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報夫仇詐死尋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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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人的情況,正是處於這樣的矛盾中。不過話雖如此,但以王乾的立場,總是覺得這等決定,十分可怕,深心中一方面為堡主難過,另一方面,又為這個嬌弱的女子難過。
沈宇沉一下,道:“陳夫人既然如此堅決,看來勸也沒用,與其任得你蠻幹一氣,倒不如答應你,從旁協助。但我可以保證,你用不著犧牲一切。假如我失敗被殺,那時我也管不了這許多,你再使用你的方法。”王乾一聽,敢情這已是唯一的釜底薪之法,連忙道:“沈兄之言對極,夫人若是堅執此意,離開連威堡的話,務須聽從沈兄的指示,方有成功希望。”他在沒有選擇餘地的情勢下,只好讓陳夫人跟沈宇走了。甚至還得勸她聽沈宇的話,先前孤男寡女的顧慮,只好不去想它。
沈宇道:“王兄最好一道走,好多一個幫手。”陳夫人道:“不行,他一則要在堡中料理一切,先夫的子嗣,也須他扶助。二則他的武功,對付厲斜之時,已不管用,多他一個,於事無補。”沈宇道:“既然陳夫人尚有兒女,那就不必離堡啦!撫孤之事,豈不更為重大?”陳夫人苦笑道:“光夫雖是有一對兒女,但不是我的孩子。我留在堡中,對他們反而有害無益。倒不如復仇之後,如果不能自盡殉夫,也可削髮出家,了此殘生,永遠不回堡中最好。”王乾沒有說話,想來這事必屬實情。
沈宇道:“我們也該動身了,我可以化妝為老僕,侍候著你,一路行去,可以掩飾行藏。”王乾道:“夫人的離開,須得妥善安排,但並不費事,因為負責駕車的老關,再靠得住沒有了。”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但有一件事,在下斗膽請問沈兄。”沈宇道:“什麼事?”王乾道:‘既兄此去,只不知有何妙計,可以擊敗厲斜?”沈宇道:“智取力敵都可,唯有見機行事。一時之間,倒是不易作答用怎樣一個辦法。”王乾道:“既然如此,但望沈兄小心行事,在下禱祝大仇得報,你們馬到成功。”當下由沈宇先走,到了大路上,不久,陳夫人便騎馬獨自趕來。
兩人才一見面,陳夫人忽然嘆一聲,以手掩額,驚道:“唉,不好了…-”沈宇被她嚇了一跳,問道:一怎麼啦?”陳夫人道:“我吩咐王乾許多事,獨獨有一件最重要的,卻忘記告訴他。”沈宇計算一下,若是容她迴轉去一趟,所耽誤的時間,很難預料,說不定會拖到晚上才得動身。如果耽誤這麼久,對於追趕厲艾二人之事,無疑大有妨礙。因此他趕快道:“假如這件事不致影響大局,那就等到你報完了仇才說不遲。”陳夫人搖頭道:“不行,這件事非馬上告訴他不可。”沈宇實在測不透她還有什麼事,比報仇還重要?當下向她試探道:“是不是有些什麼貴重物事,忘了叫他收起來?”陳夫人悽然一笑,道:“那些身外之物,我怎會放在心上。”
“我明白了。”沈宇說:“一定是關於你父母兄弟方面,未作安排?”
“那也不是。”她皺眉搖頭,又道:“我孃家方面,除了家父有病之外,別無牽掛。”沈字想起了在七里鋪居住的藍姓中年夫婦,那個男人曾是病重垂亡,等到他把藥送到,已經氣絕之事。
他馬上問道:“你是什麼地方的人?孃家姓什麼?”陳夫人道:“我正要告訴你,因為我們在路上一塊兒走,有時候可能要互稱姓名。我是七里鋪人氏,姓藍,名冰心。”沈字一聽,果然不錯,心中琢磨了一下,認為此時,實是不宜將她父親病逝的消息告訴她,免得她再受到沉重的打擊。
只聽藍冰心又道:“說起來我真是又慚愧,又可憐,為了這頭婚事,家父見我居然甘願嫁與陳伯威,氣得與我斷絕了往來。”沈宇大為驚訝,問道:“這是什麼緣故?”
“我孃家世代書香,家父更是大有才名。因此,他看不起陳伯威,認為他只是江湖上的強梁之。”沈宇問道:“那麼這頭婚事,竟是你自己願意的了?”
“是的。”她抬起眼睛,望向碧空中的片片白雲,面上出相然的神情,似是突然之間,記憶起已往情景。
“我與伯威,實是情投意合,雖然他年紀大了一點兒,但這算得什麼,他並不是魯不文的武夫,雖然他在外面的聲名,跡近強梁橫行之人,但事實上,他暗中運用他的力量,維持著數百里方圓地面的安寧,使商民受到實際的益處。”沈宇點點頭,道:“我知道有些人,不喜歡沽名釣譽。”藍冰心道:“他正是這種人,可是家父卻極為卑視他。唉,人與人之間的誤會,永遠都沒有法子解釋得清楚。”
“的確如此。”沈宇苦笑一下,道:“人與人之間一旦發生了誤會,實在很難有機會解釋。最可悲的莫過於固執己見之人,老是認為別人不對,而由於環境、身份、時機等因素,旁人都不能相勸。其實呢,他認為別人不對的看法,不過是人家不是依照他的方法去做而已,這種人真是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藍冰心現出歡喜的神,道:“聽起來你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沈宇道:“有時候也會鑽牛角尖的,這就是人中的弱點,明知如此,卻無法克服。”藍冰心道:“我趕回去一趟。”沈宇望望天,道:“我只怕趕不上厲斜他們,如果追去了,咱們的心願完全落空,豈不難過?”
