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生恩養恩如何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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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蔣元青夫婦,帶小周氏及父親的姨娘杜氏入了京,在蔣府安頓下來後,夫婦倆給二房長輩請安,順便問一下妹子的事情。
蔣宏生見他們來,又得知二小姐的生母杜氏也在府中,便把人請了過來。他早已與顧氏商議妥當,既然分了家,大房的事無論如何不能多話,好壞且由他們去,只是該說的話需得說清楚。
杜姨娘怯生生的被人扶了進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當初因為女兒的事,在二房夫婦跟前不管不顧的鬧了一回,平了心中的怨氣。誰知女兒卻做出了這樣的事,她一張老臉哪裡好意思再面對二老爺夫婦倆。
蔣宏生只當視而不見,見人齊全,便把二小姐是如何求到女兒跟前,女兒又是如何助她脫了孫家,她又如何做了孫景耀的妾室一事詳詳細細的說與三人聽。
末了又道:“寫信回南邊之前,我已見過她一面。該說的話都說了,該勸的也勸了。到底不是我親生的,有些話我這個做叔叔的,也不好多說。你們來之前,想必老太太,大老爺都已待過,該是個什麼打算,自個拿主意吧。”顧氏見二老爺話說得生硬,不得不開口道:“也不怪你們二叔生氣,如今外頭的傳言實在是難聽,都是說咱們蔣家姑娘的不是。回頭你們也可以到外頭打聽打聽。”蔣元青夫婦哪裡料到這裡頭居然還有這麼一出驚心魂魄的大戲,當下就變了臉。
那杜姨娘更是始料未及,一下就呆楞住了,這是自己的女兒嗎,她怎麼覺得在聽天書啊。
沈氏回過神來,忙道:“二叔,二嬸,當初四妹妹幫二妹妹離了孫家,可有想過後招?”顧氏深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你四妹妹原是打算等新帝登基後,孫家的事有了定奪,再安排二小姐帶著孩子回蔣家,對外稱孩子是從外地抱養來的,為的是老了有個依靠。後二小姐是想帶著孩子單過,還是再找個人嫁了,只看她自個樂意。哎,打算得再好,又能怎樣?她執意如此,咱們也攔不住。”杜姨娘眼淚迅速湧了出來,一頭跪倒在蔣宏生夫婦跟前,泣聲道:“二老爺,二太太,奴婢對不住你們,奴婢…”蔣宏生重重擱下茶盞,冷冷看了眼地上之人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前頭的事也不必再說。你們一個是她的親兄嫂,一個是她的生身母親,說出來的話,多少比我們有用,且回去好好商議商議吧。明,二太太陪你們到那府裡去一趟,我衙門裡走不開,就不陪著了。”說罷,蔣宏生便先行離去,顧氏見丈夫走了,也跟著出去。
沈氏一見,忙追了出去,拉住顧氏,陪著小心道:“二嬸,二妹妹此番行事既讓蔣府蒙羞,還傷了二叔二嬸的心,也辜負了四妹妹為她的一番打算,我這個做嫂嫂的,先替二妹妹給二叔二嬸陪個不是,二叔二嬸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惱了才好。”沈氏說這話有兩層意思,顧氏聽得分明,她拍了拍侄媳婦的手,笑著點了點頭,便離了去。…是夜,蔣元青躺在上,左翻身睡不著,右翻身睡不著,索披了件衣裳坐起來,邊上的小周氏察覺,糊道:“爺這是怎麼了?三更半夜的,竟不睡覺!”蔣元青掀了被子,一邊穿衣裳一邊道:“你睡吧,我到大房裡睡去。”小周氏心下大驚,忙道:“爺,今兒是我的子…爺…”小周氏見男人頭也不回的離了去,又氣又惱,拿起男人枕過的枕頭就往地下扔。上夜的丫鬟聽得聲響,披了衣裳進來。
小周氏尖聲叫道:“滾出去!”屋裡漸漸沉寂下來。
蔣元青入了正房,也不點燈,衣服一脫便鑽進了被窩,搖了搖了枕邊的人,道:“你倒是好睡,我這心裡火急火燎的,哪裡能睡著?”沈英見是他,眯著眼睛笑道:“真真是沒道理,你睡不著,偏來我。”蔣元青一把把沈英摟在懷裡,愁眉苦臉道:“英兒,二妹妹的事情,該是怎麼個章程,我這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來之前,老太太,父親也沒待,只說拿不定主意的,讓我與二叔商議。今瞧二叔這架勢,竟像是不想管的樣子,這可如何是好?”沈英心中冷笑道,換了她,也是不想管的。
好好的媳婦當著,卻被婆婆算計了去,不僅與小叔子有了私情,還生下了孩子。好不容易四妹妹使計讓她體體面面的脫離了孫家,偏她又舍不下男人,巴巴的湊了上去給人做妾,還用自己的嫁妝銀子養活著一府老小。
本來裡子就不乾淨,藏著掖著還來不及,她卻上竿子把裡子給別人看,這下好了,蔣家的面子,裡子統統丟了個一乾二淨。好在這孫家已經敗了,若孫家還在,蔣府上下怎麼會有好果子吃?
