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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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的士,頭部傳來陣陣暈厥,她硬撐起身子扶著走道的牆壁掙扎著朝家裡走去。
才剛推開家門,全身霎時一軟癱倒在地,眼中的淚,立時放閘般了一臉,窗外的天
漸漸暗了下來。頭很暈,四肢仍然無力、卻不想撐起身子按亮家裡的燈。
一半晌,天全黑下來了。躺在幽暗之中,她想起媽媽說過的話—他不值得你為他費過多的心血。
一字一句,就這麼清晰地記著,自然隨意恍如昨天。
腦後微微地應一絲涼意,燕子神經一緊“霍”地抬頭一看。風從廳邊的窗外灌進來,一掀一掀的。燕子低聲間:“媽媽?是你嗎媽媽?”風過,簾子在晃動,彷彿在回答她,是的…
“媽媽你說得對。”燕子斜挨在牆角喃喃地說“是我不自量力強要了人家的東西,現下重傷了曉楠,害苦了李皓,我這是死不足惜的人了…”簾子再次掀起,簾子底部形成一個半圓狀,揚啊揚的,久久不曾垂下,似乎再次答道,別放棄自己,為了自己,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燕子望著它不動。半晌,眼淚泫然滑下“媽你放心,我懂你的,我會好好地活著。”她慢慢站起來,伸手擦著總個不停的淚,蹣跚著朝廚房走去。用微波爐熱了點剩飯剩菜,忍住嘔吐全嚥了下去!然後去臥室拿衣服洗澡,才要推開門,下邊卻似是嵌著什麼東西,怎麼推門也推不動。
燕子彎手進去按著門邊的燈,下一刻,她目瞪口呆!
房裡的東西扔得亂七八糟!梳妝檯的屜全被拉開來,裡面的證件、信件、賀卡和名信片扔得到處都是。連幾隻她裝在木藤盒子的綢質髮夾都被拋在地上,一條絲巾上端還在左邊的
屜,下端居然被夾在下面櫃子的扇門內!
旁邊的衣櫃門也拉開,幾隻絲襪拉了出來,夾在一隻輕便旅行揹包半開的拉鍊上。櫃裡的衣服從櫃內一直拖拉至房子的中央,再沿房門處一路灑來…
燕子腳一軟,再次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地叫:“李皓,有賊了,來,快回來…”沒有人回應她。
燕子臉白如灰,在地上坐了一陣後,突然連爬帶滾地撲向梳妝檯,顫著手把正中半開的屜一拉出來。
婆婆在結婚時送她的一對24k金龍鳳手鐲“理所當然”地消失了!大姑送給她的金手鍊、同事合份送的玫瑰花形鑽石耳環!還有李皓買的結婚禮物—深海珍珠項鍊和18k鑽石吊墜全部不見了!
燕子“譁”地趴在亂七八糟的梳妝檯上失聲痛哭,幾至回不過氣!前兩個月她就想在銀行開個保險箱把這些東西存進去!她記起來時偏李皓又說沒空,自個兒又不敢捧著它們穿街過巷,只得擱下來了。
半晌,她突然想起些什麼,猛地抬手朝面上一抹,眼淚被抹人了眼,刺刺地痛也不管了,連忙伸手朝屜裡狠摸一通!
摸了半天,從裡面摸出一隻小小的紙盒,手忙腳亂地打開,隨即長吁了一口氣—外婆送她的白玉釦子,母親送她的翡翠玉扣還躺在裡面··二至親的人送她的東西都在,屬於李家人送她的珠寶都不翼而飛了!要是被婆婆知道一定生氣得不得了,何況現在還外加曉楠這件事!老天,以後真不知要怎麼面對李家的人了!
燕子臉青白地撲向
頭櫃要拿起電話報警。
手剛觸及話筒,鈴聲突然響起!燕子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盯了話筒一陣子才拿起來放在耳邊。
“喂,是舅母嗎?”嬌脆的聲線在耳邊響起,暫時安撫了被突發事件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燕子“呃,是、是啊,蘇蘇找舅母什麼事?”
“外婆和媽媽叫我告訴舅母,她們下午時打電話來找不到你,乾脆自己上你那拿回一些不…不什麼啊?”蘇蘇像是扭頭詢問些什麼,燕子聽得話筒傳來i幾聲呢噥,半晌,話筒再度傳來蘇蘇嬌脆的聲音“—我這次聽清楚啦,舅母你也要聽清楚哦。
是不屬於我的東西都要拿回!不不,是不屬於··一屬於你的東西都要拿回!啊,媽媽在瞪著我呢,我要收線哪,舅母拜拜!”燕子來不及說話,耳邊傳來“喀嚓”一聲,那邊斷線了。
傻了似的望著手中隱隱傳來“嘟嘟”聲的話筒—以不問自取的方式迅速把東西取回,婆婆和大姑絕對做得出來,甚至做得臉不紅氣不。
此時此刻,她實在無法再忽略劉李兩家對她的恨意,而這種恨,促使她們極其堅定地要把她從李皓身邊趕走,也就是離婚。
“心中明知就算哭死了,也不會再有人同情,那就不必再費眼淚了。”燕子點著頭自言自語,慢慢放下手中的話筒。像只被
去靈魂的乾屍一樣軟軟向後一倒,死了般癱倒在亂蓬蓬的
上…
這一晚,李皓沒有來電,定是婆婆、大姑或曉榆盯梢著他。她真的很想和他聊聊,很想親口告訴他,自己的肚子裡已經孕育著兩人的孩子。然而只要稍一思慮,她就不得不愴然明白,即使孩子的藉口勉強掩去表面的裂痕,但它仍然存在,更沒有能力去化解這個致命的誤會。
==========第二天早上,躺在上的燕子突然睜開眼睛眨了眨,隨即快速爬起身子,一手抄起鎖匙,左右套上跑錯方向的拖鞋朝房門衝去!
站在大廈一樓大堂處的信件箱前,燕子愣了一會子後,顫著手用鎖匙擰開信箱…
除了一疊早報和兩張廣告紙,內中什麼也沒有,連李皓的信也沒有。
燕子吁了一口氣,慢慢關上信箱,正要轉身朝電梯走去,一眼看見郵差擰著個大郵包跨進大堂大門。
心臟立時劇跳,腿雙像生了般定著,兩眼望著郵遞員大步上前掏出信件逐一分派,眨也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