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宗翔跳上他那部福特天王星,在臺北街頭漫無目的的奔馳著,他並沒預定自己將往何處,只有個強烈的慾望想找個人來談談他心中的苦悶。
當他終於把車停下來的時候,他卻發現竟停在一家西餐廳外,那個他曾來過一回的西餐廳。他順手推開了門,跨步走了進去,一進門便聽到了一陣既陌生卻又悉的歌聲,幽幽的唱著。
宗翔有好一陣子只能這樣站著聆聽她的歌,那女子身上穿著一襲黑連身長裙,肩上披著一件藍薄紗,偏分的長髮柔柔的披散在腦後,婢婷地站在臺上,卻在煙霧中顯得似真似幻的:站在他這個位置幾乎認不清她的容貌了,只聽到如泣如訴的歌聲迴盪在整個廳裡,稀稀落落的掌聲並不踴躍,但,這似乎完全不能打攪她似的。宗翔不暗想,她似乎偏愛老歌,也或者有位喜愛聽老歌的聽眾,每回到這裹來都指定要她唱這些歌。
服務生上前詢問,宗翔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叫了一瓶威士忌,自斟自酌的喝著,讓那女了的歌聲與滿室的寧靜包圍著他苦痛煩躁的心情。
必瑋今晚是約滿到期最後一次獻唱了,如同第一次站在這個臺上一樣,沒有人來,也沒有人來迭。長久以來,她就一直這麼唱著,不能說不謝這種生活,因為她靠著這樣的趕場,替家裹還掉了一大筆債務。但,必瑋就是會到孤寂、到網,她害怕極了每回下臺的那份空虛與寂寞,她也厭倦了這種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子,孤孤單單的,她也會想要有人陪,也會想擁有自己的幻夢。
歡快傷悲老病生死,說不上傳奇,恨臺上卿卿或臺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俗塵渺渺大意茫茫,將你我分開,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必瑋這個時候最希望有位故人,前來邀她共賞明月,共飲薄酒的啊!不經意的一甩頭,她注意到了那位獨自一人坐在角落、喝著悶酒的宗翔,他既不像在等人,也不像是來聽歌的,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
必瑋的心又劇烈的跳了起來,長久被她壓抑的情絲如今被挑了起來,她竟突然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或許他是來看她的。她的臉驀然然染上了一片紅暈,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擺明了是追守容,他的內心本沒有其它人駐足的餘地呵!
她強按捺自己的胡思亂想,即使是最後一天上臺,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始有終,她荒謬的念頭已使她漏唱了一拍,她實在不該如此分心了,也許他只是偶爾進來坐坐,她這樣安著自己。
必瑋強自收攝心神,繼續一首首的唱下去,她已不像初見到他時那麼驚慌了,但宗翔毫無遮攔的眼光直視在她身上,依然引起她的不安與困惑。好不容易必瑋的最後一首歌唱完,她匆匆的一鞠躬便逃難他的快速下臺,把麥克風給下一對合唱男女了。
宗翔仍是一杯按著一杯,喝到微醺。這一點酒,尚不足以將他醉倒,他仍在試著釐清自己的思緒,卻發現是愈理愈亂,分不清到底什麼才是他應該堅持的。當他又再次舉起酒杯的時候,突然間有一隻纖細柔白的手伸了過來,從他手上取走酒杯,那隻手還是那麼冰涼,依然引起他內心深處沉伏的悸動。
“嶽先生,你不能再喝下去了,你今晚喝得已經夠多了。”必瑋幾經猶豫,還是不忍讓他繼續坐在這裹喝著悶酒。
宗翔抬起了頭,望了她一眼,只簡短的說了一句:“這一點酒醉不倒我的,拿來。”必瑋堅決的搖了搖頭,在他面前坐了下來“酒是醉不倒人的,強要借酒澆愁也不是那麼容易,你還是別喝了吧!”宗翔微笑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借酒澆愁呢?我本是無愁可澆。”微諷的語氣中竟帶有些許的無奈。
必瑋暗歎了一口氣,直望進他苦惱的眼神裡,柔柔的說:“你可願意談一談?”宗翔過了一會兒,直到必瑋認為他不可能對她說什麼的時候,才開了口:“我和我父親起了衝突,從小,他就希望我如他所願,在商場上做他的左右手,可是我卻想走我自己選擇的路,所以,我跟他鬧翻了。”必瑋眨著她那雙美麗柔和的大眼“有多嚴重呢?”
