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上開元寺聯手擒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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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崖回頭,見一蒙古裝束的妙齡少女站在面前。
陸崖只見那蒙古少女,穿著一身紅,在冬夜之中如同一團火,頭上梳了五十多個小辮子,白淨的臉,配上漆黑如墨的眼睛,好像黑珍珠一般靈動,嘴薄薄,向上微微翹著,因為天冷,臉蛋凍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很俏麗之中透著可愛。
江虎先是一驚,見那蒙古少女獨自一人,便不再害怕,說道:“小丫頭,不要命了,聽見我們說話,可留你不得。”正要上前動手,那蒙古少女不慌不忙,說道:“你敢動我?這裡可離城門不遠呢。我若大喊一聲你們可別想跑。”江虎一想不錯,若此時動手引來官兵,恐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自己被擒事小,救不出主人可就糟糕得很,一時竟沒了主意。
陸崖定了定神,說道:“你想要怎麼樣?”那蒙古少女冷哼一聲,“我想要怎樣?這句話我想問問你們呢,鬼鬼祟祟的,冒充伯顏大人的親兵,想幹什麼?”陸崖道:“我們只是想進城,去開元寺救一個朋友,事出緊急,實在沒有辦法。若去得晚了,那位朋友恐怕命難保。”蒙古少女看著陸崖表情,嚴肅地點頭頭道,突然撲哧一聲又笑了,這一笑把陸崖江虎全都懵了,誰知那少女竟然笑起來沒完,頭上的小辮子隨著身子的顫動也抖動起來。
江虎奇道:“你…你笑什麼?”蒙古少女不理他,卻對陸崖說道:“你不認得我啦,陸丫?”陸崖聽她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不倫不類的,只當是蒙古人說的漢話不標準,也未在意,面帶疑惑地問道:“我…我…確實想不起來。”蒙古少女收起笑臉,正道:“虧我還時不時惦念著你呢,光股的小陸崖!”陸崖這才恍然大悟,“你莫不是…莫不是…小南?”蒙古少女這才轉怒為喜,“我剛才在城門口就看著你眼,一直跟著你們,後來聽這個…這個痴呆兒叫你的名字才確定是你的呢。”江虎翻了翻眼皮,他對蒙古人沒什麼好,又聽向南稱他“痴呆兒”更是老大不願意,因此虎著臉也不說話。
向南見他模樣傲氣,便問道:“你叫什麼呀?”江虎一聽這韃子女人太沒禮貌,好歹說句貴姓啊,高姓大名啊,可一張嘴就“你叫什麼”心中有氣,“哼”了一聲,看向別處。
向南大小姐脾氣,幾時受過別人白眼?便追住不放:“問你呢,叫什麼?”陸崖趕緊打圓場:“他叫江虎,是我的好朋友。對了,你不是回了大都嗎?怎麼卻到了蘇州?”向南道:“難不成一輩子就非得在京城?我爹率軍隊平叛,我自然也就跟來了…想不到會遇見你,太好了,又有人陪我玩了。”陸崖道:“我們哪有時間玩啊,”接著湊到江虎耳邊低聲說道:“這女孩大有來歷,不能得罪,我們辦事她沒準能幫忙呢,而且她與我有救命之恩。”江虎不屑一顧,心想,沒有她我們就辦不成事了嗎?
