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聞噩耗青蓮生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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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投入了厲斜的懷抱中,現在只要騰出一手,掣出毒劍,就可以刺殺此人,為陳伯威報仇雪恨了。
藍冰心一隻手已探入袖管內,纖纖玉指,捏住了毒劍。
誰知厲斜抱她的手,恰好壓住她的手臂,使藍冰心無法掣出毒劍。
他驚訝地道:“咦,你的身子為何如此僵硬?”藍冰心連忙放鬆了身軀,敢惜這是因為她準備拔出毒劍,是以用力支起身子,以便騰出地方。
她這一放鬆身子,五指就自然而然模不著毒剝了。不過藍冰心並不著急,只要這個男人,肯與她親近的話,一定有機會動手。
厲斜既沒有向她作進一步的侵襲,但也沒有放開手。
藍冰心軟軟的偎躺在他懷中,等候著機會。
厲斜突然道:“我倒沒有想到你完全不懂武功。”藍冰心訝道:“你先前認為我懂得武功麼?”厲斜道:“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由於你不懂武功,將有種種不便。例如咱們一同前往,路上的時間就須多費很多。其次,我還須一直保護你,不許別人傷害到你,這豈不是束手縛腳的累贅?”藍冰心暗暗得意,忖道:“我冒險摔這一下,正是要提醒你,與我同行將有許多不便。”她放意扭扭身子,撒嬌地道:“不,我走快一點兒就是了。”厲斜笑一下,道:“單單是走路的話,不成問題。可是你若然被連威堡之人瞧見,將來難免有人向你尋仇。”藍冰心道:“我不怕,你可以保護我呀!”她言下之意,似是天涯海角都跟定了他一般。
厲斜頭痛起來,心想:“如果不是艾琳與我同行,則我攜同此美,邀遊天下,也是一大樂事。但現在可不行,別得兩頭落空,像周瑜一般,賠了夫人又折兵,那才冤死。”他想了一下,道:“你也知道,我並不是閒著沒事到四川來遊山玩水的。因此,我們最好約一個地方和時間,等我辦好了事,找你相晤。”藍冰心鼻子裡不悅地哼了一聲,道:“這種話我聽得多了,何必留下誤人的後約呢?好吧,我不跟你就是了。”她掙扎著站直身於,厲斜放開手,讓她站好。這時藍冰心雖然可以掣出毒劍,可是形移勢改,可就不便貿然動手了。
他們已經纏了不少時間,厲斜很不好意思,陪笑道:“我三思之下,還是獨自前去的好,你住在什麼地方?可不可以告訴我?”藍冰心揚眸一笑,道:“假如我們能夠重逢,這是我們的緣份,沒得話說。如果鳳飄鸞泊,各分東西,一輩子都碰不上,這也是無意,無須勉強。”厲斜聳聳肩,道:“好,既然如此,我失陪啦,咱們的緣份,就看命運如何安排吧!”這回他揮手道別之後,當真急步去了,轉眼間已隱沒在山徑中。
歇了一會兒,沈宇從附近的草叢中冒出來,向她做個鬼臉,道:“瞧,此仇不大容易報得吧!”藍冰心點點頭,憂形於,道:“想不到他竟不是貪好之徒,你說得不錯,這仇實在不容易報。”沈宇乘機戲她道:“報仇之事,還是給我們男人做吧,何況王乾聽你已懷了孕,馬上變得十分憂慮。”藍冰心搖頭道:“不,我志已決。無論如何,我也得盡力再試。假如我就此回去,縱是安然活著,又有何趣味?”
