣嗤笑。遊戲裡亦幻亦真痴痴傻傻，水中月鏡中花，誰才是真正的贏家？或許是我，也或許是他…

“求聖上寬恕！”癱坐在地的殷丞相大口地氣，氣若游絲“咳咳，老夫罪不可赦，只求皇上不要再牽涉無辜了！”

“無辜？”歐陽謙揮開右臂，負手身後，臉頰微微動，眼裡透著嗜血的光“三千琛旗軍，五千義士，還有那本該在北郊駐紮的上萬旗軍，無數人為你盡忠，無數人為你血犧牲，他們也曾經是我聖天保家衛國的將士，他們不無辜嗎？可惜他們跟錯了主子！所以，再無辜的人，也必須死！”

“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苟活，但自認侍奉兩朝天子，沒有功勞亦有苦勞。彌留之際，老夫只求不再殃及他人，望聖上成全！”說完，劇咳不止。

“若朕不成全呢？”歐陽謙挑眉看了看十步之外的沈楚，頗為惱怒。

“哈哈哈哈！”殷遠橋似乎拼盡了力氣，仰頭大笑起來。原本青白的臉逐漸轉紅，脖頸間青筋bao，他大口大口地著，突然揪住沈楚的褲腿，彷彿摸到了什麼，待沈楚蹲下後又作勢疲倦地倚了過去。倏地，他使勁推搡了一下，竟將沈楚推了個踉蹌“好好照顧水姬…不要管我，走！快走！”話音剛落，扭曲的臉上掛了行清淚，他慢慢躺倒，汙濁不堪的口驀地多了一把匕首，血暈染開來，混著粘膩的汙水，逶迤拖沓了一地。

“拿下！”歐陽謙揮了右手，兩小隊人馬迅速抄身過來。

沈楚捏了捏拳，指節咯咯作響。眼看情勢不妙，我迅速移到沈楚身側，肩並著肩，背貼著背。空氣中瀰漫著嘔人的血腥味，歐陽謙肅殺的臉上透著絕然的意味。恍然間，我意識到自身的利用價值，再加上曾經的情分，已然斷定他們不會取我命，遂扭頭對沈楚悄聲道“劫持我。”沈楚差異地看我，眼裡有一絲的猶豫。

“快點，沒時間了！”我催促道。其實心中瞭然，或許沈楚帶我來的用意正在於此，只不過現在的我寧肯自己道破，也不願殘忍地告誡自己這只是下下策的一個陰謀。

沈楚沉默著，思忖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倏地，他一個反身撈過我的肩膀，鋒利的刀尖迅速對準了我的咽喉。我慢慢扯下面紗，盯緊了正對面那雙曾經滿懷濃情的雙眼。往事一幕幕浮現，我突然悽悽然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