哪知向南耳朵極靈,對陸崖說道:“還記得我的救命之恩呢,你要我幫什麼忙?”陸崖沒想到她耳朵這麼靈,見她聽去了,便道:“我們想去開元寺,可這城裡官兵很多,我們路又不悉,若你帶我們去最好。”向南道:“你們怕官兵幹什麼?”陸崖怎麼敢說實情,道:“現在城中宵,若遇到官兵總是麻煩的很,去晚了恐怕耽擱救人。”
“這樣啊,我對蘇州的很,開元寺就在北邊,我帶你們去。”向南本來這幾在蘇州悶得很,伯顏平公務繁忙本就很少管她,因此答應得非常快,這一點倒是出乎陸崖和江虎的意料。
二人跟著向南,走街串巷,向南手持令牌,途中果然再無官兵盤問,不多時來到開元寺。
陸崖見開元寺非常雄偉,寺門緊閉,中間一座高塔巍峨聳立,隔著院牆清楚地看見塔頂燈光忽明忽滅,每層塔掛有鈴鐺,晚風一吹,叮叮咚咚非常悅耳。
向南道:“這裡便是了,只是不知道你要救的人在哪裡?”陸崖問江虎:“江兄弟,你可知道?”江虎一皺眉,“那喇嘛只說來這裡找他,並未說在哪裡啊。”陸崖道:“不如問問這裡的和尚,或許知道。”向南說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和尚做完功課早都睡了,不如我們偷溜進去,方才我看見塔頂有燈光,或許那喇嘛便在那裡。”陸崖、江虎都同意,向南飛身一縱,率先跳過院牆。
江虎對陸崖說道:“你這位蒙古朋友功夫還不錯。”牆那邊傳來聲音:“少囉嗦,快點進來!”二人也相繼跳過院牆,進到院內一看,向南已經在塔座處等著他們了,可見身法極是迅捷,陸崖也是沒想到向南武功如此之高,走到向南跟前問道:“你這功夫是什麼時候學的?”向南答道:“是一個西域師父教我的,都是些皮,將來有機會給你引薦。別問那麼多了,我們上去吧。”江虎低聲對陸崖說道:“這也算是皮功夫?當真了不起的。”陸崖擺擺手,他知道向南從小通音律,耳朵極其靈,江虎的話有譏諷之意,最好還是不要被向南聽去。
哪知向南早就聽到:“了不起就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能對付些痴呆兒罷了。”陸崖趕緊勸住江虎,“別生氣,她可沒說你。”自己說完都覺得臉紅。
江虎又不傻,瞪了陸崖一眼,“我是痴呆兒,這話我還真聽不出來是什麼意思。”只是他也不願意和女子做口舌之爭,忍氣聲地上了塔。
三人摸黑來到塔頂,裡面點著一盞油燈,燈下一個大喇嘛背對著樓梯正在打坐,卻不見肖玉天在此,一直跟隨喇嘛的禿鷹也不在。
“人帶來了嗎?我已經恭候很多時了。怎麼有三個人?”那喇嘛也不回頭,聽到腳步聲響問道,說話依然是陰陽怪氣。
江虎道:“辛不平我找不到,不過路不平我給你帶來了,我家公子何在?”向南在後邊趕上來,聽到喇嘛說話,便道:“師父,您原來在這啊。”江虎、陸崖聞聽大吃一驚,原來這喇嘛便是向南的西域師父,這事簡直太巧了。
那喇嘛慢慢站起,轉過身來說道:“小南?你不在家裡,怎麼跑這裡來了?”向南道:“還說呢,這幾悶也悶死了,你和師兄都不在,我這才跑出來的。”喇嘛說道:“我是出家之人的,館驛裡,我住不習慣,不如在廟裡自在。”江虎有些不耐煩,“人我帶來了,我家公子何在?”喇嘛看了看陸崖,微微一笑:“原來是陸少俠,不是陸姑娘啊。”陸崖臉一紅,向南已然猜到是怎麼回事,調皮地看了他一眼,大笑道:“你裝女人裝上癮了?”陸崖也一笑,搖搖頭,接著道:“前輩,既然我已經來了,為什麼不見我的朋友?莫非你說話不算話?”喇嘛說道:“我說話從來算話,不過,我晚上有要緊事,那個人在這裡,影響我非常,我不能留他在身邊,你們想找他得去另一個地方。”江虎聽這喇嘛說話實在彆扭,羅哩羅嗦辭不達意,便怒道:“少賣關子,快說人在哪裡?”那喇嘛眉頭一皺:“我們出家人什麼也不賣,更沒有什麼關子,想知道人在哪裡,得先幫我個忙。”陸崖聽不大明白,問道:“幫什麼忙?”陸崖心想,這喇嘛武藝高強,不知道自己能幫他做什麼,便又對喇嘛道:“大師,晚輩知道自己的武藝低微,有什麼事您自己還辦不了嗎?”江虎更加不耐煩:“這番僧言而無信,我們何必幫他?”向南嘴道:“什麼番僧不番僧,你們漢人只當自己是大族,瞧不起我們這些外族,人多又有什麼了不起,不還是…”她想說不還是被我們蒙古人拿下了江山?話到嘴邊看看陸崖,又不說了。