“那也不見得。”沈宇道:“如果你肯作退一步想,那麼想想有些被連威堡誤殺和冤殺之人,這些人也有家屬,不見得都會來報仇。”藍冰心立即道:“不,連威堡絕對不會誤殺無辜,這是怕威生前,時時向我說起的。”她說得那麼堅決,使人一聽而知她已經是固執地認定如此,因而任何人數落連威堡的過失的話,她不但不信,而且還會惱恨。
沈宇雖是不怕她惱恨,但人與人之間,有時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不好意思。
因此,他不作正面詰斥,卻繞個圈子,道:“原來你們曾經檢討過這個問題,可見得你們都相當重視人命,不願發生不幸。”藍冰心一時測不透這是個圈套,還變得高興地道:“是呀,我們都很重視人命。”沈宇道:“這一點我絕對相信,而且我還敢打賭,這個問題,總是由你提出來討論,以便警惕他不要疏忽大意。”
“正是如此。”她很快地承認了,沈宇當下面一沉,其寒如冰,冷冷道:“若是如此,可知這是因為你心中不能沒有懷疑,至少你從一些人的口中,聽到了風聞,是以心中不安,非與他討論不可。”他突然間態度變得如此嚴峻,言詞又鋒利無比,一直攻到要害。藍冰心雖然不想承認,但淬不及防之下,沒有法予抵賴,當場怔住,做聲不得。
沈宇見她默認了,迅即又換回溫和的態度,道:“我可不是故意找你麻煩,只是希望你不要欺騙自己,還要認定你有報仇的責任。”藍冰心低頭想了一下,才道:“我雖然講不過你,但我曉得怎樣做,才得以安心,假如你不要與我同行,我自己想辦法報仇就是。”沈宇聳聳肩頭,道:“你信不信,我早就知道無法勸服你。”藍冰心道:“既然你早知道,為何還要試呢?”沈宇道:“這些事情,不能嘗試,但有些事情,明知收不到效果,亦不妨一試。”藍冰心談談一笑,道:“你的話固然有理,可是古語有云: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可見得每一件事情,各人的反應都不盡相同。在你來說,可以認為我堅持復仇之舉,沒有多大意義,但在我而言,卻是我必須活下去的原因。你瞧,我們的想法,差別多麼大啊!”沈宇點點頭,道:“反正我不是勉強你改變主意,所以我們不必爭論了,我們談談厲斜如何?”藍冰心道:“他有什麼好談的。”沈宇一本正經地道:“兵書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對這個夥人,豈能不詳加研究?尤其是他獨自轉來之舉,更是有點兒奇怪,艾琳為何不與他同行?她現下在哪裡?這些疑問,定須趕快找出答案才行。”藍冰心道:“可能艾琳怕累,所以在前面某一個都邑市鎮等他。”沈宇道:“不對,一來艾琳身懷上乘武功,不是普通女子,這點兒路程,絕不會到累。二來她的坐騎,乃是千里名駒,既快又穩,十分省力。所以她怎會獨自呆在客店呢!”藍冰心馬上接口道:“她或者是訪友去了,厲斜左右閒著沒事,所以回連成堡一趟。”沈宇搖頭道:“艾琳在這兒沒有朋友,亦無親故。再說她就算是訪友去了,也不會逗留很久,對也不對、’藍冰心想了一下,才道:“我們這樣憑空猜想,很難求得滿意答案。”沈宇堅持地道:“不,總可以想出一點兒道理的。”藍冰心沒有答腔,心中忖道:“我一向都被讚譽是聰明慧的人,如果我也猜不出一點兒頭緒,相信你也沒有法子。”不過她見沈宇很認真地尋思,便不作任何表示,任他去傷腦筋。
過了一陣,沈宇道:“這樣好不好?你假設自己是艾琳,然後依照她的格,看看有什麼道理,會不和厲斜走這一起的?”藍冰心道:“可以,但大概沒有用處。”她想了片刻,道:“假如我是她,除了那千里馬之外,便沒有可以擔心不安的事了。所以如果馬匹發生病,我一定不肯走開。”沈宇泛起滿意的笑容,道:“這個假想很好,但還有沒有呢?”藍冰心道:“你也變作厲斜才行,只有我一個人想,到底不夠周來。”沈宇點點頭,馬上亞然道:“不對,如果我是厲斜,既然喜歡艾琳,想獲得她的勞心,則怎會在地憂慮不安之際,離開了她。”藍冰心道:“有理,有理,你這話倒是使我忽然想到,艾琳會不會因為不大在意厲斜,所以不知不覺中,馬行太快,以致與厲斜走散了?”沈宇突然拍掌,道:“我曉得了,一定是他們鬧了意見,所以艾琳獨自跑掉。厲斜雖想追她,但一瞧艾琳的坐騎太快了,騎馬追趕,本望塵莫及。若是徒步,仗著妙武功,縱然可以跟上個一兩百里,但再走下去,他非筋疲力盡而死不可。所以他反而回轉,也去一匹千里馬再說。”藍冰心道:“假如你猜對了,我們要怎樣做?”沈宇道:“我們趕快前行,先找到我那兩個朋友,儘可能找機會盜取他懷中的刀經秘籍。如若錯過機會,厲斜一旦走了,便很難找到他的蹤影了。”藍冰心同意這個辦法,於是兩人急急動身趕路。
這刻他們都有了坐騎,是以趕起路來,速度甚快。
直走到晚上,總算趕到了遂寧。投店之後,藍冰心這回真是人困馬乏,累得不能動了。
沈宇可沒敢休息,草草吃過晚飯,洗一把臉,就匆匆出去。
不到半個時辰,他經找到馬仲昌和於得時兩人。
三人相見,都大為欣然。
於得時道:“我們正愁與你聯絡不上呢!”
