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比爾從一邊向他們走來。
“我要到我說的那個地方去了。別讓我在那兒等得太久,要不——我一定會進來再次找上你的。”他臉毫無變化。他的聲音也毫無變化。
“謝謝你陪我跳舞,”他說,這時比爾已走過來了。
他沒有放掉她的手腕,而是把它到了比爾的手中,好像她是一樣東西,一個洋娃娃,然後鞠躬,轉身,離開了他們。
“在這兒見過他幾次。我想,他沒帶舞伴來這兒。”他不贊成地聳聳肩。
“來跳吧。”
“這一支曲子不跳了。等下一支吧!”
“你沒事吧?你看上去臉蒼白。”
“是燈光的關係。我想去化化妝。你去跟別人跳吧。”他朝她笑笑。
“我不想跟別人跳舞。”
“你還是去吧——回來找我。等這支曲子奏完後。”
“好,等這支曲子奏完後再見。”她就在門邊瞧著他走開。他向酒吧走去。她看見他走到那兒。她看見他在一把高凳上坐下,於是她折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慢慢地朝通向陽臺的那一排門走去,站在一扇門邊看著外面深藍的夜。在陽臺上有許多小圓桌,每張桌邊有兩三把藤椅,相互間只隔開幾碼。
在一張椅子上,有一個垂直向上的光點,那是一支香菸在燃燒,它不停地向尾端燃去,在驕橫地向她發出召喚。然後它又給人在等待的不耐煩中向一側扔去,飛出了陽臺欄杆外。
她慢慢向那個方向走去,她有一種奇怪的覺,好像她正走上一條漫漫不歸路。她的雙腳好像生了,想用它們的意志力把她拉回去。
在走到他面前時,她停住了。他的部坐在陽臺欄杆上,斜著身子坐在那兒,一副隨意傲慢的樣子。他重複了先前他在裡面說過的那句話。
“跟你說話的那個男人是誰?”天上的群星在晃動。它們在不停地旋轉著,就好像滿天都是模糊不清的五彩轉輪煙火。
“你拋棄了我,”她強忍住滿腔怒火說。
“你拋棄了我,就給我留下了五塊錢。現在你又想要什麼?”
“噢,那麼說來我們以前見過面。我就想我們是見過的。很高興你我的看法一致。”
“別說了。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什麼也不想要。我有點搞不明白,僅此而已。我很想把這事搞搞清楚。那個男人在那兒介紹你時說了一個不是你的名字。”
“你想要幹什麼?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唔,就為了那個事兒,”他傲慢卻又彬彬有禮地說道“你自己又在這兒幹些什麼呢?”她第三次重複了那句話。
“你想要什麼?”
“難道一個男人不能對以前受他保護的人和孩子表示關切嗎?你知道,孩子是沒法有什麼‘以前’的。”
“你不是瘋了就是——”
“你知道並不是這樣。只不過你希望這樣,”他惡狠狠地說道。
她轉過身去。他又用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就像一鞭子一樣在她的手腕上,並留下了深深的鞭痕。
“先別忙進去。我們還沒談完呢。”她停住了,依然是背朝著他。
“我想我們已經談完了。”
“這該由我來決定。”他放開了她的手,不過她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她聽見他又點了一支香菸。看見自己背後的火光一閃。
他終於開了口,說話時嘴裡噴出了濃濃的煙霧。
“你還沒把所有的事了清呢,”他不懷好意地說。
“我還是莫名其妙。這位休-哈澤德在巴黎娶了——呃——就算是你吧,——為,就在一年前的六月十五。我花去大量的錢,費了許多周折在那兒的有關證明書上核實了這個期。可是一年前的六月十五你和我正一起住在紐約的小公寓房間裡呢。我有房租收費單據可以證明這一點。你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相距遙遠的地方呢?”他像哲學家似地嘆了口氣。
“總是有什麼人把子搞錯了。不是那人,就是我了。”接著緩而又緩地說“要不就是你了。”一聽這話,她不由自主地退縮了一下。她的頭慢慢向四周看了看,她的身體仍然背朝著他。她就好像一個受了催眠術的人,儘管不願意但還是聽著。
“是你寄來那些——?”他擺出一種和藹可親的譏嘲態度點了點頭,好像完成了一件值得稱道的事。
“我覺得客氣地把這事給你點穿更好些。”她因厭惡而打了個寒顫,倒了一口氣。
“我在紐約時,偶然在火車事故受難者的名單中發現了你的名字,”他說。他停了一下。
“我去了那兒,你知道,然後‘確認’出了你,”他以一種不帶任何情彩的口吻繼續說下去。
“不管怎麼說,你有許多條理由該好好謝謝我才是。”他若有所思地噴了一口煙。
“然後我聽說了一件事,接著又聽說了另一件事,我把這一件件聽說的事串在一起。我先回去了一次——把房租費收據和別的一些東西收拾到一起——然後我出於好奇,一路趕到了這兒。在我聽說了其餘的故事後,”他譏諷地說道“我真給搞糊塗了。”他等她作出反應。她一聲不吭。最後他好像有點可憐她了。
“我知道,”他無所顧忌地說“談過去的時光嘛——這兒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這是個舞會,你急著要回去,盡情地享受。”她打了個冷顫。
“我能在哪兒同你碰面嗎?”他取出了一本筆記本,打著了打火機。她誤以為他在等著寫下她說的話。她的嘴依然抿得緊緊的。
“內加路382號,”他讀著筆記本上的記錄。他又放回了筆記本。在這過程中他的手懶洋洋地劃了個弧線。接下來是一陣煎熬人的沉默,過了一會兒,他小心地建議道:“在那把椅子裡靠一會兒吧,要不你會倒下的;看上去你好像站不穩了,我可不想當著其他那些人的面把你抱進去。”她用兩隻手扶住了椅背上部,低著頭,一聲不吭地站著。
從打開的門裡照到大陽臺中央的紫紅琥珀的朦朧光霧暫時暗了一會兒,這時比爾站在了門口,他在尋找她。
“帕特里斯,該我們上場跳舞了。”喬治森略略從陽臺欄杆上了一下身子,以示禮貌,又馬上倚坐上去。
她徑直向他走去,大陽臺上的藍陰影掩蓋了她有點踉蹌的步子。她跟著他進了大廳。一進大廳,他便用胳膊摟住了她,這樣一來她無需靠自己撐著了。
“你們兩人站在那兒就像兩座雕像,”他說。
“他不可能是一個好同伴。”在互相纏繞的倫巴舞步中,她斜倚在他的身上,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他不是個好同伴,”她乏力地贊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