江虎心細如塵,如何能不明白,當時便要發作,卻聽那喇嘛說道:“我們今先把種族之間的事放在一邊,本來我也不需要人來幫忙,不過我的暗器功夫不是特別好,因此想請辛不平大俠客幫我的忙,不過你沒請來,卻請來了陸小俠,他的功夫不及辛不平,不過也還過得去…”陸崖問道:“大師是要我誰嗎?”喇嘛道:“不是人。有一個召魂的曲子,這寺裡有個專門吃人的妖魔,不過我不知道他藏在哪裡,聽到這個召魂曲,他心智煩亂,必定藏不住,等他出來,我好將他除掉,免得叫他到處吃人,我自己的工具沒帶來,所以想用塔上的風鈴演奏,這樣他才能出來。”陸崖聽罷覺得匪夷所思,什麼妖魔鬼怪之事他雖聽過不少,卻不相信,至於塔上的風鈴奏樂,又談何容易,便問:“為何一定要用風鈴奏樂?其他的樂器,”他看了看向南,又接著說道:“比如馬頭琴之類的不行嗎?”喇嘛說道:“馬頭琴的不行,那妖魔在這寺中潛伏時間很長,只喜歡聽風鈴的聲音,他每逢月圓都要吃人,現在你們漢人的上元節剛過,我這幾夜裡守得嚴了,他沒辦法找人吃,等下聽到風鈴聲響,他就會忍不住出來吃人,我正好將他消滅。”江虎罵道:“你這番僧,也不知道你要奏的是召魂曲還是催命曲,他聽到鈴聲去吃人,聽不到反而無事?”喇嘛道:“他若不吃人,我怎麼能抓住他?這個曲子正是挑逗起他心中的怨恨,如此我們才能為民除害。”喇嘛說話雖然怪腔怪氣,但陸崖一聽“為民除害”四個字,不免熱血沸騰,況且要對付的還是一個妖魔,管他是真是假,不如先答應下來,看這喇嘛有何安排。
陸崖正要答應,向南問道:“為何官府不管?”江虎惡狠狠地說道:“官府只會欺壓百姓,哪裡敢管這些事?”喇嘛一笑,不理江虎,對向南說道:“不是不管,是他們沒本事管,之前也管過,但是那妖魔行動太厲害,因此我要將他捉住,再以佛法渡化。”陸崖問道:“大師真是慈悲心腸,不知道大師要我怎麼幫忙?”喇嘛道:“這座塔每層都掛著風鈴,每個風鈴都發出不同的聲音,等下你用暗器打那些風鈴,演奏召魂曲,用不了多久妖魔就會出來,我去與他打鬥,這時候也不要停下,繼續打這些風鈴,直到我把他抓到為止。”陸崖道:“這個不難,給我好了。”喇嘛又說道:“先不要說不難,這曲子要連貫起來,不是暗器高手發不了那麼快的暗器,你先把曲子記,再練習兩遍,我看看你的功力怎麼樣,然後我們才動手。”陸崖這下有些犯難了,說道:“音律我一竅不通,恐怕這個忙我幫不上。”向南說道:“這個我可以幫你,只是不知道這些鈴鐺都發什麼音啊?”喇嘛把每層塔上的鈴鐺發什麼音,告訴向南,並給了向南一張曲譜,向南則按照宮、商、角、徵、羽,排好了順序,然後再按照方位,改成風鈴的位置標註在音階下方,比如宮她則在這個音下面記上一左,代表第一層左邊的風鈴、商則記上三右,代表第三層右邊的風鈴,依次類推,標註完畢。
喇嘛又叫陸崖記這些方位,曲子雖然不長,但是要記住這些東西也得花費不少時間,江虎擔心主人安危,坐臥不寧,低聲對陸崖說道:“這喇嘛真是太多古怪,我們來這裡可不是幫他們這幫僧道除他孃的魔,降他孃的妖的,咱們還有事要做呢。何況這番僧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人,披著人皮的狼多的是,口口聲聲地向善積德,背地裡卻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你還是小心點好。”陸崖沉片刻則說道:“想知道肖公子的下落只能如此,先靜下心來幫他做完這件事才好。”江虎不再言語,心中卻老大不痛快。