“我也是呀!”沈宇道:“你們有什麼消息了?”於得時遭:“當然有消息,他們半夜裡都跑掉啦!”沈宇還未說話,馬仲昌已口道:“老馬,你不要急,先瞧瞧小沈。他滿身風塵,還未拍淨。而且以他那麼壯的小夥子,也看得出耗了不少體力,可見得他連都沒有休息過。”於得時立刻歉然道:“阿呀,我當真忘了讓他氣。好在現下還不急,總有個三兩天好等的。我說小沈你先洗個澡,吃點兒東西,好好的睡一大覺,我們才談正事不遲。”馬仲昌接口道:“就算作得住,也不必急急忙忙。我們帶你去喝酒,找幾個漂亮的姑娘,給你散散心。”雖然他們這等飲酒作樂的建議,沈宇全無興趣,但這一番心意,卻甚是可。本來只不過是利害關係的結合,現在這麼一來,竟是有了情了。
沈宇誠懇辭謝飲酒作樂之舉,道:“我們還是談正事要緊。”馬仲昌反對道:“不,我們剛才還在談起,像你這種熱心的人,真該個朋友。我們讓你獨自奔波這一趟,想起來真不是味道,所以我們須得先行贖罪,再說別的。”沈宇再三婉卻,並且說道:“我在路上碰見了厲斜,此外,還發生了一些事。”他這麼一說,馬於二人,都不由得集中注意,暫時擺開了作樂休息之事。
馬仲昌道:“厲斜看見你沒有?”他接著將經過詳情,-一說出。
最後提出要求,道:“你們且別置評,先將這兒之事告訴我,免得我心中著急。”於得時道:“我們跟到此處,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住進了預先訂下的房間,都是緊靠著他們的房間。一直等到晚上,都沒有機會下手。這時,他們忽然吵嘴。”沈宇付道:“果然被我猜中了。”
“他們吵了一陣,艾琳就憤然騎馬走了。到半夜時分,厲斜也結帳走路。我們設法跟了一陣,最後跟丟了,只好回來。”沈宇連忙問道:“那麼艾琳呢?她往什麼方向走的?”馬仲昌道:“她歸我跟蹤,我運道好些,因為她仍然在本城中。”沈宇恍然道:“怪不得你們很放心,這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馬仲昌道:“他們吵架之時,兩人都曾經提到你的名字呢!”沈宇大興趣,連忙追問道:“他們如何提及的?”馬仲昌道:“起初是艾琳勸厲斜,不要前赴巫山。她說神機子徐通,曾經是天下共推的智者,他生平大小事,算無遺策。因此這番巫山之行,定是凶多吉少。厲斜雖然承認徐通是一代智者,卻表示不怕。”他停歇一下,又道:“接著他們就扯到你身上了。艾琳道,她打其先找到你,報了仇之後,才作別的事。厲斜卻不肯,說她本已同意與他先赴巫山,然後才報仇。”於得時口道:“他們吵架的聲音,相當響亮,所以我們兩邊房間,都聽見了。由於艾琳十分堅持,厲斜大概是忍不住脾氣,指責她不是真的急於報仇,而是未能忘情,想見見你。”沈宇苦笑一下,道:“她未能忘情於我?真是笑話。”
“總之他們是這樣吵的,後未艾琳賭氣走了。”馬仲昌道:“我立刻跟蹤,發現她在城中打個轉之後,突然投入城南的一座慈雲尼庵去了。”於得時接著說道:“厲斜獨自在客店中,起初時時傳來怒哼和跺腳之聲,其後化為嘆氣,最後,他也匆匆結帳出門而去。”沈宇沉思了一陣,才道:“厲斜一定是自知追不上艾琳的坐騎,所以反而不惜多耗點兒時間,趕回連威堡取馬,以便作千里的追蹤。但艾琳為何不遠去呢?”馬仲昌道:“我說了你可別失望,以我看來,這個女孩子對厲斜,頗有意思,所以她雖然頓腳走了,卻不走遠,以便厲斜追得上她。”沈宇心中果然大大不是滋味,但卻不得不承認馬仲昌這一猜,頗有道理。
他把整個形勢重新考慮了一下,便道:“厲斜不論得到得不到陳夫人的愛馬,仍然會很快趕回來,當然他是直奔巫山無疑。如果他已得到千里駒,則上路後的速度,自然不是咱們所能追得上的。縱然他沒有得到坐騎,但由於他與艾琳分開了,剩下孤身上路,一定也走得很快,這時咱們追得緊了,很快就會被他發現,如果不緊緊追趕,又怕失去他的蹤跡。總之,從現在起,咱們大概只剩下一個機會。”馬仲昌點頭道:“小沈說得是,這個最後的機會,就是他回頭時,必定經過本城。從路程計算,他定須在此歇宿一夜。”於得時道:“若是如此,我們好歹也得試他一試。”馬仲昌道:“不錯,無論如何也得下手了,小沈你認為如何?”沈宇考慮了一下,道:“我當然贊成你們下手,但這麼一來,你們無形中反而變被動,亦即是被迫冒險下手。這等情形,容易出岔子。”於得時笑一笑,道:‘你放心吧,我們能混到今,自然有我們的一套。”馬仲昌也道:“我們會多加小心,你不用擔憂。現在你去休息,歷斜一有消息,我們馬上通知你。”他們決定了大計,沈宇便踏著夜,回返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