“但我一定要告訴王乾一件事。”沈宇無奈道:“我跑一趟,好省點兒時間,你在路邊等我,不要走開。”藍冰心待不允,可是她發現沈宇相當堅持這一點,是以遲疑了一下,才下了決心,說道:“好,勞你駕跑一趟,告訴王乾一句話。”
“只有一句話?”
“是的。”她的面靨忽然泛起紅暈,顯示羞澀的嬌態,看起來特別動人。她壓低聲音,道:“請你告訴他,我已懷了孩子,有兩個多月啦!”沈宇見她很不好意思的樣子,自己只好裝出一點也不在意的態度。不過他心中卻對自己有點兒不滿,暗念:“這個消息,當然該由她自家去說,我搶個什麼勁呢?”只是目下又不便改口,於是應道:“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別的事麼?”藍冰心搖頭道:“沒有啦廠‘你將來告訴他也來得及呀,反正還有七八個月,孩子才生下來。”藍冰心玉面一紅,道:“我個人無所謂,但這個孩子的將來,卻不得不打算一下,現在先告訴王乾,他便會預作安排了。”沈宇一聽這敢情十分重要,不暗罵自己愚蠢。
“我這就走,你把馬匹借我一用,好不好?”藍冰心立刻下馬,道:“當然可以。”她發現對方的目光,在自己的頭面和身上掃視,不又紅暈滿面,心想:“莫非他這一來,看出我的肚子已經大了?”沈宇仔細看了她一陣,才道:“你的裝束,定須稍加改變才行。”藍冰心不敢多言,含糊應道:“好的,我改就是。”以她想來,沈宇一定是叫她改穿適合孕婦身份的衣服,這等事實是不便與一個年齡相當,卻仍是陌生的男人討論下去。
沈宇誠懇地道:“你現在就得改變才行。”藍冰心吃一驚,道:“現在?那怎麼行?”沈宇道:“為什麼不行,你把頭上的白花,臂上的黑布取掉,雖然身上還是孝服,但穿著白衣的女孩多的是,倒也不致使人注目。”藍冰心一聽敢情是要她不要戴孝上路,並非有關孕婦的問題,這才心下釋然,微微一笑,道:“好的,你放心去吧。”沈宇等她摘會白花黑布之後,才驅馬走了。藍冰心獨個兒在路邊等候,過了好一陣工夫,突然到一種奇異的覺,也不知究是什麼原因,不由得轉頭四看,瞧到背後時,竟駭得跳起來。
原來在她背後,站著一個白衣男子,只有二十餘歲,相貌相當俊秀,間佩著一口長刀,皮鞘上鑲珠嵌玉,顯得十分名貴。
他的態度雖是悠閒,可是卻有一股森冷之氣,陣陣湧到,教人不寒而慄。
藍冰心馬上意會到這個白衣青年,一定是她想報仇的對象厲斜了。儘管她報仇之念既切且堅,可是如今幕然對面相逢,卻也不住掠過一陣驚悸。
那個白衣青年眉頭一皺,道:“我又不是鬼魂,你何須驗成這等模樣?”藍冰心定一定神,才道:“你…你是誰?幹嗎站在我後面?”
“我姓厲名斜,愛站在哪兒你可管不著。”他的話雖然不大和善,但面上的神,卻似乎沒有什麼惡意。
藍冰心怯怯道:“是的,我管不看,若是說錯了話,請你原諒。”厲斜聳聳肩頭,淡淡道:“你一個女弱質,我怎會和價計較。”他說完之後,目光仍然在她全身上下轉動,倒像是發現了什麼破綻,是以繼續查上不停。
藍冰心不住低頭瞧瞧身上,心想:莫非我這一身孝衣,惹起了他的懷疑?又或者是我雙眼紅腫未消,被他看出來了?
她面上不出驚慌之,態度顯得很不自然。
厲斜擺擺手,溫和道:‘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是好輕薄之徒。”藍冰心啊一聲,道:“賤妾哪敢這樣猜想你呢!”厲斜眼珠一轉,嘴角泛起一絲詭笑,道:‘可是食也,此是千古不易之理,只是世上罕得有人敢於承認罷了。”藍冰心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厲斜的泥笑突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惑之,哺哺道:“你的身份來歷,以及何故獨自坐在路邊,委實教人難以測度,以你的姿年紀,孤身出門,乃是危險無比之事,必受親友勸阻。但你現下正是在大路上,獨自一人,這是很不可解的現象之一。”藍冰心聽了這話,方始明白厲斜為何拼命盯著自己的緣故,敢情是因為得見路上有個孤單女子,所以要猜測一下她的身份。
她頓時略釋然,心頭的大石落了一半。
由於她不知道厲斜最後會不會猜中了?再就是恐怕沈宇回來時碰上,是以她心頭的大石,不能完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