陸崖把方位記之後,喇嘛又叫陸崖練習幾十遍,直到準確無誤為止。哪裡該輕哪裡該重些,又指點一番,覺得差不多了,才道:“果然名師的徒弟高一些…”向南大笑道:“師父,那叫名師出高徒。”喇嘛也一笑:“差不多了,等下一定要記得連貫起來,不能有停頓。”然後又對向南和江虎說道:“等下你和這個小朋友得辛苦一下,幫他去撿箭,我怕到時候他停下來就前功盡棄了。”江虎不幹:“誰他孃的是小朋友?我不要幫你的忙?我又沒答應你。”喇嘛也不生氣:“隨便你,不過這事辦不完,你的主人,呵呵。”江虎越想越有氣,但此時也沒有辦法,看著喇嘛冷笑,怒目而視。
按照計劃,陸崖在第六層塔外的簷上,以保證距離最高層的風鈴和最底層的風鈴都能得到。如在最底層,向第十三層箭,那就要耽誤些時間,不能保證曲子連貫了。陸崖把五十枝箭矢,排列均勻,只等喇嘛發信號,便要奏樂,這樣的經歷還從未有過,究竟喇嘛所說那個妖魔長得什麼樣子?陸崖倒也想看看,弓搭箭,儘管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妖魔鬼怪,仍然覺得惴惴不安。
江虎此時倒也想開開眼,因此與向南在塔底屏息凝神,耐心等候。那喇嘛則在第一層塔頂暗處埋伏,見各位準備就緒,接著對陸崖一招手,陸崖接到命令,瞄準第十二層右的風鈴一箭出,風鈴叮鈴鈴發出悅耳輕響,趁著餘音未消,陸崖第二支箭則向第三層左側,又是一聲鈴響,第三個音在第五層左側,陸崖拿起個小石子,向那裡的風鈴打去,風鈴輕響一聲,恰到好處。
就這樣,離遠的陸崖用弓箭去,離得近了,便拿個小石子打,有時力氣大些,有時力氣小些,但都恰好在前一音未靜之時,打出下一個音來。只是那曲子陰陽怪氣,忽高忽低,和喇嘛說話倒很相像。夜風吹過,未被打到的風鈴也發出叮鈴鈴的響聲,倒似給這個曲子伴奏一般,只是配上這召魂曲,顯得非常詭異。
塔下江虎、尹蘭也不閒著,把掉落的箭矢撿回來,再送上六層。
這曲子響動,早驚動了廟裡的大小和尚,有些懶惰的仍然躺在榻上睡覺,大部分和尚都來到院中,查看究竟。
曲子剛打到第三遍的時候,只聽東廂房內一聲慘叫,接著窗欞飛濺,從裡面跳出一個高大的和尚,夜幕中看不清眉目,卻似有一張鬼臉,卻見他一張血盆大口,鮮血從口中溢出,塗得滿臉滿衣襟都是,手中竟然握著一條人的人腿,那和尚把人腿放到嘴邊便啃,眾和尚嚇得直向後退,心想這是人是鬼,不知道哪個睡懶覺的僧人倒黴,被他活吃了,看來平時還是勤快一些的好。
向南也嚇了一跳,她何曾見過這等可怖的景象,便是做夢也不會見到,當時愣在原地。
和尚們都瑟縮在牆角,唯獨向南傻站在院中,大和尚直奔向南撲來。
喇嘛高喊:“徒兒閃開,陸小俠千萬別停下,我來對付這個妖魔。”說罷揮動鑌鐵向大和尚打來。
江虎也沒想到真的有妖魔,此時方信喇嘛所言不虛,腳下加快,在六層塔之間奔走更勤,他倒還好,尹蘭時間長了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剛才忽然驚嚇,覺得渾身散架一般。
陸崖在六層不心焦,可手中暗器仍發個不停,心中卻想,此時我若那妖魔一箭,不知能否結果了他,但喇嘛未發話,他也不敢貿然行動。
喇嘛武功雖然高強,那和尚也不弱,只見大和尚丟了人腿,赤手空拳,左躲右閃,大部分招數都打空,喇嘛鑌鐵何等沉重,雖然偶然打到和尚,可和尚仿似未覺疼痛,仍然伸手來抓喇嘛面門。
這一點喇嘛倒是出乎意料,他沒想這個和尚武功竟然有了進展,雖說還不是自己的對手,若要抓他可也不容易了。
打了一會,那和尚吼吼怪叫,卻向人群退去,喇嘛見有機可乘,用鐵向他腿雙掃去,哪知和尚踩著子,飛身而起,接著舍了喇嘛,又奔向南撲來,向南此時已經疲力竭,動也不能動了,喇嘛想要救援已然不及,暗叫不好。