再者說,當初二房回南邊,公公婆婆是怎麼對人家的。把二房的心傷了,還讓二房來管大房的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沈英斟酌了下,嘆息道:“這事先頭二妹妹遭人算計,也就罷了。她一個婦道人家在那樣的宅門裡過活,論心機,論膽量哪裡是那曹氏的對手?只是後面的事,二妹妹做得有些欠妥。”
“哎,也不知她怎麼想的?”
“大爺你說,這事情好不容易圓過去了,且那孫景耀也並未到窮途末路的地步,就算她暗中接濟,也好過給人做妾。如今失了臉面的何止是她一個人?外人只道咱們蔣家沒把女兒教養好,做出那見不得人的事,誰會去深想這裡頭的是非曲折。”蔣元青嘆道:“可不是這個話!”
“二叔不想管,也在情喇中,一筆寫不出兩個蔣字,雖然大房二房分了府,可外頭看,總還是一家子。二叔在官場上走動的人,要的是個臉面,臉面沒了,你讓他如何得起板來。府裡出嫁的小姐何止她一個,旁人又會怎麼看咱們蔣家的姑娘。二叔家兩個小的,你兒子,女兒,將來可都是要說人家的。爺啊,有道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蔣元青心頭一跳,深以為然。
“這是其一。其二,當初兩王相爭,韓王勢強,二叔一家過年回南邊,公公婆婆怕受了牽連,故有些做法,你也是瞧在眼裡的。當初我左勸右勸,你們只不聽,這下好了。”蔣元青連連點頭,忙討好道:“好英兒,前頭卻是我們的不是,只把你的話當耳旁風,如今知道錯了,我給你陪不是。二叔二嬸最看中你,你快幫我想個法子,既能把二妹妹事妥善解決,又能哄得二叔歡心,只要你幫了我這一回,後我什麼都聽你的。”沈英嗔看了他一眼,含笑著沒有說話。
蔣元青又低三下四的說了些好話,沈英適時的見好就收,嘆了口氣道:“二妹妹的事都到了這一步,咱們又怎麼能妥善解決的了,總不能生生拆散了一對鴛鴦,還是先去看了人再說罷。”
“若那孫景耀對二妹妹是一片真心,那正房念著二妹妹甘願為小的份上,善待於她,咱們回南邊去也就有了待。若二妹妹的子難過,咱們再見機行事。二叔那頭得敬著,再找個機會替公公婆婆陪個不是,總歸是一家人,二叔二嬸也不是那氣量小的。”蔣元青覺得媳婦講的很有道理,頓覺安心不少,夫倆說了幾句閒話,睡下不談。…第二一早,顧氏便帶著三人去了蔣欣瑜住處。
馬車停在宅子門口,看門的老頭一看是蔣家的馬車,不敢耽擱,立馬把人請了進去。
蔣欣瑜聽聞孃家來人,立馬了出來,走至半路,遠遠見一個悉的身影,淚便下來,飛奔上前,撲倒在杜姨娘跟前,母女倆抱頭痛哭。
顧氏,沈氏見狀,一時不忍,轉過身拭淚。
蔣元青自妹妹出嫁,六七年了,再沒見過,當下紅了眼眶。
半晌,眾人方收了淚,相攜入了正廳。
沈氏打量廳中擺設,只簡單的桌椅板凳,不由的暗歎了口氣。
剛坐定,小丫鬟呈上茶水,只見一灰衣男子抱著足歲的男娃進來,蔣欣瑜忙把人拉了過來,眾人便知這是欣愉的男人孫景耀。
孫景耀把孩子遞到孃手裡,朝著顧氏,蔣元青夫婦實實在在作了個揖。
眾人打量其容貌,雖衣著簡單,卻相貌堂堂,自有股子氣度。果然是大家出身的公子,難怪二小姐為其魂牽夢縈,害了相思。
眾人復又坐定,面面相對,一時無話。
顧氏從孃手裡接過孩子,輕聲逗著。
沈氏拿起茶盞,輕啜一口便放下了,搖起了手裡的錦扇。
杜姨娘見二太太,大爺,大不說話,哪裡敢吱聲,眼巴巴的看著女兒抹淚。
蔣元青略坐片刻,輕咳一聲,道:“二妹,你的事,二叔二嬸都與我說過了,哥也不與你繞彎子,這趟進京,只為你而來。父親,母親為了你的事,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恩,養恩,你總得給他們一個待。”r1152