“他要我別再回岳氏了,簡單的說,他把我踢出家門了。”宗翔燃起菸,緩慢的著,神情似輕鬆又痛苦。
必瑋的直覺告訴她,這其中絕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她大膽的問:“我覺得你真正的因擾似乎不是這個。”宗翔為她的銳而到吃驚,但也不否認“是的,你猜對了。我雖然熱愛建築,但我是可以為了我父親而放棄建築的。我痛心的是我父親從小的教育方式,我和我哥兩人,為了贏取他的寵愛與信賴必須不斷的進步,永遠要把另一個人踩在腳底下,才能博得我父親的歡心,這樣的生活太累了,我寧可選擇退出也不願傷害到我和我哥的情,只可惜自小我和他就形同水火,成了無法彌補的缺憾了。”他說完後,只覺得一陣輕鬆舒服的情緒直從四肢百骸上竄起了來,從沒有過如此的覺,他覺得不可思議,但卻很高興。
“原來如此,但你父親也是對你們兄弟有著很高的期望,才會導致這樣的行為,你或許可以試著獲得他的諒解。”必瑋就事論事的分析著,希望能解開他心中的結。
宗翔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很難,非常難,我每次試著讓他了解,但總是在咆哮的情形下不了了之,最後,仍然是他過他的,我做我的,從來沒有集的時候。
加上每次我哥都在一旁做些恰到好處的煽風點火,使得我爸對我越來越不諒解。這次,是我爸最不能忍受的一次了,因為他安排我去岳氏上班,而我卻瞞著他到一間建築師事務所去首個小職員,結果我就被轟出家門了。”必瑋見他神情故做瀟灑,但其實內心還是在意的,她沉了一下“那你何不做給他看呢?用實際的成果告訴他,其實你不一定要照著他的路走,也能創造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的。每一位為人父母者,誰不是望子成龍的呢?只要你的確有了成就,我想你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宗翔聽了內心真是動,心頭湧起一陣溫暖,他從未想到這世間竟有人那麼瞭解他,在她面前,他竟也說了那麼多心底深處從不被人瞭解的秘密,他眩惑之餘,只能用他人黝深的黑瞬凝視著她。
必瑋望著他無言的注規,一陣心慌神亂,臉頰上也泛起了兩抹可愛的紅暈“是我多嘴了,我無意探視他人的隱私,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冒犯之處,還請原諒。嶽先生,你…”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的,我是太動了,我沒想到你竟是那麼瞭解我,而且把心中的煩悶全說出來以後,我覺是又舒服又快樂,從沒有過那麼輕鬆的覺。”宗翔笑著止住她的自責,一方面欣賞她的溫柔可人,覺得他今晚真是來對地方了。
“真的,你真的那麼認為嗎?我的話竟能帶給你那麼大的幫助!?”必瑋無法置信的張大雙眸,心想這時放鬆心情的他看來是多麼英俊人,而這些全是因為她,而不是任何其它的原因嗎?
宗翔笑著點點頭“所以我要謝你,我在踏進這家西餐膊時是有滿腹的牢騒和不滿,而現在全沒了。”必瑋也為他到欣,能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快樂,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滿足,她淺笑盈盈的望著他“那現在呢?現在你身上還帶有著什麼呢?”
“現在啊,我好餓哦,本來我的晚餐就是一肚子的不滿加酒,現在不滿沒了,只剩酒,真是餓啊。”宗翔忙叫了一份炒麵,大口大口的吃著,吃相雖不算優雅卻自然一股帥氣的模樣,使在一旁的心瑋看著看著都快要痴了。
她不問起她最想要知道的問題:“你現在還愛著守容嗎?”宗翔連頭也沒有抬起,愉悅的說:“那是當然的,從我一見到她,我就不由自主的愛上她了,一時一刻也忘不了她的一顰一笑,簡直不可自拔。”必瑋在心中暗歎著,為自己沒有開始就已結束了的愛情“你知道她也和你哥在往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守容愛玩,我也不能每天陪著她,所以她偶爾和其它人出去,也算不得什麼,我只要知道她愛著我就行了。”他的口氣是那麼痴,使得必瑋心中又是一陣難受,她無法將守容真正的心意告訴他,又不忍見他後受傷,她的心情直跌入悽風苦雨之中。
宗翔吃完麵後,見到的就是那麼一副若有所思的心瑋,他笑問著:“怎麼,你有心事?”
“哦,沒有,既然你吃完了,那我們就走吧,已經很晚了。”必瑋虛弱的笑了笑,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也好,我迭你回家吧!”宗翔站起身來,便要去櫃檯付帳,但見必瑋已搶先一步,和櫃檯的小弟攀談著,他只好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