向南此時只能把眼一閉,想起剛才被吃那人的慘狀,再一想自己的大腿被這妖魔捧在手裡,不又怕又羞,誰知一旁江虎跳出,情急之下用頭撞向和尚的肚子,把大和尚撞退了一步。
那大和尚渾然不覺得疼痛,被這一撞惱羞成怒,舉起蒲扇般的大手,便向江虎頭頂拍下,陸崖在上面看得清楚,和尚力大,如若拍上江虎後腦,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一箭下,直奔大和尚眼睛,哪知大和尚拍下的手,竟然迅速收回,一把將箭矢抓住,翻手擲了回去。
這樣一衝一緩,召魂曲也就斷了,大和尚清醒過來,一見懷中江虎,不由得一愣。嘴角動了動,剛要說話,只聽背後風聲響起,便知道喇嘛暗下毒手,趕忙推開江虎,身子反向後飛撞去,如此躲過了這一,喇嘛子使得老了,想要撤,已然不及,伸出左手,向和尚背心打去,此時和尚空檔大開,這一掌打得結結實實,和尚口中吐血,回肘撞擊喇嘛面門。喇嘛向後仰身避過,那和尚趁此機會,跳出圈外。
接著幾個箭步,來到牆邊,看了看江虎,然後飛身越牆而走。
江虎想要去追,被喇嘛攔住:“不要去了,還是等我回去取了法器再說。他狡猾得很,你們是追不上他的,剛才控制他的心神,他才不跑,不知道為什麼陸小俠停下來,要不然…”江虎大叫道:“不要說了,你這番僧羅哩羅嗦,好不厭煩,難道我被那和尚打死才好嗎?”此時向南問道:“沒事吧?”江虎怒道:“不關你事,你這胡女!”向南氣道:“什麼番僧、胡女的?要不是看在你方才救我一命,我,我…”此時陸崖也已經從塔上下來,見江虎因為受到驚嚇,神萎頓,便問道:“江兄弟,沒事吧?”江虎搖了搖頭,陸崖對喇嘛說道:“方才真是抱歉…”喇嘛笑了笑,說道:“都是天意,如果你繼續那些風鈴,你朋友的命就保不住了。我也不怪你。”陸崖道:“原來真有妖魔,可惜被他逃走了。”喇嘛道:“不要緊,不夠可惜的是,我在這守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被他逃了,以後法器要隨身攜帶才行。”陸崖又對喇嘛說道:“大師,忙我們幫了,確實是盡力了,只是…只是未盡如人意,不知道我們先前的約定…”喇嘛道:“抓的那個人嘛,你得問她。”說著指了指向南,“你們要找的人,在她父親那裡。”向南奇道:“那人怎麼跑我爹那去了?”喇嘛道:“這幾天城裡不太平,你父親聽說我們抓了個人,便要帶著他過去,他要審問審問,我忙得要命,也沒功夫搭理他,就叫飛鷹帶了去。”江虎道:“怎麼叫帶了去,我家主人又不是物件?”陸崖知道這喇嘛漢話不好,連忙勸住江虎。
喇嘛說道:“你不要挑我的病,你們快些去,我是出家人,本來就不願意去驛館,況且這裡還有些其他事要處理。”陸崖再看寺裡的和尚正忙著清理屍體,一片哭聲和咒罵之聲,也沒人敢過來向他們詢問,不如趁此機會溜走,免得惹上麻煩,便說道:“如此,我們便告辭了,只是還未請教大師如何稱呼?”喇嘛一笑:“不用叫我大師,我叫亦攝思連真。”江虎冷哼一聲,“名字就如此古怪,自然不是大師,真是可惡。”也不知道是說名字可惡還是說亦攝思連真可惡。
向南不服道:“我師父是當朝忽必烈親封的大國師,如何稱不得大師?他是藏族的名字又哪裡古怪了?”亦攝思連真笑道:“無所謂,我們出家人不看重這些,什麼大師不大師的我也不在乎,你們快去找你們的那位朋友吧。”陸崖心想,這喇嘛倒是脾氣好,又為肯民除害,定是個大好人。
剛要辭別離去,忽然城外三聲炮響,驚天動地,陸崖與江虎相視一看,均知道定是張世傑派人來打蘇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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